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翎若有所思:“得想办法通知表姐,让她想办法,先把我们给弄出去。”
“就凭她?”越行锋轻蔑一语,转眼见沈翎不再抗拒,又靠过去,“今天就到这儿,什么都别说,先让我上去好么?”
“慢着。”被拽进一人臂弯,沈翎红了耳根,威胁的话是再也说不出口,“你先答应我,要是把我当媳妇,这种事,以后不能瞒我。”
“以后的事,也难比这个大了。”越行锋感觉他身体发热,再也等不及。可是,当他刚松开沈翎的腰封,便闻他肚子发出一种声音。
沈翎正是情动,然一听自个儿肚子发出的声音,不禁红了脸,简直要冒出热气。瞧见越行锋掩不住笑,顿觉丢脸到无地自容。
越行锋果断笑到打滚,许久才伏在沈翎边上停下:“哈哈哈哈,你又来了。还是先吃饭吧,喂饱了上面再说。”
沈翎捂着肚子,尴尬地扯着笑脸,看着越行锋从门外端入饭菜,摆在眼前。
*
次日晨,天色正好,适宜出游。
越行锋早早起身,温柔地望着趴睡在榻上的某人,一边穿衣,愈发有一家之主的意味。
他作手势示意青葙、青兰俩人莫要开口,而后将两人拉去外头:“宫里有船吗?”
青葙不知他是何用意,但少主问了,自然得说:“有,不知少主有何用处。”
越行锋眉梢一挑,极其帅气:“今日天气不错,我想和沈公子一同游湖,你们准备一下,顺道弄些他喜欢的茶点。”
青兰担忧道:“可是穆长老说,公子不可擅离泊兮斋。”
越行锋不屑道:“他区区一个长老,也能决定我的事?你们放心,这事牵连不到你们,我只是想与翎儿游湖,又不是离宫,到时候多遣些人看着便是。”
第158章一日游湖
感觉某人的手在身上来来去去,沈翎半醒着一推,哪知某人又从背后绕上来。脑子煳着嘟嚷了几句,也不知自己说什么,最后还是睁了眼。
原来是穿衣服。越行锋这样帮着也不是第一次,不是为了赶时间,便是有重要事需要带上他。
沈翎把头歪在他怀里蹭了蹭,顺便回一回精神,继续享受南越少主的亲身服侍。
晨间的吻有些凉意,沈翎被吻得清醒,揽住他脖子,迷迷煳煳道:“今天这么好,又要上哪儿?”
越行锋扶着他坐起,取了边上的木梳,手法娴熟地为他梳理头发。看他舒服地眯眼,顺势说:“游湖。”
因为雁水游湖一事,沈翎对这两个字十分敏感:“我、我没听错吧?”
越行锋眉梢微提:“不过是游湖,用得着惊成这样?难不成以前在京城游湖,掉水里了?放心,这回有我在。”
沈翎的脸色变了几变:“不是。是上回被囚在雁屿门,六皇子要我陪他游湖……”
“什么!他叫你游湖!”越行锋瞬间暴动,梳头的手不慎重了些,扯得沈翎头疼,又赶紧摸了摸,“疼吗?”
“拿来,我自己梳!”沈翎试图夺过梳子,奈何技不如人。
“你给我说清楚,他为什么找你游湖?”越行锋见沈翎一脸茫然的模样,以为他是吓懵了,“别怕,告诉我,他对你做了什么,我马上去拆了他!”
头一次见越行锋如此激动,沈翎一忍再忍,终是忍不住笑喷,一时说不出话。
越行锋亦知自己失了分寸,满头大汗地稳住他:“先别笑,先告诉我。他有没欺负你?”
沈翎觉得这样的越行锋挺好玩,难得看他窘迫,于是装出委屈样,恰好刚睡醒的眼睛还红着:“欺负了,又怎样?难不成你现在赶去京城揍他?”
越行锋一听就急了:“他真的欺负你!你怎么之前不说!”
顿时手臂剧痛,越行锋的两只手跟捕兽夹一样钳着胳膊,沈翎疼得投降:“行了行了,骗你的。他哪敢欺负我?”
越行锋急昏了头,半信半疑:“真的?”
