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客被老板吊着胃口,手里握着酒杯,桌上先上冷碟:花生米、腐乳、什锦泡菜等等,吃着却不能塞牙缝,跟着又上素菜,再跟着才上鸡鸭鱼肉……。
女人之于男人,有类于此。女人仿佛天生就有这种本能,一点一点吊着男人那颗蠢蠢欲动的心,男人就是很贱的猫狗,被前面的美味召唤着,一步一步掉入陷阱。女人先让你远观玉色瑗姿,再让你闻麝兰春馥,再让你触着皓腕青丝,再让你抚着玉容冰肌……,男人被折腾得精疲力竭心志消磨,最后才让你进春花晓坞入温柔富贵乡。男人得意自己洞房花烛宿柳眠花,女人却比酒店的老板,开心数着钞票。男人被卖了还以为自己卖了别人。到处炫耀说这是曲径幽深的乐趣。
有鉴于此,对于女人,萧阳一贯长驱直入。女人面对从天而降的炮火,连思想准备都没有便成了萧阳的俘虏。
情场上最强悍的女人无疑是画皮,素面朝天,骨子里却埋藏着十分祸心:妓女的放荡与梦想,此种女人,男人无不若痴若癫几欲为之赴死。惜乎上帝造女人,包藏祸心,不然,男人们也便少了许多劫杀。
萧阳自觉是池中游龙云中翥凤,那些男人便是走兽,女人则是飞禽,自己高高在上,邈视一切。这也正是萧阳骨子里的高傲。
萧阳不回信,柳婵隐约感到了一种潜在的危机,害怕萧阳有一天逃走天涯或者从人间蒸发,来信问萧阳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不说出来呢?她愿意和他一起分担。萧阳呆呆的看着信,信上仿佛还有被泪水洇了的字迹,就看见柳婵坐在桌前哭,有一刻,心乱如麻,提笔就想回信,又放下,满腹心事的到外面去散步。
黄昏,梧桐下的街灯亮了,很静,偶尔有一两个过客。这是一条偏僻的江边小道,除几趟公汽外,没有别的车。梧桐枝丫低垂,很浓的青叶的味道,萧阳深深的吸着气。
路上过来一对男女,象是散步的,走近了,女的对萧阳点头,萧阳愣了一下,才看清原来是附近云想衣裳服装店的老板娘筱晴,无聊时萧阳常去云想衣裳逛,老板娘长得很风,但很大度,萧阳知道开什么玩笑也无妨,未免有时玩笑就超线,只差没有到床上做那种事,也就是嘴上功夫。萧阳很欣赏老板娘的博识,如今世道,这样的女人实在是凤毛麟角,老板娘喜欢文学,萧阳闲暇时舞文弄墨涂鸦几张,见诸晚报,老板娘对萧阳另眼相看,二人聊到深处,竟有些惺惺相惜。
筱晴穿着很休闲的时尚短装,挽着男人臂膀,萧阳鼻子里便有一种不知名的香味,混合着酒味。筱晴歉意的对萧阳说,这是我老公,喝酒了。男人便歪过脸来嗯了一下,萧阳感觉很不友好。筱晴老公让萧阳不敢恭维,满身横肉,怎么看都象是黑道人物。世上三教九流虽有其存在的理由,何况而今这世道许多事只能以暴易暴去解决,如此滋生黑道本不为怪,但萧阳骨子里对这些人敬而远之,他很怀疑历代那些开国帝王,说到底,哪一个不是贼王?所谓聚天下英雄,不过是笼络黑道匪徒,有的干脆自家便是杀人不眨眼的惯匪,不过败者为寇成者为王罢了。比之黑道,读书人的清高迂且酸,不然黑道成王,读书人至多成个王奴?读书人不成气候,第一宗要害便是自己这张脸,换句话说便是虚荣,伊索说,我之所为若是有用,则虚荣便是徒然的。黑道土匪成王,不要脸,不惜命,什么叫所为若是有用呢?不要脸!放眼世道,读书人若不做官,便是满大街装腔作势溜达,那些不要脸不惜命者,就算捡垃圾也发了财,做了老板,要脸的读书人便去打工,还说自己是白领。死鬼抹胭脂,死要命子,打工就打工,什么白领蓝领,全看老板的脸!道理是这样,萧阳却把自己的面子看得比命重,不食老板的嗟来之食,士可杀不可辱,有些悲壮。
见萧阳要走的意思,筱晴说,有时间到我家去玩。男人这时也终于开口,如果以后碰到什么麻烦事找我。萧阳一下就听明白了,男人这句话表面出于好意,实则亮了自己的招子,弄不好是在警告萧阳不要打自己女人的主意,自己可不是好惹的。对于很多男人来说,萧阳的出尘洒脱丰仪俊美是十足的威胁。事后萧阳才知道,筱晴老公是这一带有名的黑道头子鹦哥,号子几进几出,已成家常便饭,几年前因一次械斗事故,帮内兄弟将对方一人砍死,因是群殴,兄弟们都怕承担死罪。鹦哥二话不说,一力全揽,主动承认人是自己杀的,与兄弟们无干。杀人尝命,鹦哥被判死刑,帮内兄弟为鹦哥义气感动,不惜筹集重金,打通关节,鹦哥被判死缓,几经周折改为无期,也是天意,监狱锅炉房失火,火烧到了发电机房,机房里堆满了应急用油,当此关头,谁也不敢进去,又是鹦哥一人冲进火海,断开电源,将十几个油桶滚出来,险情没有发生,鹦哥竟立了大功,监狱上报将鹦哥改为有期,鹦哥倒也老实改造,又减了几年刑,早早出狱了。帮内兄弟听说鹦哥出来,自发每人给鹦哥五万,一日之内便收了数百万,鹦哥于是买了房车,继续带着黑道兄弟杀人越货。道上传说鹦哥为人心狠手辣,有人曾亲眼见其杀人如宰小鸡,附近小帮,闻之胆寒。
