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小青虫正在树底下一拱一拱地爬着,不久,它被几只蚂蚁发现了。 很快,蚂蚁们分成两伙,一伙蚂蚁爬上了小青虫的背,另外的几只却走了。这时,小青虫似乎不怎么痛,还在爬呀爬,只不过它的速度慢了下来,它身上的蚂蚁会时不时地掉下一只,或者掉下两只,但掉下的蚂蚁又很快地爬了上去。
没过多长时间,一群蚂蚁跑来,它们一齐攻击着小青虫,小青虫开始还能翻滚着,挣扎着,渐渐地,小青虫不动了。于是,蚂蚁们推的推,拖的拖,把小青虫拉到了它们的家门口。小青虫快要被拉进了洞里,我连忙移开小青虫。一会儿,小青虫又被蚂蚁们发现了……
我正翘着屁股趴在一树底下津津有味地看着蚂蚁们搬小青虫的时候,一个声音问我:“小,小,小朋友,丁,丁,丁江初屋哩是,是哪,哪家?”
我爬起来一看,原来是一汉子问我路,他挑着一担鱼仔(苗)。
我指着丁江初的屋说:“江,江,江初伯伯屋,屋哩是,是,是那家。”
我一说完,那汉子放下担子,说:“你,你,你怎么说,说,说话的?”
我以为他没听清楚,又说道:“江,江,江初伯伯屋,屋,屋哩是那,那,那家。”
“啪”的一声,一记耳光落到了我的脸上。这下,那汉子可捅烂马蜂窝了,我哇哇大哭,紧紧地扯着他的担子,不让他走,他担的可是满满的两盆鱼仔,他不敢硬来,生怕把小鱼淌出来。
我的哭声引来了孝成伯,孝成伯问担鱼仔的:“么子事?你打了他?”
“六,六,六十岁都,都,都不要学,学别人的,的残疾,我好,好,好地问路,他竟然敢,敢学我。我,我是替,替他父母打,打掉,他的傻气。”担鱼仔的结巴地说。
孝成伯说:“你打错了,他说话确实跟你一样,你这是大麻拐(青蛙)碰上了细麻拐。”
“那,那,对,对不起喽。”担鱼仔的说完就要走,我哪里肯放,硬是扯着他的担子不松手。
那汉子没法,掏出了一块钱给我,要我去买糖吃,说是当赔礼道歉的,我这才松手。
尽管当时的我说话结巴,其实心里还蛮会打转转的,会做简单的算术题,我知道一块钱能买5颗棒棒糖,或是能买到10粒糖果,绝对能让我甜蜜一阵子,可我认为这一块钱不能独吞,要不是孝成叔我得不钱。担鱼仔的走了以后,我把一块钱塞给孝成伯说我们一人五毛吧,孝成伯当然不要,他觉得很有趣,问:“丁一,这钱是赔给你的,怎么也有我的份呢?”
我说要是没孝成伯的到来,那人不会赔给我钱的。
我说我爸说我可以结巴,但做人得讲义气。
我说义气就是人家对我好我得对人家更好。
甚至我还打比方地说要是有人送给我一只虾米,我得送给人一条鲤鱼。
孝成伯耐心地听我结结巴巴地说完这段话后,问:“丁一,你七岁了吧?”
我点了点头。
“怎么不去上学呀?”
“老,老,老师说我,我是一粒老,老,老鼠屎,不,不,不收。”
本来我是上了一年级的,可没几天,老师就把我退了回来。
老师对我的爹妈说:“你家丁一说话太结巴了,你说他结巴就结巴吧,结巴就少说话呀!可他倒好,老在和小朋友们结结巴巴地说个不停。你去听听吧,他来班上才几天,班上的小朋友说话差不多有一半带结巴势了。要知道,小孩子不懂事,好的他们可能学不到,差的三下五去二就捡到了。等他大点结巴好点再上学吧,免得一粒老鼠屎打烂一锅汤。”
老师在说瞎话!想想我那说话水平,还能结结巴巴地说个不停?事实上是有几个同学老学我结结巴巴地说话,然后他们回去说话也带有些结巴式,他们的家长们不干了,强烈要求老师把我开除,老师顶不住压力,只得把责任推向我。我爹妈的性格就是一锅糯米饭,没一点硬气,老师说啥就是啥,于是,我继续当学龄前儿童。
“丁一呀,你再这样说话结结巴巴要不得,得改,改好了去读书,人不读书是冒用的。”孝成伯说。
“怎,怎,怎改呀?我,我,我妈说我是,是,是大舌子,孝,孝成伯,我,我的舌子能切、切掉一点、点不?”
“莫信你娘的。要不,我天天带你爬山去。”
孝成伯是护山员,他每天都要到山上巡逻一趟。我的爹妈有干不完的农活,我白天就是没人管的孩子,要是孝成伯天天带我去山上玩,好得很!我欢快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