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他们应该是刚到,一群人正站在食堂一楼跟大伙儿说话。
这个时间段到的话,应该是一早就出发了。不仅是罗小莉等人,老板也一起同行,看他满面红光的样子,合同应该是没问题。
常鸣目光一扫,扬声叫道:“哟,胖叔,你怎么也来了?”
二胖转头瞪他,刚准备说话,罗小莉抢先说:“胖叔怎么就不能来了?”
她说:“你知道吗?胖叔可厉害了!”她正准备唧唧呱呱继续往下说,一转眼看见旁边这么多人,立刻说,“总之,就是特别厉害!”
年轻的小姑娘这样捧场,二胖笑得眯起了眼睛。老板瞥见常鸣,说:“你也来吃饭是吧?走走,楼上去!”
常鸣一把拉祝蝴:“别了,还是你与民同乐,一起在楼下吃吧。大伙儿等小莉已经等很久啦!”
罗小莉纳闷地说:“等我?为啥?”
紧接着,一大帮人一拥而上,围着罗小莉吵吵嚷嚷:“小莉,你快说说,大比武究竟是怎么回事?鸣哥儿是怎么赢的?”
“咦?小常哥昨天就回来了,他没跟你们说?”
“他说他害羞!”
“噗!”
罗小莉大笑,果然留了下来,一群人围着她,听她眉飞色舞地大说大笑。人群里不停传出惊叹声和哄笑声,气氛一下变得极其热烈。
老板看了二胖一眼:“怎么,就在这儿吃?我让珍嫂给炒两个菜?”
二胖很爽快:“行,就在这儿吃,热闹!”
几个人果然一起坐了下来,常鸣凑到老板耳边,问道:“老板,你知道莲姨上哪儿去了吗?我这半天没找到人。”
老板看他一眼,说:“我还没来得及跟大伙儿说。昨天晚上莲姨留了封信在我办公室里,说她有事情,要离开工厂一段时间,归期不定。”
常鸣一惊,想起昨天的事情。昨天他说完那段话后,莲姨的表情就有点不大对劲儿。接下来她直奔老板办公室,就是心急想跟他说走的事?老板不在,她就直接留信,看来那时候就已经打定了主意。
过去的那件事儿,让她一直记挂在心。自己的话好像改变了她的什么想法,她是去回溯从前,追查真相了?
总之,希望她一切顺利。这么多年来,她一直纠缠在这件事里,从来没有放下过。希望这一次,能让她从中解脱,获得心灵上的平静……
常鸣有些怅然,老板说:“对了,她还托我留了句话给你。”
“她说,你已经升上了初级机关师,现在主要要钻研的是中级机关。中级机关的关键点是配件组和多宝石、多核晶组合,还有一个隐藏的关键是能源输送渠道。只要掌握了这四点,无论什么样的中级机关都能手到擒来。”
从机关天书的残卷列表里,常鸣已经知道了这些要素。但他的心底还是不可抑制地涌上一股热流,哽得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重重地点头。
莲姨急着要走,连等老板回来的时间也没有。就是这种情况,她也没忘记给他留一句指点。
常鸣曾经很多次提出要拜师,莲姨执意不肯,最后也只默许了“莲老师”这个不伦不类的称呼。但在她而言,却始终是用一个真正的老师的态度来对待他的。
老板拍了拍常鸣的肩膀,说:“你要加油!”
常鸣再次无言重重点头。
这时,罗小莉那边正说到白原行。
“白二少怎么说呢……感觉有点奇怪吧。嗯,是挺平易近人的,但总觉得是装出来的。其实那眼神看着你的时候,就跟看着个东西一样,只在判断你有用没用,一点儿感情也没有。”
“大家少爷,肯定都这样啦。我们在他们眼里,不就跟个东西一样?”
“不是那种感觉……”
罗小莉咬着嘴唇,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路丁抱着胳膊在旁边听着,一直微笑着看着罗小莉,这时听见白原行的名字,表情明显淡了下来。他说:“就是装得很。”
罗小莉叫了起来:“没错,就是特别特别装!”
大伙儿又笑了起来:“人家管这叫风度!”
“不是不是啦,才不是这样的!”
罗小莉着急地跳脚大叫,常鸣瞥见路丁的脸。他的表情很奇怪,混合着嫉妒、愤怒、羡慕的复杂情绪在眼底深处翻腾。
每次提到白原行他都有点失常,实在不能不让常鸣有些联想。
常鸣压下心里的情绪,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旁边去聊聊?”
