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好几天,乱纷纷的象失掉了灵魂,没有知觉的落在地上。
这是场冷冬的雨。但仿佛也并不太冷,有人说近些年来,这天气就越来越怪了,以前这个时候,雪下到几乎可以到人的膝盖,可眼下,只有雨,而且也下不大。
就象条件反射,到了这个季节,大群食客还是涌向街上的火锅店,人们坐在玻璃单间里,吆五喝六,快活的喝着酒,吃着滚烫的火锅。
萧阳独自一个人,在街头走着,冷漠的看着街边热闹的火锅店。萧阳再没有张萌的消息,去问酒店大姐,大姐说,张萌最初还留了电话,但回长沙一段时间后电话就换了。所以大家也就都联系不上张萌,除非张萌自己和她们联系。大姐说,你应该知道张萌家在长沙哪呀?萧阳不知道,和张萌在一起时,萧阳几乎从来没有关心过这个问题。
张萌走了,房间里也就空荡荡的了,萧阳每次回到房间就有一种说不出的伤痛。所以每天夜晚,要么和老二老幺一起在外面默默无声的闲逛,要么一个人在办公室呆到很晚。许多次,他一个人沿着巡司河,沿着那条他和张萌散步的小径向前走,老渔人还在那里,还在重复着每天的动作,一次又一次从河中将网收起,又放下。萧阳就那么呆呆的看着,也许张萌会突然来到这里,两人依偎着看柳色下河水里月牙儿的影子,老渔翁的烟斗飘起一股一股的青烟。
但张萌终究没有来,而且注定永远不会再来了。
那件张萌给他买的准备结婚用的衣服,萧阳紧紧压在柜子底下,他不敢拿出来,他怕看着自己伤心。有一段时间,萧阳看到梅花都会伤感。
到年底的时候,酒店很多人都跳走了。这个时候员工的流动性就很大,大部分合同到期,很多人就想跳个新的公司。萧阳去打听的时候,竟连酒店大姐也走了。萧阳就问大姐哪里去了,后厨的老周说到五月花那里一家花店去了,等萧阳赶到那家花店,店主告诉萧阳,大姐就又跳走了,具体到什么地方他也不清楚。
酒店新招一批服务生。萧阳很失望,张萌那间寝室的女孩子全走光了,和张萌关系很好的那个小姐妹听说到了仙童甲鱼火锅城,可是去打听,酒店谁也不知道。这就意味着他将永远不会再有张萌的任何消息,除非某一天,张萌突然给他打电话。这想法太虚幻,萧阳自己都不相信。
走在回办公室的路上,萧阳想象着也许有那么一天,自己走在长沙的某条街道上,张萌和自己不期而遇。而那又该是哪一年的哪一天呢?若天不荒地不老而人亦不死,那么,他和张萌肯定有重逢的那一天,只是到那时,又将是什么感受呢?没有人知道,从来就没有人知道,往后也不会有人知道。
长夜难眠,许多个夜晚就过去了。等到这年冬天终于来临的时候,张萌在萧阳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符号,很抽象,这抽象的含义是,他的生命中曾经有过一个叫张萌的女人,爱过他,很深,而他也爱过她,刻骨铭心。
萧阳常常想,这世上为什么有人日日饮酒夜夜笙歌舞榭歌台如此开心?为什么有人朝望秋水夜伴孤灯陋室空巷愁苦伤感?后来他想明白了,原是神又在痛苦和欢乐里放进了不一样的礼物,痛苦里往往埋藏着成功与收获,而欢乐的背后,却大多只有平庸。他活着,是因为神让他今生品尝痛苦,有一天,在痛苦的黑暗殿堂,发现神所掩藏的意外惊喜。
有关那封信的流毒仍未完全消除,萧阳的处境公司上下都深表遗憾。花边新闻最后演变成为全公司一桩轰动一时的桃色新闻,这让男性们茶余饭后聊资口舌的内容无比丰富,男人们嫉恨萧阳的美女如云时,却眼睁睁看着萧阳跌落尘埃惨遭桃花劫,不由又替萧阳扼腕叹息。就连当初听信谗言而欲罢免萧阳的老板,也原谅了萧阳,将萧阳叫到办公室,好生宽慰了一番,要萧阳不要因为感情问题背上包袱,好好为公司工作。
不仅如此,老板还将王科长的管理科划归总务部,由萧阳直接管理。这让狡猾的王科长挨了当头一棒,但王科长毕竟在商场滚爬多年,圆滑世故,当天就毕恭毕敬到部长室向萧阳汇报工作。王科长的态度几乎让萧阳消除了芥蒂。财务冯经理偷偷将萧阳拉进办公室,告诉萧阳,就是王科长,在萧阳倒霉时向老板进言罢免萧阳,目的是他自己想做总务部长。但王科长虽则圆滑,却老迈无能,毫无工作魄力,加之水平有限,老板十分不信任。萧阳这才幸免于难。
萧阳想不明白,一个总务部长的位置,草芥大小,可就有那么多人做梦都惦着。后来想明白,那些如今省长部长,想当初出道,何尝不就想做个小小的股长科长?只是后来将阴谋这条毒蛇越养越大,所以贪念就大了。
玉兰林夜晚的喊叫和萧阳的桃色新闻也许将在公司永久流传下去,但萧阳也不太在乎,经历了那场劫难,他觉得自己几乎变得有些麻木了。
到老二那里赴饭局,蚊子在场,蚊子说,房子的事怎样了?萧阳这才想起许久没有和瞎子联系了,而瞎子承诺的什么时候都可以交割产权的话变成了蜃影。
房子本来是为他和张萌买的,但张萌走了,房子也没必要了。打电话给瞎子,要求退钱,瞎子为难的说,钱早就花在生意上了,退是万万不能,萧阳只能要房子。萧阳说,那房子什么时候交割呢?瞎子说,什么时候都可以。萧阳说,那就现在,瞎子就又推托说,现在正在外地忙生意,过几天行吗?再说这房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