出于面子,萧阳也对鹦哥含笑点点头,但这笑的背后却是拒鹦哥于千里之外。
筱晴看萧阳的表情,明白了萧阳的心思,面上有些难堪,幸好那鹦哥喝了些酒,醉眼朦胧看不清萧阳的傲慢,不然,只恐又将露出黑道嘴脸,弄不好萧阳恐会被刀架着劫到鹦哥帮内。
筱晴说,你一个人在这散步呀?等人吧。诡笑了一下。挽着鹦哥走了。
远远看着筱晴丰腴扭动的背影走过,萧阳忽然觉得这样的夜晚,静谧的梧桐下,一对男女,的确煽情。江风时而从梧桐树隙里透过来,在这样的氛围里,那种上床的便很容易被挑逗出来。萧阳看看江边的台阶,那里空无一人,远处另一条街道上的灯红酒绿淡淡的模模糊糊洒在江阶上。萧阳想,那些台阶的角落里一定很刺激。
这样想着,身上有些发热,一种叫欲火的东西在萧阳某个部位窜起,其实,欲火将现实的人回复到原始本能的兽,只是人的虚伪让人否认欲火是兽性。萧阳感觉自己此刻正是一头禽兽,四面寻找发泄的对象,最后,他拿出手机,拔通了生生服务台的电话。
有人去叫张萌,萧阳感觉张萌说话时还在不停的喘息,显然是跑着来的。
萧阳说,你跑得这样急呢?张萌说,我怕你等久了。萧阳,你怎么知道是我?张萌说,我猜就是你。萧阳说,你也不知道告诉我你的手机。张萌说,上次你没问呀。又问,你在哪?萧阳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说,江边。张萌,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江边呀?萧阳笑了,明白张萌话里在试探。萧阳说,我在等你。张萌呆了一下,你等我,真的假的呀。萧阳说,真的,你过来吧。张萌急切的说,你告诉我具体的位置,我现在就坐车过去。匆匆放了电话。
萧阳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江边,眼睛却看着街道,只有几趟公汽驶过。街灯下,几片梧叶飞坠。很寂寞。
一辆的士停在江阶边上。
张萌立在街边树下,穿着艳红上衣,下面配了一条短裙,远远看见萧阳,低着头快步走来。萧阳一把将张萌拥在怀里,轻声问冷吗?张萌头埋在萧阳胸口,有些不敢看萧阳的眼睛。萧阳手紧紧箍着张萌的腰肢,感觉到张萌的体温。张萌看着江阶的角落,说,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萧阳就搂着张萌到一处背光的角落。
张萌拿出纸,将台阶垫上,两个人相偎着坐下。
萧阳说,真安静。张萌点点头,你时常来吗?萧阳说,以后我每天带你来。张萌说,只要有时间,我一定和你一起来。
张萌说,风真大。萧阳便让张萌坐在自已身上,张萌很顺从的坐上去。两个人下面穿的衣服都很少,萧阳感觉到张萌丰腴的大腿软软的,很冲动。捧过张萌的脸,吻着。张萌不拒绝。只是有些不好意思。慢慢的张萌也就适应了。萧阳心里盘算着从张萌身上哪一个部位下手。这么想着,张萌在萧阳面前就象一头待宰的羔羊。想着,手就伸到张萌的衣服里。张萌的很软,被萧阳的手触摸着,张萌缩紧了身子。萧阳见张萌什么也没说,手便放心大胆的伸到张萌的下面,偎在怀里的张萌愣了一下,羞红了脸,急忙将萧阳的手拿出来。萧阳呆了一下,你拒绝我呀。张萌声音低低的说,给我适应的时间好吗?但萧阳的手若离弦之矢,收不回了。张萌说,不。萧阳说,我想了。张萌说,不。萧阳撩起张萌的裙子,手往下褪着里面小小的。张萌突然从萧阳身上下来,又跑开了。萧阳不甘心,追过去。将张萌抱在怀里,毫不犹豫手就从下面伸到张萌的身体里。张萌突然一口咬在萧阳手上。萧阳一下呆在原地。张萌说,我怕,原谅我,我真的很怕!
看着萧阳失望的表情,张萌捂着脸从江边跑开。萧阳一个人在江边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