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子的话音刚落,就看陈大雷从人群后面挤了进来。
陈大雷骂了武子一句,转头一看荞麦,只见她是衣衫不整,浑身是土,一个衬衫领子也被撕开了线。头发也散乱着东一撮,西一缕儿的。
脸上、脖子上,有好几处都被手指甲挠出了血绺子。
他再朝站在对面儿,正翘着脚儿骂人的葛大兰一看,这家伙,这位比他老婆的样子还要吓人。
她不但是头发乱、衣服破的问题,因为她的鼻子出血了,刚才让她自己又那么一抹,搞得她现在满脸都是血呼淋拉的。
乍一看,还以为阎罗殿的大门儿忘了关,跑出来一个孤魂野鬼了呢。
瞅着真是怪吓人的,她这要是在半夜跑出来,若碰上个胆儿小的人,一准儿得被她这副尊容给吓得抽过去。
就这么着,这两个悍妇还没完没了的在那儿,一个比一个声儿高的骂着呢。
“赶紧回家去,别在这丢人现眼的了。”
陈大雷朝自己的女人喝唬了一声儿,可是荞麦就跟没听见一样,依旧没有挪地方儿,还在那儿不依不饶的和葛大兰对骂着
“告诉你,你别以为别人怕你俺就怕你,在俺眼里你就是个屁!
少在老娘面前鼻子插葱装大象,告诉你,你吃了老娘的豆角儿也得拉稀!”
陈大雷走过去抓着荞麦的胳膊往家拉,可她打着千斤坠儿,就是不肯回家,非要葛大兰子还她的豆角儿。
巧月儿只好在旁边儿说,等改天去赶集买了还她,今年她家没种秋豆角儿。
陈大雷便说别听你婶子的,吃了就吃了吧。
荞麦听既然巧月儿已经那么说了,就拍了拍身上的土,刚想转身回家,谁知那葛大兰子偏偏的又在那儿说:“呸,还你个屁!就吃了怎么的,那是俺家院子里的豆角儿,俺愿意吃就吃。就不给你吃,气死你个搔养汉的!”
那荞麦一听,气得腾得一下转过身,扯着嗓子骂道“草你妈个逼!你个不要脸的,老娘今天和你拼了!”说着她就咬着牙根儿,像要把葛大兰给生吞活剥了一样的又冲了过去。
武子用身体在两个老娘们儿的中间死死的挡着,还被她们俩的口水喷了一脸。
“搔娘们儿,怕你就不是俺娘养的!”那葛大兰丈着自己人高马大的,不甘心就那么白白的吃了亏,所以她才故意的激荞麦。
见荞麦冲过来,她也不甘示弱的直往上冲,准备好好儿的再和她打一架,来个决一雌雄。
两个女人隔着武子在那儿你一挠一把,我抓一把的。
搞得武子不但得用手推着两人,还得眼急手快的躲着她们俩的九阴白骨爪,以防被她们误伤了。
武子慌乱之中,一把推到葛大兰子的纸上了。
那葛大兰子鼓着眼睛骂,好你个小兔崽子,还趁机()吃老娘的豆腐,竟敢摸我的奶纸。
人群中一阵的哄笑。
武子只好连声的道歉,然后他气得转头瞪着他老子。
陈大雷见这两个娘们儿已经打红了眼了,没办法他只好跑过去,一下子把荞麦扛到了肩上,转身就往家走。
气得荞麦是又蹬又刨的,还在一个劲儿的嗷嗷直叫“你放俺下来!今天俺就让她尝尝老娘的厉害!
放俺下来,陈大雷,你个窝囊废,自己的老婆被人打了,你连个屁都不放,你还赶不上武子呐你,放俺下来”
随着屋门‘砰’的一声儿被关上了,荞麦的声音也被生生的切断了。跟在后头儿的红妮儿把院子的大门也关上了。
见荞麦被扛回家了,葛大兰也让巧月儿硬拽着回家给鼻子止血去了。
没有热闹儿可看了,大家伙儿也都嘻哈着散开了。
武子和玲子也转头刚要走时,陈大雷把院门打开了“天都快黑了,你不回家又要上哪儿野去?”
武子斜眼看了他老子一眼“我找一刀叔去,他有事儿找我。”说完他就和玲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王一刀倒是比我更像你老子。’陈大雷一脸的醋意,兀自嘟囔着,又把大门重新给关上了。
玲子一直跟着武子,边走还边说,没看出来他后妈荞麦竟然这么厉害。
武子心想,她要是不厉害,能让他以前像个兽儿一样的老子都拿她没有办法了吗。
这就叫,愣的怕横(读四声)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连他老子都说,荞麦就是个滚刀肉类型儿的。还说武子的脾气和荞麦很像。
所以他们两个才斗了十一年也没见分晓,总是水火不相融的。
武子看到刚才的情形,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她荞麦无论从个头儿上还是从力量上,都和人家葛大兰不在一个级别上。
可她依然敢三翻四次的和人家干,没了命一样的往上冲。
打架有时候,关键就是看你的气势。如果还没打,你的心里就已经发怵了,那这仗还是别打了,打也肯定得输。
从这一点上,武子倒对他这个后妈有些刮目相看了。
“我去一刀叔家去,不能陪你玩儿了。到现在我还没吃饭呢,得去蹭口饭去。”
“我也和你一起去。”玲子笑着说。
“你不怕你妈说你啊。”
“不让她知道就完了呗,走吧、走吧。”
再回到王一刀家时,天就已经完全的黑了。
武子和玲子刚走进院子,便看见一个黑影儿一下子朝武子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