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整整一个下午,武松和杨志都有勇冠三军的武力,王英、杨林、孙二娘也都是剽悍凶猛的绿林强人,但面对成百上千的敌人,一个人再勇猛也是有心无力,好虎终究架不住群狼,不管怎么冲,就是冲不出去,武松眼睛杀得血红,那条朴刀都砍卷了刃,死在他手上的人没有五十也有四十多,这位打虎英雄真如一匹猛虎咆哮山林,可是他在党世英和党世雄这兄弟俩的夹击下也渐渐没了生猛之力,那边杨志同样也遇到了高俅太尉府上十名一等教席的纠缠而无力脱困。
一开始的锐不可挡在先锋之人被人家困住之后就乏力无继,柴进和杨林、孙二娘三人陷入层层包围之中,一番苦战,喋血点点,却始终让人给围住了不得脱走。
高廉在后面焦急地看着战场上的局势,看着上千人居然迟迟奈何不得人家六个人,心里这个怒火中烧,可是对方的勇猛他也是看在眼里,以他一个文臣手无缚鸡之力也不敢上去帮忙,小舅子殷天赐的死可是前车之鉴,只要人还没逃走就好,反正我们人多,总有他们力竭的时候,有心征调弓箭手上去给他们来个乱箭穿身,可是他们完全与自己一方纠缠在一起,这要是一放箭死的大多是官军,有些后悔自己太自大了就这样强闯进来,要是自己能使个诡计在柴进一进高唐州的时候就稳住他,只怕轻轻松松就将他拿下送往京城交给大哥高俅领赏了。
一刀砍翻一个官军头领,看着对方脖子里喷溅老高的鲜血和那对睁得好大狰狞可怕的眼神,柴进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杀人与被杀就是那么一回事,这段时间死在他手上的人也有十数个了,地上的死人也有百十来个,他已经快麻木了,看着依旧密密麻麻的人群,柴进是无力地叹了口气,对方有备而来,任自己一方都是一个打十个的好手也无济于事,一个人能力再强也不能同时跟几十个上百个人相比吧,看样子是冲不出去了,难道真的自己要命丧高唐州。
“大官人,这样杀下去也不是个事呀,快想个办法,我们快支持不住了!”
本来是娇媚的一朵花,此刻却身上脸上都是血迹斑斑,倒正合乎她的绰号“母夜叉”孙二娘一直都贴在柴进身边保护他的安全,不过浑身乏力的她也娇喘吁吁地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柴进当然知道这样下去最后的的结果肯定是力竭而亡的下场,对方要是想抓活口也许还有一线生存下去的希望,可是这是建立在对方的心情之上的,柴进郁闷地发现自己真的没什么好办法,这时,“锦豹子”杨林也靠了上来,他急声道:“大哥,我看前面是冲不出去了,咱们还是退回柴家宅院里吧,这么大的宅院他们定然不能四下全都围住,我们从别的地方再冲出去。”
一语惊醒梦中人,柴进大喜,咆哮道:“好,好主意,走,往回走,武松、杨志、王英咱们往回杀!”
武松那边力战党家兄弟,闻言大声道:“大哥,你们先走,我来殿后。”
“大哥,你先走,我们来殿后。”
那是杨志和王英的声音。
柴进还想说什么,却被孙二娘和杨林硬拉着往回退,杨林更是道:“大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们要抓的对象是您,只要您能走出去,其他兄弟就好脱身了。”
不甘,是强烈的不甘,虽然柴进也知道兄弟们说的有道理,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好兄弟为了掩护自己而拼了一条性命,这个心结他无论如何也解不开。
“大哥,快走!”
那是“青面兽”杨志再砍翻一个人之后被另两把刀砍翻在地后的最后悲鸣。
“杨志兄弟!”
柴进想转身杀回去,无奈孙二娘和杨林死死拽住他,孙二娘更是雌威煞气道:“走,快走,要不然弟兄们可真要全都死在你的手上了。”
两行男儿泪飘洒胸前,柴进哽咽地道:“好,我走,走!”
