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身姿修长挺拔,五官俊秀,他就站在那边,好似有一种无形的气场,疏离而矜持,只是如今他经常面无表情震慑众人的脸上带着一抹微笑,不是赵高是谁?
只是赵高身边跟着一少年,那少年眨巴眨巴眼一直盯着他看,满满都是好奇,炯炯有神的目光令韩非不可忽视,他向那少年轻笑一下,对赵高说道:“怎,会来此?”
“太久没见你了,来看看你变了没有,”在旧友面前赵高不会像平时面对旁人时那么锋芒毕露,说话也幽默不少。
“听,听闻你在宫内,做执掌,是何故?”以韩非对赵高的认识,他这位至交是傲骨天生的才子,平日里都瞧不起那些媚上钻营的小人,他原以为好友会是入身朝堂施展才华,没想到他会混到后宫当内侍去。
为奴为婢,到底是身份低了一层,与朝中官员身份不同,失宠时受欺凌压迫,得宠时受人眼红唾弃,韩非怎么都想不通,以好友孤傲的性子怎会混成了内侍执掌?
“此事说来话长,”赵高并没有韩非想象中的自嘲或嫉世愤俗,他成长了许多,脾气也平和圆滑了许多。
“进屋去说,”韩非将他们迎入屋内,小书童乖巧地为他们端茶倒水。
“陋室粗茶,不上大雅,”韩非对他们说道。
“韩子说话进步许多了,”赵高笑了。
“只,只能,说短句罢了,”韩非摇摇头,“这位,公子是......”
赵高看周扶朝着他挤挤眼睛,心中会意,他对韩非说道:“小贵人是王家子侄,我出来时路上遇见的,小家伙离家出走倒是累得陛下跟着担心。”
周扶乖巧地坐在凳子上,听赵高污蔑他离家出走顿时瞪圆了眼睛,赵高面不改色的喝茶。
听到是王家子弟,韩非没有多想,他与赵高聊了起来,自始自终周扶都乖乖的没有插嘴,任他们叙旧。
时间悄悄过去,周扶出神发着呆,在脑海里描绘自己未来要做的事情大纲。
却听韩非皱眉苦恼地说道:“韩非,如此可能入,陛下之眼?”
“可以啊,比想象中好多了,”周扶发着呆,还以为在叫他呢,也没有多想便理所当然地顺口回答道。
完了屋内一片寂静,三个人齐刷刷地盯着他看。
啪——
小书童手中的东西掉在了地上。
周扶很奇怪,不是你问我的吗?这么震惊做什么?
赵高无奈道:“韩子刚才是在与我说话。”
周扶茫然:“不是在问我吗?”
韩非反应过来,他立马站起身来:“您,您是陛下?”
“我我我,我是陛下,”周扶被他这么大反应弄得一僵,也跟着结巴说道。
“您,您怎会与,与高一起,吾,吾何德,劳烦陛下。”
周扶小动物般炸毛地警惕盯着他,紧张兮兮地跟着说道:“我我我,我,我就是好奇赵高的好朋友,又是韩非我就......”
“你们做什么呢?”赵高左看看右看看,憋笑憋地肚子抽筋,韩子口吃也就算了,怎么陛下都被带着口吃了?他的陛下怎么那么可爱!
“好了好了,都别激动,”赵高安抚完了左边,安抚右边,摇头失笑:“慢慢说,别急。”
周扶抚了抚自己胸口扑通扑通跳的小心脏,缓过气儿来:“吓死我了。”
赵高恢复了面瘫脸死鱼眼,陛下这么不给力,他想给陛下造势都不行,也不知好友会不会觉得陛下不靠谱,这要是因此损失一个劳动力,那可得不偿失了,他好不容易才将韩子给忽悠来的!
然此时韩非则上下打量了一下周扶,他并没有立刻跪拜陛下,也没有见陛下少年稚嫩而轻视,反而结结巴巴地向周扶询问道:“陛下可知,如,如何能使,天,天下顺?”
“天下顺?”周扶愣愣的,他不会拽古言,不过他估摸韩非是问他怎么才能把天下治理顺畅,周扶的回答直白而简单:“依法治国,以德治国,量刑定法,执法必严。”
韩非愣了,他的意思是如何才能令天下归顺,然而陛下似乎理解错方向了,不过少年给他的回答也出乎他的意料,令他放下之前的问题,转而问道:“法,法治又,又德治,岂非,相违背。”
“不会啊,”周扶早已被司马衷洗脑洗的死死的,一根筋地说道:“依法治国是最根本的治国方略,以德治国是在依法治国的基础上对人们的思想道德提出的更高要求,前者属于政治建设,后者则是精神思想建设。”
没错,现代社会的华夏,便是以“科学立法、严格执法、公正司法、全民守法”为法治的方针,全面治理,将国家打造成全面强国的!
“原来如此,竟,竟可如此,释意,”韩非恍然大悟,感激地说道:“谢,谢陛下,解开韩非,多,多年疑问。”
韩非师从荀子,然而荀子却是儒家学者,其思想多见如儒家学派,他与其余儒家圣者不同的是,在他的主张上,宣扬的是人性本恶,强调后天环境和教育对人的影响。
然而韩非,则在继承自荀子后又走向了另一个方向,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