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嫣然这座楼房以白石建成,掩映在花丛草树之间,形式古雅,仿佛仙境中的蓬莱楼阁,里面住的是永生不死的美丽仙子。
步上登楼的石阶,门内有个供客人摆放衣物和兵器的精致玄关,两名美婢早恭候于此,殷勤服侍。
谭邦凑到我耳边道:“纪才女不欢喜有人带剑进入她的秀闼。”
我点头表示知道,暗忖纪才女的架子真大,明知有信陵君这类显赫的贵宾来访,仍高卧不起,婢子亦不敢唤醒她,又不准人剑入楼。但是我却并没有解下我的剑,男人嘛!就是要做的与众不同才会让女人上眼。
进入大厅。
我环目一看。
这座大厅装饰得高雅优美,最具特色处是不设地席,代以几组方几矮榻,厅内放满奇秀的盘栽,就像把外面的园林搬了部分进来。
其中一边大墙处挂着一幅巨型仕女人物帛画,轻敷薄彩,雅淡清逸,恰如其份地衬起女主人的才情气质。
此时厅内四组几榻上有三组坐了人,每组由两人至六人不等,十多人都是低声交谈,似怕惊醒了女主人的小睡。
信陵君领头走进厅内,立时有一大半人站了起来,向这魏国的第二号人物请安施礼,其他人显是初次遇上信陵君,这时才知他是谁,亦忙起立见礼。
我一眼便注意到其中几个人。
特别是左方靠窗那一组的四个人,其中三人武士装束,气度不凡,但最引起他注意的是他们的骠悍之气;尤其当中一名魁梧大汉,长得有若峻岳崇山,比他项少龙还要高了少许,手脚粗壮之极,长发披肩,戴了个银色额箍,脸骨粗横,肩膊宽厚,眼若铜铃,带着阴鸷狡猾的神色,外貌雄伟,浑身散发着邪异慑人的魅力。
他身旁另两名武士都是强横凶狠之辈,但站在他旁边,立时给比了下去。更奇怪的是三人的手均有被火灼伤的痕。
另一个吸引我的人是右方那组六个文士打扮的人物,其中一人身量高颀,相格清奇,两眼深邃,闪动着智者的光芒,看去有若神仙中人。
最后一组只有两个人,较矮者面貌平凡,从其服饰看来,便可知他非是魏人,只不知是来自何国的客人,但能到此见纪嫣然,自然是有点身份的人物了。
信陵君先向右方那六人组打招呼,向那相格清奇的男子道:“我们刚刚提起邹先生,想不到立即见到你。”
向我招手道:“少龙过来见过精通天人感应术的邹衍先生。”
我心中诧异,心道原来这个就是在寻秦里以“五德始终说”名显当代的玄学大师。正要上前礼见,左方一把沉浑雄厚的声音传来道:“无忌公子,请问这位是否来自赵国的御前剑士项少龙兄呢?”
我循声望去,发言者正是那有若魔王降世的武士。
信陵君显然亦不认识这人,讶然道:“这位壮士.。”
那看来是引介这三名武士到此来见纪嫣然的魏人踏前恭敬道:“龙阳君门下客卿冯志参见公子,这位乃以智勇双全闻名齐国的嚣魏牟先生,右边的壮士叫宁充,左边这位是征勒,均是齐国的着名勇士,魏先生的亲卫将。”
当我仔细打量准备什么时候干掉他最好时,嚣魏牟大步踏前,向信陵君施礼后,移到我身前,伸手递过来道,“久闻项兄剑术超卓,有机会定要领教高明。”
我知道他要和自己比力道,真实不知死活,我伸手过去和他相握,暗用内力。
嚣魏牟开始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用力一握,我感觉自己的手马上就被收紧了,毋庸置疑,他的手劲确实不是一般的大,但是渐渐的他脸上的笑容就开始凝固了,因为他发现无论他用多大的力我的手就像是一个海绵一样都可以完全吸收,而且最惊人的是他从我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痛苦的表情,甚至我的手连红都没红,我看着他惊讶的表情觉得是时候给这个小人一点厉害了,于是手掌突然发力,只听得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这嚣魏牟当真还不错,为了面子连手骨全部粉碎连哼都不哼一声。