说着头也不回,转身又冲进柴皇城的宅院之内,然后马不停蹄地从大宅院穿过去,直扑后门而去,虽然后门也有人守着,但显然不及前门那么重要,被他们杀了个措手不及,厮杀了一个下午,天也渐渐黑了下来,借着夜色的掩护,柴进终于冲出了高唐州,不过这时他又成了一个光杆大哥,一直跟着他的孙二娘和杨林也在乱军之中冲散了,拼命打着身下这匹抢来的马,柴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回梁山搬兵,高唐州还有几个好兄弟等着自己去救,一刻也耽误不得。
夜色之下,一匹骏马飞驰地奔腾在大地之上,柴进打定主意,要一口气赶回梁山搬兵,也不知赶了多少时间,只觉得天渐渐开始发白起来,而座下的那匹马已然步伐凌乱,口吐白沫起来,柴进知道不好,这马再要跑下去怕是要累死当场,无奈只得跳下马来,寻得一片树林之地,放马过去吃点草歇歇脚。
天似亮非亮,折腾了一天一夜的柴进又饥又饿,正琢磨是否要找个人家弄点吃的,突然听见树林里有数匹马奔驰的声音,他一惊,莫不是此地要有强人不成,只是看此地没有高山没有险地,也不像是出强人的地方,摸了摸手中那把沾着血迹的朴刀,柴进胆气一壮,哼,我就是强人中的强人,倒要看看何方贼寇不开眼找自己的麻烦。
“这边,这边,往这边走!”
只一会儿工夫,数匹骏马旋风般就到了眼前,有几个人还吆喝着打马飞驰。
“啊,前边有匹马,啊,还有个人,快,围住他!”
柴进本来打算要是对方是强人就报个名号,他“小旋风”柴进在绿林道上还是有点面子的,可是一看对方的穿着打扮却不像是占山为王落草为寇的强人,领头一人穿着华贵,一看就是富贵之家,一身威武戎装,腰胯刀,身背枪,长得十分敦实,方面大耳,英挺面容,却也是一个翩翩佳男子,身后十几匹马上也都坐着一群汉子各拉刀枪。
呼啦一下,数人将柴进围上,那华服青年跳下马来,看了看柴进,却很是客气地抱拳道:“这位兄台深夜赶路还弄得如此狼狈不知所为何故。”
柴进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眼下也不知道对方根底深浅,还是低调一些好,也忙抱拳道:“这位兄台请了,在下本是一个行商之人,只是半路遇上一伙歹人打劫,我跟他们打斗了一番,却不是对手只得仓皇逃走,这不,一路奔逃,也不知道到了何处,还请这位兄台告知一二。”
做什么样的人办什么样的事,柴进来到水浒世界别的没啥,到是对这古代语言方面却上了心,一番话说得四平八稳,让人挑不出毛病,那华服青年一听这话也温和地笑道:“这位兄台看样子也是血性之人,这年月盗匪遍地,歹人横生,你一个生意人何苦跟他们为难,要说这独龙岗方圆百里也没什么强人,临近的强人也都去了梁山入伙,那梁山自诩正义之师,打出替天行道的大旗,倒也不与升斗小民为难,你怕是从外面一路逃过来的吧,呵呵,既然遇上了就是有缘,不如跟我回庄子吧,吃上一口热饭,洗上一个热水澡去去晦气。”
他这一说,他身后有人忙压低声音道:“少庄主,此人身份不明,又手拿凶器,身有鲜血,只怕不是他说得那么简单,还是拿下送去官府好了,再说祝家庄可是亲自来人吩咐咱们三庄不能轻易留外人在庄子里,要是让祝家庄的人可是一个麻烦。”
柴进也隐约听见对方在怀疑自己的身份,但这都不是重点,他却在意一个事情,那就是说刚才他说这个地方叫独龙岗,而且他还听见了祝家庄的字眼,这让他心中不由一动,难道这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