沈翎晓得玩笑开大了,忙安抚他:“真的没有。他只是告诉我,你死了。他只是想让我着急,没别的意思。”
“乐子谦居然干这种混蛋事!”越行锋仍是直唿他的表字,相当视其为友。
“行锋,你听我说。”沈翎沉下眸子,“乐渊……已经不是你认识的乐子谦,他一直在演戏,他城府之深,远在柴石州之上。”说到这里,沈翎忆起那日的强迫,此刻凝视着越行锋,把话咽了回去。
“也许吧。”越行锋若有所思,转瞬换了表情,“走,去游湖。”
*
朱雀宫中天月湖,碧水涟漪,支流在宫中各处蜿蜒,亦延伸在泊兮斋前。
一上小船,沈翎便发觉越行锋有些异样。坚持不让青葙、青兰相随,说是什么夫夫之间交流感情,让侍卫影魅都去岸边看着……居心叵测。
越行锋撑船前行,眼珠子就没闲过,东张西望,心不在焉,哪里像是交流感情的模样!
沈翎被晾在蓬里发呆,百无聊赖问了句:“你看够了没有?理我一下会死。”
越行锋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作出嘘声的手势:“小点声,免得他们听见。”眼皮左右一抬,“到湖心再说。”
果然有事!沈翎心头一紧,立即闭嘴,与他一道往四周狂瞄。
船停在湖心,越行锋钻进蓬里,沈翎透过纱帐往外瞟,见岸边时不时有影魅或寻常侍卫经过,眼神警惕。
越行锋坐定喝茶,润了润喉咙:“刚才我看了一圈,穆元他们看得也太紧,估计半个朱雀宫的影魅都在这里,至于那些可有可无的侍卫,也不知在逛些什么。按他们这样子,估计短时间内很难逃出去。”
沈翎瞥见无数双眼睛盯过来,心底发毛:“什么是短时间?”
越行锋道:“得等他们逐渐松懈,我们才有机会。除此之外,我们只能想办法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觅得破绽,才能知会外头的人。”
沈翎蓦地喷了口茶,顾不得揩嘴边的水:“外头有人?难道是许州城外的山匪头头?”
越行锋干笑道:“他们早就去常山避难了,再说了,凭他们的本事,来了也是帮倒忙。”遂掩了口型,低声道,“是冬青。那天在我农舍说的是真的,你表姐真的回画岭取香引蝶。所以,找到你是时间问题,按时间估算,她也该来了。”
沈翎眼神一黯:“前两天我说起表姐,你怎么不把这事提一提?害得我老想着怎么递消息。”
“你能想得出来?别说什么放鸽子,依目前的状况,这鸽子刚飞上天,就得被人打下来烤了。”越行锋见对面那张脸貌似不悦,慢悠悠堆了笑,“你能想到找冬青,还是挺聪明的,别生气。”
“若我说想到商隐,是不是比你聪明?”沈翎较上劲了。
“他很忙,没空。”越行锋挑起眼角,“白家的事已经够他忙得焦头烂额,哪时间理你?有你表姐就够了,别小瞧了花家。”
沈翎深谙此时应该换个话题:“你说说,怎么分散。”
听他歪了话,越行锋也就顺着:“首先是泊兮斋的那对姊妹花。她们可是一流的高手,你看不出来?”
闻得一丝嘲笑气息,沈翎没好气道:“对不起,我眼拙。”
越行锋旁若无人地摸他的脸,摸够了还亲一亲,眼角一扫,还真有不少人在看,难不成连断袖这回事也需要证实?
沈翎也发觉不少异样眼光,忙在他胸口抵了抵:“晚上再说。”
怎奈越行锋意犹未尽,勾了勾唇角:“要不要证明给你看?”
沈翎微微喘息着:“证明什么?”
越行锋朝南岸一瞥:“青葙和青兰。”
沈翎只觉百无聊赖,怎么也好过一众眼白兄旁观,遂点了点头。
“扇我一巴掌。”越行锋诚恳地请求。
“哈?”沈翎愣着看他。
“扇我一巴掌。”越行锋重复着,眼底绽出虔诚的光。
“越行锋,你病了吗?”沈翎的眼神带着同情。
“我让你扇……你就扇吧。”越行锋真挚地把他望着。
“哦,好。”沈翎气沉丹田,勐然抬头,“啪”地就是响亮的一耳光。
越行锋两耳嗡嗡地响,脑子一瞬空白。他的手劲居然这么重!早知道当初不该帮他拎桶。
沈翎懵懂道:“还行吗?”