我松开手微笑道:“魏先生的手劲当真是力大无穷啊,少龙甘拜下风”嚣魏牟眼中闪过狠毒的怒火,但是他正咬着牙忍受着痛苦,所以什么都没说,信陵君向我打个眼色,为我介绍邹衍旁的魏人,都是魏国的名士和大官。可见邹衍非常受魏人欢迎。
介绍毕,信陵君目光落在剩下那组的魏人身上,微笑道:“本君还是第一次在这里遇到张凤长先生。”
望往他身旁那中等身材,除了一对眼相当精灵外,便长相平凡的人道:“这位是.。”
张凤长笑道:“这位就是韩国的韩非公子,今次我是叨了他的光,因为纪小姐看了韩公子的《说难》后,赞不绝口,使人传话要见公子,于是凤长惟有作陪客领韩公子来此见小姐了。”
信陵君等一齐动容,想不到竟遇到这集法家大成、文采风流的人物。但又有点不是滋味,估不到这人外貌如此不起眼。
这名传千古的韩非显是不善交际辞令,拙拙的笑了笑,微一躬身,便算打过招呼。
两名美婢忙请信陵君等在韩非两人对面的一组矮榻坐下。
这时只有位于那幅仕女巨画下的一张榻子空着,想来应是纪才女的位子了。
我学着其他人般挨倚榻子上,吃喝着侍女奉上的点心香茗,心中却是一片混乱。
嚣魏牟虽然手骨全部碎裂,但是还是坚持着没有离去。
思索间,听到信陵君向韩非子问道:“韩公子今次到我国来,有什么事要办呢?请说出来看无忌有没有可帮得上忙的地方?”
韩非道:“今次..嘿!今次韩非是奉我王之命,到..到贵国来借粮的。”
我心中讶然,想不到韩非说话既结结巴巴,毫不流利,又辞不达意,不懂乘机陈说利害,指出为何魏国须借粮给韩国。
信陵君果然皱起眉头道:“原来如此,贵国需借多少粮呢?”
韩非冷硬地道:“一万石!”
竟再无他语。
信陵君当然不为所动,微微一笑,再没有说话。
邹衍扬声道:“盛极必衰,衰极必盛,五德交替。现在韩国大旱,其实早有先兆,邹某五年前便因见彗星堕进韩国境内,断言必有天灾人祸,今天果应验不爽。”
韩非子眉头大皱,显是心中不悦,亦不信邹衍之言,但邹衍身旁的其他人却纷纷出言附和。
对面与邹衍同是齐人的嚣魏牟哈哈一笑道:“邹先生深明天道,今天下七国称雄,先生可否详释天命所在,以开茅塞?”
邹衍微微一笑,正要答话,环佩声响,一名绝色美女,在四婢拥持下,由内步进入厅内。
项少龙连忙看去,脑际轰然一震,泛起惊艳的震撼感觉。
只见一位肤若凝脂,容光明艳,有若仙女下凡的美女,在那些俏婢簇拥里,众星捧月般袅袅婷婷移步而至,秋波流盼中,众人都看得神为之夺,魂飞天外。
她头上梳的是堕马髻,高耸而侧堕,配合着她修长曼妙的身段,纤幼的蛮腰,修美的玉项,洁白的,辉映间更觉妩媚多姿,明艳照人。
眸子又深又黑,顾盼时水灵灵的采芒照耀,难怪艳名远播,实在是动人至极。
身穿的是白地青花的长褂,随着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步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
明皓齿的外在美,与风采焕发的内在美,揉合而成一幅美人图画,我如入仙境,那还知人间何世。
以乌廷芳的美色,亦要在风情上逊色三分,可见她是如何引人。
直到纪嫣然以其优美的姿态,意态慵闲地挨靠在中间长榻的高垫处,其迷人魅力更不得了。
她那种半坐半躺的娇姿风情,本已动人之极,更何况她把双腿收上榻子时,罗衣下露出了一截无瑕,充满弹性的纤足,令到我只想爬到榻上去,把她压在身下,好探索她精彩绝伦的,嗅吸她幽兰般的体香。
寻秦里真的不是吹的,我心里的高兴劲真的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无论怎么样,我这次的魏国之行当真来的值,一个纪嫣然当真抵得过千军万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