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陈百成出了房间,巴特肩膀不自然地端了起来,举起酒杯,对谢文东道:“东哥,我敬你,干!”
谢文东没有端杯,摇摇头道:“我不能再喝了。”
巴特挑了挑眉毛,道:“东哥是看不起兄弟吗?”
“呵呵!”谢文东轻声而笑,道:“我已经到量了。”
谢文东自治力一向很强,把自己的酒量控制的非常好,当他感觉要喝醉的时候,即使天王老子来了也无法再劝他多喝一口。
巴特看着他一会,最后耸耸肩,一仰头,把杯中酒喝干。他两手搓着酒杯,笑道:“东哥这次能过来,我很高兴,也是给足我巴特面子,不过,我想和东哥商量一件事。”
谢文东道:“你说。”
巴特借着醉意,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想做老大!”
谢文东双目眯缝着,笑眯眯地问道:“什么意思?”
巴特道:“我要做草原狼的老大!我大哥阿日斯兰并不适合坐老大的位置,他性格太直,根本不懂得变通,成立草原狼这么久,帮会一直没有大的进展,只是在各大帮派的夹缝中苦苦挣扎,但我不一样,我比大哥更聪明,更会使用手段,我的性格也更象东哥,我相信,我的领导加上东哥的支持,用不上一年的时间,草原狼能成为内蒙一带甚至整个蒙古最大的帮派,这对东哥的文东会也更加有利,希望,东哥你能郑悖铮韇sp;呵!原来如此!谢文东仰面笑了,原来巴特想取代其兄阿日斯兰,说白了,就是要造反。
草原狼由谁做老大,看起来和文东会没有太多的关系,无论是阿日斯兰或者是巴特,都需要依仗文东会的支持。但谢文东不这样看,和一个阴险狡诈之人合作,当然不如与一个正直爽快的人合作安全,巴特能在亲兄弟背后捅一刀,那他也能在坐大之后暗中坏文东会的事,而且象巴特这样城府深的人,远远没有阿日斯兰那么好控制。
谢文东没有直接表态,只是淡然地道:“草原狼由谁做老大,那是你们自己内部的事,我不好也不方便干预。”
巴特多聪明,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谢文东的意思,他嘴角向下一弯,问道:“这么说,东哥是不打算支持我做老大了?”
谢文东笑道:“我的意思,刚才已经说的很明显了。”
巴特暗中狠狠地握了握拳头,说道:“东哥虽然是文东会的老大,但你的意见却代表不了全部,你不支持我,并不代表文东会其他人也不郑悖铮韇sp;谢文东心中一动,状似随意地随口问道:“文东会内,有谁郑悖铮韇sp;“是……”巴特只说了一个字,立刻闭上嘴巴,意识到自己失言,话锋一转,心有不甘地问道:“难道,东哥不会改变主意了吗?”
“呵呵!”谢文东反问道:“巴特兄弟能放弃自己的打算吗?”
巴特点点头,话已到此,再没有商量的余地,把心一横,腾的站起身形,怒目圆睁,冷声说道:“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止我的决定,就算是你谢文东,也不可以!”说着话,他手中把酒杯猛的向地上一摔,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顿时间,房间外涌近来二十多号真枪实弹的蒙古汉子,枪口一齐指向谢文东。
金眼等四人见状,纷纷拔枪起身,站成一排,顺势把谢文东拉到自己身后。
巴特仰面狂笑,道:“既然东哥不支持我,那么,你今天就不要再出这个房间了!”
谢文东毫无畏惧地分开挡在自己面前的金眼和土山,看着巴特,幽幽说道:“巴特,你这是在玩火!”
巴特咬牙阴笑道:“谢文东,我这也是被你逼的。”
谢文东细长的眼睛闪过一道精光,问道:“如此说来,这次出事,是你向警方告的密?”
巴特不再掩饰,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也没什么话是不可以说的了。他嘿嘿笑道:“没错!是我向警方告的密,谢文东,你那么聪明,怎么就算不到被警察抓住的人会那么容易跑掉吗?今天你死在此处,也是你自己找的!”
他脸上写满得意与张狂,谢文东已成了瓮中之鳖,只要自己愿意,随时都可以让他和他的那几名手下变成蚂蜂窝,想到鼎鼎大名的谢文东能死在自己手上,他脸上的笑容慢慢加深,他似乎已看到自己辉煌的明天。
“呵呵!”谢文东先是低头轻笑,接着,变成仰面大笑,摇头道:“巴特,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如果我想杀你,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吗?”