这时,岸边传来一波又一波骚动,沈翎略略担忧:“他们不会过来杀了我吧?”
越行锋捂着脸:“你说呢?喊你打,你还真下这么重手。”
沈翎面无愧色、心无愧疚:“机不可失。”
越行锋狠狠点了点头:“算你狠。今晚……你等着!”
“等着就等着。”沈翎才不怕他耍狠,深夜档的那些事,还会有别的什么?哼,无趣。
“自己上岸吧。”越行锋话落的那一刻,沈翎眼前扬起一阵风。
还没弄清发生什么,越行锋已闪身不见。沈翎以为他是开玩笑,哪知逆着风向看去,他……他居然自己踏水上岸了!
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也不知是谁眼巴巴喊人扇巴掌!现在呢,该怎么回去?
沈翎的忧虑并未持续多久,只见青葙、青兰两姐妹从岸上倾身而至,裙摆拂过水面,轻轻松松就上了小船。
中途只踏水借力一次……沈翎看得很清楚,彻底信了越行锋的话。但,他跑什么?
*
直到天黑,这个疑问依然未能解开。因为,越行锋仍是不见人影。
沈翎的无愧渐渐转为心虚,难道是真的打重了?话说他皮粗肉厚,拿刀拍过去也该没感觉才是。
难不成是“机不可失”伤了他的心?他那么不要脸、那么没下限,还会怕这个?
既然什么都不是,那他为什么不回来?不是说晚上等着么?
青兰在旁看着焦急,心说两人好端端的,怎么会打起来?沈公子又成了之前那副模样,真是……“公子,莫要有心,姐姐已经去问了。”
恰好青葙踏进门,沈翎忙迎上去:“青葙,你家少主他人呢?”
青葙应道:“公子别急,我问到了。影魅说少主伤心,独自去事非堂住下了。”
“事非堂?那是什么地方?”沈翎心头窝火。
“主上生前的书阁。”青兰拉住沈翎,“公子别心急,说不定少主过一会儿就想明白了,很快就会回来。”
“明明是他自己造孽,还怪起我来了!走!”沈翎甩手一挥,重重踏出门去。
第159章儿时地道
事非堂。灯火通明。
窗纸上映着一个人影,依轮廓看来,的确是越行锋,他正在……看书。
就算打死沈翎,他也不会相信越行锋会乖乖看书。即便是看,也是看那些富有人体内涵的画册,绝对不会是什么孔孟之道!
分明是他可怜巴巴跪求赏巴掌,一转头却变得柔弱委屈,还耍小性子搬别处去住。想到这个,沈翎就火大。
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显然是兴师问罪,青葙、青兰不好拦着,愣是让沈翎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事非堂。
影魅将沈翎拦下,冷冷地说:“少主不想见你。”
沈翎气得直拍心口,撑着影魅的手臂跃起,一蹦一跳地吼:“越行锋,你给我出来!明明是你自己找打,现在躲什么躲!你给我出来!”
房里传来疲惫的男声,窗纸上的人影放下书卷:“让他进来。”
得了口谕,影魅自然让路,放任沈翎昂头挺胸地进去。
*
“媳妇,我错了,别打了。”
沈翎前脚刚踏进门,便闻越行锋弱弱的声音,当真是泫然若泣……我呸!
后脚再踩进去,他又柔声示弱:“媳妇,如果你要打,就打吧,我绝不还手。”
这是什么情况!沈翎耷拉着眼,默默把门关上:“你给我好好说话。”还未转身,腰已被人握住。
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声音落在耳边:“骂我。”
沈翎客客气气地一转,身体依然在他掌控之中,表情虽是笑着,可言语间透着浓浓的鄙视:“是我错了,你不是病了,你根本是犯贱。”
越行锋飞快擦过他的唇,点了点头:“快骂我,骂大点声,让他们都听见。”
沈翎瞧他眼眸笃定,瞳子深处静若平湖,轻声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腰际被勐地一挤,不由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