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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2章官场争斗
    为了给培养亲信,也为了自己的未来官路走的更顺畅些,汪鑫也很会笼络人心,只要有机会,就会尽力替小兄弟们着想。据说,汪鑫特别留意帮助一些有头脑的年轻干部,若有人通过了国家机关公务员笔试,他会主动关心,并通过打招呼的方式,帮助其顺利通过面试。所以,汪鑫在年轻干部里面也很有威信,据说有一次推选省党代会党代表,汪鑫是以全票当选,是所有人当中唯一一个全票当选的代表,足见其影响力之大。我还没有到大王庄,就有人告诫我,让我不要去惹汪鑫,这个人不仅心狠手辣,还很有“群众基础”一般的人斗不过他。确实也是这样,有了兄弟们的帮衬,汪鑫对跟自己不对脾气的人绝不手软。听说一位副书记曾与汪鑫在人事任命、工作方法上有分歧,两人一度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为保持地方政府的稳定,市委不得不将这位副书记调到其他地方工作,这位副书记调走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以往跟着他在大王庄的干部倒了霉:这位副书记的秘书很快被调到某个主管科技工作的虚职单位任二把手,此后五年,市委组织部曾两次想要提拔他,最后都因汪鑫的坚决阻扰而告终。所以有人感叹说:“在大王庄官场,不怕做错事,就怕站错队。”
    以我的性格,我不可能事事顺着汪鑫,我有一种预感,总有一天,我也会像那个副书记一样与汪鑫彻底闹翻。那又有什么,大不了也是“小孩拉屎——挪动挪动”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中国那么大地方,总有能容留我谷子的地方吧?不过,我要多留一个心眼才是,不要让汪鑫抓住什么把柄才是。经济上我谷子不贪不占,也没有像一些官员一样,非得捞上多少钱,非得占有几处房产,我始终信奉“有粮千担,也是一日三餐;有钱万贯,也是黑白一天;洋房十座,也是睡榻一间。”
    生活中游就行,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就行,不要太寒伧就行。我只有在那方面要注意些,不要让汪鑫在我的生活作风上做文章。我也告诫刘紫薇和陶静,谷子我现在是公众人物,有许多人盯着,凡是都要小心,不要让他们揪住尾巴。我也敬告凌通,尽量不要让刘静安来大王庄幽会,你想她了,要跟她幽会,可以另选地方,必须保密而又保密。我怕凌通官不住自己,所以我后来一直没把刘静安弄过这里来,尽管这是我一句话的事。我也只是把凌通的老婆调进了城南小学。
    为了刘静安的事,凌通对我很是有意见,说我说话不算话,还说与其调他老婆到城南,还不如弄个指标,把刘静安弄到身边。这家伙,对刘静安的感情比老婆还浓厚一些。我劝他说:“我知道你对刘静安已经好的如胶似漆,越是这样越是要注意影响,大王庄不比在我们县,这里复杂得多,那个汪秃子不是省油的灯,他比蔡县长还难缠,孙书记打了招呼,我才把把你和刘紫薇调过来,其实他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对他拉山头搞帮派结党营私是大大的不利,这件事他一直耿耿于怀。只是因为我谷子也是有些背景的,他汪鑫才无可奈何,其实他时时刻刻在‘关注’着我们,说不定哪一天抓住我们一些蛛丝马迹,把我们搞臭,然后把我们撵得远远的。”
    凌通邹邹眉头,说:“谷子,我们也一样,什么时候抓住他把柄,也一样可以置他于死地。我听说汪秃子跟那个女商人叫什么王清涵的就不清不白,我们也可以‘关注’他,还有,就是那个钢铁厂的事,抓住他参股或受贿的事,搜集到确凿证据,什么时刻就参他一本,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我不赞成这样的想法和做法,背后使绊子不是我林谷的脾气。相互拆台,一起倒台,互相找茬,互相揭发,是官场大忌。
    凌通没有听从我的劝告,竟然把刘静安叫到大王庄。
    那天开各单位负责人会,凌通没有,我问一下,是因事请假。开完会,我打个电话给他。
    “凌通,你在哪?”
