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稀疏,沈翎发现南越老者仍在等候,似乎并不着急。而另一侧,面具男泰然自若,已连战十把,仍无处下风之象。
“他有点本事。”越行锋望着面具男,称赞道,“是个老手。”
“连开十把都是大,难道出千?”乐子谦百思不得其解。
“没有。”越行锋摇头道,“这已经不是运气,而是手法。那拨人,当真是触了霉头。”
沈翎亦是看得目瞪口呆,甚至有冲上去请求指教的冲动。要是能学到这手,往后回了京城,便能将多年输的全给赢回来,大杀四方!
越行锋回身去棋桌:“不用看了,是他了。”
话音一落,下方果真爆出骚动,无名面具男,赢了。
因面具男赌术高明,沈翎渐渐失了观战的兴致,外加饥肠辘辘,准备去一旁小憩。然乐子谦伸手一拽,又把他给拉回去。
比起那头一面倒的惨烈局势,南越老者这边显得公平许多。有输有赢,最多不过两把。
沈翎见越行锋不管不顾的模样,自然也不在意下边的输赢:“我能不能歇会儿?”
岂料,乐子谦指着下边:“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沈翎默默朝越行锋一瞄,发觉他眼角分明一动,莫非……
“出千的,是他。哦不,应该是有人帮他出千。”乐子谦所指之人,是那位南越老者。
“有吗?”沈翎完全看不出那赌局有何异样。
“再这么下去,他真的会赢,已经第三把了。”乐子谦说着,若有似无看向越行锋,“行锋,你不来看看?”
越行锋一伸懒腰:“我只关心结果。”
乐子谦好似会意点头:“哦?我还以为,你早已经知道。”
听此一言,沈翎幡然醒悟。乐子谦话中有话,分明暗指南越老者胜券在握,若是如此,那么他对越行锋定然早有怀疑,而越行锋拿天机图换的,很有可能就是那一席之位!
面对乐子谦的调侃,越行锋居然没有任何回应。他到底想怎样?
沈翎明知乐子谦试探,却不知如何是好,再看越行锋,依是波澜不惊。
“想不想知道他如何出千?”乐子谦忽然摁上沈翎肩头。
“当然想。”沈翎装作好奇。
“你看。”乐子谦示意沈翎看向那南越老者,“此人面相刚毅,显然不屑此种儿戏的手法,每摇一下盅,都是十足的不情愿。这是赌术的大忌,若无心,又该如何取胜?”
话到此处,南越老者又赢了,连他自己亦感到不可思议,然而他并未因此面露喜色。
沈翎点头道:“的确,他根本不想赌,表情勉强得很。”
乐子谦道:“这就对了。你再看他这一局摇盅。”
话音落,南越老者将三颗骰子置入摇盅,手法极不娴熟,摇起来亦是随意。
“看!”乐子谦所言之时,正是南越老者揭盅的一刻。
“骰子变了!”沈翎几乎惊叫出声。
虽然速度极快,但盅里的骰子的确发生变化,沈翎在乐子谦提点之下,全神贯注,更是看得一清二楚。
沈翎不解道:“这是怎么一回事?那个老头根本没有动手,那骰子是怎么变的?旁边众人皆是高手,为何半点也未能察觉?”
乐子谦笑道:“动手之人用劲巧妙,若非在你我这个位置,根本看不清楚,更别说那些对青青毫无怀疑的色鬼。哝,你可以再看一次。”
这一回,沈翎更集中精神,全然瞩目于最后一刻。他看清了,是一道极轻的内劲。轻到无人可察,如是穿堂之风。
这件事,无论如何皆无可能假手于人,沈翎即刻想到那个至今未露面的主角:简青青。
最后一把赌局结束,那名南越老者获得内定的一席之位。
“原来是这样,的确比之后的那种来得光明正大。”乐子谦有意无意说着,目光似有似无地飘向越行锋。
“夕照楼,也有光明正大的事?”越行锋嗤笑应他。
“最后了。”乐子谦未加追问,转而去看最后的席位归属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