他说话时,声音虽然不大,但气势油然而生,精亮的目光如同两把刀子,刺在巴特的脸上。后者心中一颤,刚要说话,只见谢文东突然抬起手,啪的一声,打出个指响。
在他举手的瞬间,嘭的响起一声枪鸣。
枪声不是来自房间内,而是由房间外传近来。
房间窗户的玻璃多出一个圆形的小窟窿,与此同时,一名蒙古汉子应声倒地,眉心处有个手指粗细的小窟窿,而脑后却出现个拳头大的血洞,红的白的一起从中流淌出来。
狙击步枪的威力,正在于它超强的破坏力,因为子弹的旋转,射出人体时,给予最大的伤害。
“哎呀!”巴特及其手下都没有想到,房间之外竟然还潜藏谢文东的人,皆忍不住惊叫出声。
几乎在那名大汉中枪倒地的同时,谢文东猛然抬腿,一脚将八仙桌踢翻,桌子上的盘子、碟子、碗筷以及菜肴齐向巴特等人飞去。
房间虽然不小,但巴特这方人太多,不少人躲闪不及,被菜汤淋的满脸满身,连连后退。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房间外面枪声如同爆豆一般响成一片,其中还夹杂着惊叫和惨呼声。
巴特顿时慌了手脚,意识到事情似乎超出自己的控制,看着一各个惊慌失措的手下,他大声叫喊道:“不要乱,先给我杀了谢文东再说!”
两名巴特的亲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刚把枪举起来,对准谢文东的脑袋,外面又是两声沉闷的枪响,两名大汉眉心中弹,受子弹的冲击力仰面倒地,绝气身亡。看着大汉脑袋上的血窟窿,断气的身子还在阵阵抽搐,其他人无不心惊胆寒,即使到现在,他们都没有看清楚,对方埋伏在外面的人究竟隐藏在哪里。
看不到的敌人,永远是最让人恐惧的。
巴特手下每一个人都在倒吸冷气,感觉呼吸困难,他们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被击中的目标,心底最深处生出无法压抑的恐惧感,头发丝发麻,两腿发软,汗水顺着面颊低落在地。许多大汉已不听巴特的命令,疯了一般跌跌撞撞逃出房间。巴特刚才还挂在脸上的得意与嚣张早已消失的无影踪,取而带之的是惊讶与骇然,他看着笑眯眯、满面从容好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谢文东,结巴道:“谢文东,你……你……”
谢文东慢慢解开衣襟,悠悠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一句实话,在我来之前,我就没有打算放你活着离开。”
巴特身子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谢文东道:“没有人可以伤害到我的朋友,我的兄弟,你出卖小爽,也就等于出卖我,你犯的错误不可原谅!”
巴特艰难地吞下一口吐沫,颤声道:“你……你都已经知道了?”
谢文东反问道:“你以为天下人都是傻子吗?都可以被你玩弄在股掌之中吗?”
“谢文东,你好毒啊!”巴特又气又怒,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他话音未落,打外面踉踉跄跄跑进一人,这汉子浑身是血,特别是右胸口,衣服已被血水湿透,小腹处有白色的东西从中流出。他看到巴特,冲上前去,人已站立不足,一头扎倒在巴特身上,嘶啦嘶啦喘粗气的声音好象拉开的风箱,他断断续续地说道:“老……老大,文东会的人……杀进来了……”
说完,他脑袋一偏,从巴特身上缓缓地滑倒下去,猩红的鲜血也粘了巴特一身。
巴特低头看着这名跟随自己多年的亲信,心中生出一股悲意,现在他后悔了,不是后悔自己造反,而是后悔自己不应该这么心急。
突然,他觉得眼前一花,由门外飞来一物,在他眼前飘飘荡荡地落下。
巴特下意识地伸出接住,看到的是一张不大的卡片,通体漆黑,正中写有一个血红的‘杀’字。
看清楚之后,象是被毒蛇咬了一口,他手掌一哆嗦,忙将卡片扔掉,仿佛遭到重击,连连倒退,直至身体撞到墙壁上,再无路可退。
关于文东会的血杀黑帖,他听过太多太多的传闻,无论是谁接到黑帖,至今还没有听说过有谁生还过。
他以前一直想看看血杀黑帖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想不到,今天竟然发到自己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