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一天的深夜开始,除了每天被“我不爱学习”催着一起打竞技场,剩下的时间他都在用“费解三角”的小号跟沐恒来回刷副本。
不是普通地刷到吐的那种,而是一边吐还要一边刷的那种。
为了同时塑造“莱布尼茨不懂函数”跟本身的“费解三角”两个角色,柯函偶尔还出现两线操作。
如果不是柯函的病情有所好转,他可能会直接原地自闭。
也只有被他妈拉去洗碗洗衣服扫地拖地还有一点正常生活的样子。
可是柯函每当看到柯女士就着温开水吃药,心里就不由自主地“咯噔”一下。
即使他真的是曾经在数竞赛场上叱咤风云的王者,可是面对着母亲的病情,他依然无能为力。
这就仿佛你看见了一个跳进深海里的溺水者,你被隔绝在这块海域之外,只能一点一点地看着对方沉入海底,整个人都消失不见,再也没有一点痕迹。
一张价值五百万的支票被夹在了书架上的几何原理原版书内,仅仅露出了一个边角,就好像本来就是普普通通的书签。
它已经被人暂时抛到了脑后。
……
四天后,安河一中。
“柯函!沐恒!你们给我把眼睛睁大了看黑板!”
政治老师一声吼。
黑板敲得震天响。
沐恒愣了一下就回了神。
他这几天晚上都在熬夜,比平时熬得晚了一点,连续打破了正常睡眠规律,以至于现在整个人都有点飘。
熬夜双排一时爽,一直熬一直爽。
柯函被吼得一头栽了下去又顿时因为失重下落而惊醒。
他茫然地四顾一圈,发现教室里的同学们都在盯着自己看,包括同样被点名的沐恒。
“怎么了?”
张意达伸出手用力地推了一下他的桌子,示意他清醒一点。
政治老师眼看着张意达的小动作,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火气,手上的课本一甩,指着他就开始了。
“张意达,你来分析我刚刚讲的材料。”
张意达:“……”
我做什么了?
为什么是我?
这关我什么事?
他心不甘情不愿地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认真地看了三秒材料的题干——很好,看不懂。
因为这是一份哲学名言合集。
别想了,想也不会。
于是,张意达摇头叹息,从桌上拿起了自己的政治课本,抬起头对老师说:“老师,我不会,我的错,我没有好好学习。那我就先出去了,您继续讲课,别生气。”
全程行云流水,神态诚恳,动作自然。
他真的拿起课本往外走了。
身为张意达同桌的文清卿:“……”
嘴巴一张刚想要开口的政治老师:“……”
嗨——这倒霉孩子!
沐恒在柯函的左手边坐着,眉眼微眯,看着教室里发生的一切,神情异常的平静,就好像已经不是活在这个教室里的人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