她的话还未说完,孟楚楚急忙捂住了她的嘴,心底暗骂道,这个蠢货。这可是在将军府,中周国能有今日的强盛安定,少不了江家几代人的热血牺牲。江卓手握兵权,皇上对江家亦是器重有加,还当着江卓的面说要杀了江流月,她嫌活得太久了是吗。
“江五小姐,注意你的言辞,纤儿是岐王的侧妃,身份尊贵,不容你冒犯。”孟楚楚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说起话来架子也是端得很足。
江流月掏了掏耳朵,忍受不了着聒噪的声音,“没事不要在这里乱吠吠,听着糟心。”
“放肆!”柳毅沉声怒喝,一双狐狸眼瞪得老大,“淑妃娘娘是陛下的妃子,你只不过是一介臣女,谁给你的胆子敢这样对两位娘娘说话。”
“龙刑天给的,你有意见?”
柳毅登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半天憋出一句,“巧言令色,不知所云。”
“柳国丈,我有一件事正要向你请教。”江流月神色端正,煞有其事地说道:“当然,如果柳国丈不知,不回答也可。”
柳毅一挥衣袖,当他听不懂话吗,不知就是无知!小丫头,想和他都还是嫩了点,一副很有学问的样子,说道:“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有什么问题可以难倒老夫,你且说来听听。”
“我记得礼制所记载,大礼除了皇上皇后还有摄政王以外,其他皇亲贵胄都是不能承受的。你们姐妹俩都是妾室,还让我行大礼,淑妃是想当皇后,国丈你说孟家是不是有谋反之心?”
孟纤纤和孟楚楚的脸色大变,谋逆之罪,必诛九族。孟楚楚的脸色划过一抹阴冷,旋即恢复一脸常色,此女心思太细腻,三两下就抓住了孟纤纤话中的漏洞。皇上本就生性多疑,孟家是四大家族之一,以防势力凌驾于皇权之上,明里暗里都在打压孟家。这话要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一旦轻信,孟家将会面临灭顶之灾。
柳毅拧紧了眉,不做回答。他的唯一女儿嫁给了皇帝,可是没过多久就病死了,现在他需要依附于孟家,柳孟两家成了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可不能窝里反。
“江流月,你休要血口喷人。”孟纤纤厉声喝道。
柳毅暗自摇头,孟纤纤的道行实在是太浅,江流月几句话她就自乱阵脚了。
江流月无辜的摊手,“话是你说的,大家也都听到了,我是不是血口喷人,我想陛下自有定夺。”
“你以为你是谁,陛下是你想见就见的吗。侧妃告诉你,孟家可是有……”
“纤儿!”孟楚楚急忙阻止她接下来要说话,可真够蠢的,说得越多,破绽把柄也就也多。
见孟楚楚沉下了脸色,孟纤纤才住了嘴。
“江五小姐,孟家的忠心日月可鉴,不是你一两句话就可以颠倒黑白的。本宫相信以陛下圣明,不会被片面之词所蒙蔽。”孟楚楚面容含笑,语调轻柔而平缓,实则暗藏锋芒,是在威胁和警告她,不要胡言乱语。
江流月可没有错漏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杀意,清冷的眸光一暗,淡淡说道:“孟家有多忠心,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淑妃有空多管管令妹的这张嘴。祸从口出,她每天嚷嚷几句,一阵风吹到了皇上的耳朵里,我想,孟家纵然是有再多的忠心,也会吹没的。”
孟纤纤脸色一阴,就要发作,孟楚楚眸光严厉地扫过她,立刻噤了声。
“早就听闻江五小姐口齿伶俐,能言善辩,今日一见,当真是厉害。”
“过奖。”
孟楚楚淡淡的笑了笑,神色陡然一沉,眉眼间生出几分威严来,“江五小姐,本宫也不和你废话。当着江将军的面,本宫问你一句,那日百花宴后,你对本宫的大哥做了什么?”
江流月挑眉,“孟飞扬怎么了,缺胳膊少腿了?”
孟楚楚深吸一口气,仿佛压抑着很深的怒意,寒声说道:“没错,本宫的大哥被人打断了手脚,做成了人彘!”
江流月一愣,谁干的,干得真漂亮!表面上一片平静,喜怒不行于色,亦没有半点心虚害怕的样子,让人完全看不透她的心思,语气惋惜地说道:“哦,那还是真是可惜。”
可惜啊,没有直接弄死他!
孟纤纤忍无可忍,怒意打发,目光森林地看着江流月,“你别装了,大哥变成了这副德行,一定是你做的。江流月,你好狠毒的心,孟家是不会放过你的。”
“你有什么证据是我做的?”
“大哥出事的当天,只和你一人发生过争吵。定是你怀恨在心,所以打断了他的手脚。”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江流月绝美的容颜绽放出一抹冷意,眼底掠过暗芒,寒峭的目光直直射向孟纤纤,盯着她的眼睛,浅浅地笑道:“孟侧妃此番话,未免太牵强了。你说是我打断了孟飞扬的手脚,就是我做的?你以为你是谁?”