    “我在外面。”
    凌通的回答一点不爽快,我就猜到其中必有原因。
    “外面?外面是哪里?开会也不参见。”
    我口气略略不满。
    “林县长,我,我……”
    “你究竟在哪里?”
    “我在一家酒店,刘静安来了。”
    在我的追问下,凌通被逼说出实情。
    这家伙,竟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不过,既然来了,总不能立即把人赶走吧。
    我对着手机轻声说:“在哪个酒店?一会我过来。”
    我叫上司机,朝那个酒店奔去,到了门口,我叮嘱我的司机:“我去会个客人,你可以先回去,要用车我会叫你。”
    司机答应一声,开车离去。
    见到我,刘静安很腼腆地唤我一声林县长。
    “你来了?欢迎欢迎。”
    我做出一副很热情的样子,要不怎么样,总不能板起脸孔说:喂,你怎么来了?”
    凌通是知道我心里的疙瘩的,他拉过一张椅子,放在我面前,献殷勤地奉上一杯茶。我接过那杯茶的时候,盯了他一眼,不满的情绪都写在上面。
    “林县长,这次刘静安来,不仅仅是来看我的,她还带来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我的目光从凌通身上转到刘静安脸上,那是一张漂亮又带点稚嫩的圆脸。
    “是这样的,刘静安有一个堂兄,在广东东莞打工赚了一些钱,后来自己办了个塑料制品厂,广东那边不是人工费成本高吗,现在就想把厂子撤回家乡,也是刘静安的功劳,通过她的游说,她堂兄打算把这个厂子办在我们这。也算是我为咱们县招商引资做了一点贡献吧,林县长,你说,是不是一件好事?”
    凌通说完,有些得意地看着我,刚才那做错事一样的拘谨不见了。
    “当然是好事,凌通你这家伙怎么不早说?如果是这样,刘静安你就是我们大王庄的功臣嘛,我们县委政府应该设宴招待你才是。”
    “林县长,这餐饭你点头签个字就是,就算是招商局公款招待外商嘛,怎么样?”
    “凌通你这家伙,叫我来其实设的是鸿门宴啊,人情是你的,却不用自己掏腰包。”
    刘静安是打着投资的牌子来大王庄的,这减轻了我的担心,我还是告诫凌通,不要太张扬,尤其莫让老婆瞅出端倪,不要后院起火。
    后来种种原因,刘静安的堂兄还是没能把厂子办在大王庄,我有点失望之余又有点庆幸,没有弄成也好,要不然,刘静安有理由三天两头往大王庄跑,这个凌通也是个藏头不顾尾的人,万一整出点桃色新闻出来,岂不添麻烦?