在大比武的时候,他们就说过回头细说。听见这话,路丁一愣,最终壮士断腕般点了点头,跟着他一起走到旁边的桌边坐下。
常鸣先去打来了饭,顺便叫了两杯饮料,推了一杯在路丁面前。
这是一种叫青竹汁的饮料,食堂免费供应。没有甜味,喝起来非常清香,一口下去就沁人心脾。
两人没有马上说话,沉默着吃饭喝水。
罗小莉那边也开始吃了,跟一群人边吃边聊。他们的话题已经从白原行身上转开,气氛重新恢复了热烈。
常鸣向着路丁举了举杯子:“大比武上,谢谢你了。”
大比武上,路丁除了最先的失常之外,后面一直表现得非常出色。可以说,如果不是有路丁的默契配合,常鸣绝对达不到那种令人震惊的程度。
他们俩虽然同一天入厂,但后来一个人在木工厂房,一个在独立工作间,交往并不算太多,大部分时候都是罗小莉带着路丁一起来找常鸣。没怎么打交道,哪里来的默契。路丁能做到这样,只能说明他对机关比想像中更了解,看着常鸣的动作,就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可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一直在木工厂房,都没有升过岗呢?
路丁笑了笑:“我也要谢谢你,让我近距离大开眼界。的确是大开眼界……”
常鸣不是第一次跟他一起吃饭,但以前有罗小莉在,他没有留意路丁。这会儿正面看起来,路丁吃饭时的仪态也非常好。他在尽力表现得粗鲁一点,但良好的教养和分寸还是从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表现出来,一看就知道,他经历过严格的教养。
吃完饭后,路丁擦了擦嘴,又漱了漱口,正色说:“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正好我也不想再在你面前隐瞒了。”
常鸣扬了扬眉,示意自己在听。
路丁沾了点饮料,在桌面上划出三个字:“路丁不是我本名,是个化名。我本名叫白鹭汀,是白行香的长子,在白原行出现前,一直都是独子。”
他一句话说出来,常鸣顿时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喃喃道,“真是简陋的化名……”
老实说,他的确猜到了一些,但不敢确认。白家大少在传闻中孤僻古怪,但路丁在他看来还算热情。他记得很清楚,最早他刚来工厂的时候,因为快速升岗的事想请工房里的同事吃顿饭,还是路丁主动帮助张罗的。
听见常鸣的疑问,路丁——不,现在应该叫白鹭汀了——笑了一笑,略微失落地说:“我从家里出来,到这里来,其实就是想锻炼一下自己的……”
他既然对常鸣开了口,就没打算再隐瞒,很快就把一些常鸣不解的事情告诉给了他。
白鹭汀出生时,白家和林家的关系因为联姻,变得非常亲密。那段时间,他父母和美,父亲对他严厉中不乏慈爱,让他在短暂的童年里,过了一段非常美好的生活。
但时间不久,白鹭停耗岁时,他母亲生了病,从此缠绵病榻,迟迟不能痊愈。白行香突然开始变得繁忙,出现在白鹭汀面前的时候比以前少多了。
他母亲跟白行香是政治联姻,但哪个女人在结婚时不会抱着一些美好的理想。结果自己一病,白行香立刻暴露出真面目,她久卧病榻,心里升出一些怨气,无人可发泄,全部都说给了年幼的白鹭汀听。
白鹭汀那时候才四岁,懂得了什么。一个天天亲近的母亲和一个很少见面的父亲,他受谁的影响更大,那还用说吗?
渐渐地,他开始明显地疏远父亲,有时候还会用怨恨的目光瞪着白行香,好像他的叛逆期提前十年到来了一样。
白行香跟妻子大吵一架,最后因为她的病强忍了下去,但还是把白鹭汀从母亲身边带走,找了老师来教他。
可能是为了纠正白鹭汀的坏毛病,白行香找来的老师非常严格,把白鹭汀限制得喘不过气来。那时候,白鹭汀满脑子只想着想办法逃出去,到母亲身边去。
他打小就挺聪明,果然想了不少办法逃走。母亲见了他,又是心疼,又是爱怜,毫不掩饰对白行香的怨恨。但是,每次白行香从妻子身边找到儿子,都会再次跟妻子发生一场大战。
“渐渐的,我也有感觉了,我不想上课,我想到妈妈身边去,但是我不敢。父亲跟母亲的关系越来越生疏,越来越冷漠,说得极端一点,还有点成仇的意思……这一切纵然不是因我而起,也是因为我而加深。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白鹭汀把杯里的饮料一饮而尽,像是把里面的液体当成了酒一样——或许,他更愿意里面装着的是酒吧。
“我一直以为,那已经很糟了,但没想到,最糟的时候,是五年后,我九岁的时候……”
常鸣对数字很敏感,他稍微一算就想了起来。
白鹭汀九岁的时候?那就是十五年前!
十五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然是垣桥惨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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