她的笑容好似有毒的罂粟,危险又致命。孟纤纤被她的眼神盯得脊背发凉,心底不自觉地生出了丝丝的冰冷,心虚地错开眼,不敢与她对视,硬着脖子,咬死般说道:“大哥当日与你言辞过激,你就怀恨在心,根本就不需要证据,你这样心狠手辣的女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江卓眉心紧皱,神色冷凝,沉声说道:“孟侧妃,下官以性命担保,月儿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此事事关重大,没有证据,就不能妄下定论。中周国律法严明,事情还查明,不可冤枉任何一人,下官也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的话中的意思再清楚不过,孟家虽然在朝中逐渐日盛,但是江家也不是好欺负的。无凭无据,要动他江家的人,他江卓就第一个不答应。
江卓十四岁跟随江天苍出征,攻城拔寨,手刃敌人无数,凛然而生的冷酷气势顿时让孟纤纤呼吸困难,大气都不敢出。
孟楚楚眸光闪了闪,脸色也不好看,“江将军,本宫的大哥自从被断了手脚之后,整个人变得疯疯癫癫,可就整日嘴里就念着江五小姐的名字,本宫不得不怀疑。”
柳毅也趁机说道:“事出必有因,孟公子不会无缘无故地只说‘江流月’三个字,不知其中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关系……”他的眼睛飘向江流月,意思不言而喻。
江流月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孟纤纤恶狠狠地瞪着她,“你笑什么?”
“自是笑好笑的事了。”江流月瞥了他一眼,“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疯言疯语不可信,一个疯子的话,就能让你们联想到这么多,真佩服你们丰富的想象力。你们说是我害了孟飞扬,所以他一直念叨我这个仇人的名字。那我还说孟飞扬对我一见倾心,所以疯了都不愿意忘记我。”
漫不经心的语气,把几人都气得够呛。
“江流月,你不知羞耻。”孟纤纤气得头顶够快冒烟了,她从未见过如此能颠倒是非曲直之人。
江流月抚了抚鬓角,勾唇道:“不知羞耻的是孟飞扬吧,一天到晚都惦记我,指不定他早就对我不安好心了。这年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要是我哪天出了事,爹,这笔账你记得先找孟家算。”
江卓:“……”
孟楚楚脸色难看至极,站起身来,端出了她淑妃的尊贵架子,“江将军,本宫的大哥成了这番模样,本宫不会坐视不理。此事牵涉到江五小姐,本宫也不愿冤枉了好人。所以,只好请江五小姐随本宫走一趟,交代一些事。”
江流月眸光陡然一寒,跟孟楚楚走了的话,接来下就该是“屈打成招”的把戏了。
“淑妃娘娘,恐怕不妥。”
“不妥,有何不妥,江将军是信不过本宫?还是说,要本宫向皇上请旨,让御林军捉拿下令千金?”
江卓神色冷意点点,若真是陛下下旨命御林军捉拿月儿,就算是无罪,那些见风使舵的小人也会想方设法地将着罪名坐实。但是,她带走了月儿,结果也好不到哪里去。
“淑妃娘娘,恕下官难以从命。”
孟楚楚面色一沉,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既然如此,那本宫只好得罪了。来人!”
她的话音刚落,大厅里立刻涌进了一大批身穿铁甲的孟国公府兵,个个神色肃杀,抽出要种大刀,对着江流月。
江卓大惊,“淑妃娘娘,这是下官的府邸,你这样带兵硬闯,未免太不把下官放在眼里了。”
“将军大可以向皇上上奏,皇上要处罚本宫,本宫也认了。但是今天,本宫一定要带走江流月!”
“孟淑妃,你确定你现在还走得了?”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响了起来,吓了众人一跳。
孟楚楚眯眼,“你说什么?”
“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偌大的将军府,守卫森严,孟国公府兵都冲进来好一会儿了,都没有看见一个守卫?”
柳毅猛然惊觉,她这是故意放了府兵进来,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江流月缓缓竖起第三根手指,只听见此起彼伏的倒地声,御林军像是没了魂儿一般,一个接一个地昏倒在了地上。
孟纤纤也晕了过去。
一阵阵头晕目眩,孟楚楚趔趄了几步,摔倒在了雕花椅子中,按住暴跳的太阳穴,“是你下了毒!”
柳毅要比孟楚楚这种柔弱女子,意志坚强些,还没有晕过去,寒声说道:“江流月,快把解药交出来!”
“哎,我这人吧,胆子比较小,有人说话大声了些,吓到了我,我就记不得了解药在哪里了。”江流月撑着额头,一脸苦恼。
眼前阵阵发黑,她不能睡,一旦昏过去,事情的发展就由不得她来掌控了,孟楚楚费劲全身力气,拔下头上的珠钗,一咬牙,扎进了肉里,痛意袭来,令她的神智恢复了不少。咬牙切齿地说道:“江流月,我是皇帝淑妃,你下毒暗算了,罪名可不轻你可要想清楚。”
“这个就不劳孟淑妃操心了,我只是用了一点点迷香而已,此迷香无色无味,用后了无痕迹,也不含任何毒素,下毒这句话,我可是不接受的。带兵闯入朝廷命官的府邸,孟淑妃,你还想想,如何向皇上解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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