    铁厂的事,并没有平息下去,反而是越闹越大了,二十几个村民,包了一部中巴,直接去了市委请愿,反对铁厂上马。市长亲自批示,要我们妥善解决。为了铁厂的事,我们常委召开常委扩大会议,副县长以上都参加,还有部分乡镇局室一把手。
    常委会形成了两派,一派是汪鑫为头的支持派,一派是康明山出面的反对派。
    会议一开始,汪鑫就企图定下调子:“这铁厂无论如何都要上马,不管遇到多大的阻力,任何一件事情都不可能一帆风顺,都会受到这样那样的挫折,我们不能因噎废食,不能因为几个刁民反对就放弃。小平同志说过,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发展才是硬道理嘛,jtp才是硬道理嘛,这个铁厂建成,能给我们带来多少利润,带来多少税收?与其比起来,一点点污染又算什么?再说,污染环境也不是铁厂一家,也不是我们大王庄一个地方。”
    “汪书记,话不能这样说,铁厂的污染确实挺厉害的,上个礼拜,我特意去外县看了和我们相似规模的铁厂,那粉尘那黑烟让周围的农田和房屋都糟蹋的不成样子,这杀鸡取卵式的发展我看还是不要为好。”
    康明山首先提出发对意见。康明山的意见其实也是我的意见,铁厂上马与否,说到底就是我和汪鑫之争,我和汪鑫的较量。许多人都已经意识到这一点,康明山发言后,没有人接着说话,更多的人在观望,在等待。谁也不敢轻易表态,你支持铁厂上马,你就直接得罪了我谷子;你反对铁厂上马,你就跟汪鑫结了梁子。我相信,凭良心说话,更多的人还是不主张让铁厂上马的,获取眼前的利益却是破坏污染了环境,也许需要成倍成几倍的人力物力去消弭去治理。但是,他们又都知道汪鑫的厉害,知道汪鑫是个心狠手辣且喜欢拉帮结派的人,你在任何一个问题上不与他保持一致,他都把你视为异己,不知什么时候就打击你报复你。
    “康明山你懂什么?你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只看到你富竹岭那块小地 ,你站不到县领导的高度。”
    看到有人当面反对他,汪鑫有点气急败坏:“你倒是说得轻巧,税收不是靠这些厂子去挣,生产总值不是靠这些厂子去创造,我们吃什么,我们怎样完成任务?你不当家,当然可以说这样的风凉话。等到有朝一日,你康明山祖坟冒青烟,”
    汪鑫说到这里,眼睛才看住康明山,之前,他的目光是游移的,在主席台前一群人中间扫来扫去,像一盏照明灯。“等你有朝一日,也爬到了我们这个位置,你试试?容易吗?”
    汪鑫说完这番话后,那目光又朝我这里瞟一眼,那眼神很清楚,他康明山之所以这样猖獗,背后有我林谷的撑腰。
    康明山搞了个迂回战术,提出另一个问题:“甲子村那么多农民,他们都坚决不同意建那个钢铁厂,上次就在工业园区静坐示威,还扬言要去县政府示威,征地工作现在也没有完成,现在我们强行动工,一定会出现更大的乱子,那局面将会不可收拾。”
    “这就需要我们好好做工作嘛,上次征地风波,你康明山就表现不错,这说明我们工作做到位了,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那是两回事,”
    康明山受到汪鑫的表扬,一点也不领情,“征地风波的平息,是以我们答应暂缓铁厂上马为条件的,现在我们出尔反尔,让这个污染工厂上马,群众是绝对不会善甘罢休的。”
    汪鑫皱皱眉头:“你不要一口一个污染项目,我刚才说过了,有污染,也是小小的污染,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望着汪鑫的秃顶,心想,你汪鑫力挺钢铁厂上马,不仅仅是政绩的驱动吧?
    汪鑫不知什么时候备下了一个大玻璃杯,还有一堆细沙。玻璃杯子里面装满白水。汪鑫先往里面撒了几粒砂子:“你们看,这个杯子就是我们的地球,几粒沙子就是污染,但水还是那个水,地球还是那个地球,不会有实质性的改变,水不会变泥,地球也不会。汪鑫接着又往里面放进一粒砂子:“这粒沙子就算是我们大王庄的污染,当然,这还是太夸张了一些,我们连一粒沙子也算不上的,这又有什么影响,这影响是微乎其微的,是可以或略不计的。”
    汪鑫话音刚落,康明山就几步窜到汪鑫跟前,伸手从桌上攥起一把沙子,放在杯子里,杯子原本清澈的水,立即变得浑浊。
    “汪书记,这杯水还能喝吗?你汪书记敢喝吗?你不要忘了基本的哲学道理,量变和质变只是一个过程!”
    汪鑫在大王庄做一把手之后,大概还没人敢这样当面顶撞他,他脸色一沉,半晌没说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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