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柳居三号果然环境清幽，房间设计得古色古香，宽大的竹窗向上支起，窗外果然有修竹三两枝，透过竹枝的间隙，可以看见下面的院子。
    窗前摆前一张桌几，桌几上有一个花觚，上面斜斜插着一枝紫色的鲜花。
    常鸣对花的品种一窍不通，但他也感觉，这枝花映着窗外射进来的天光，凭空添了几分幽雅。
    房间不大，只有最基本的桌椅床柜，但每一样东西都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床上的被褥枕头也是，干净松软，惹人好感。
    这环境，比普通的标间可好多了……
    他没什么行李可放，只在房间里歇了歇脚，喝了口水，就独自一人出门，打算出去转一转。
    萧疏轩位于齐天城西北，一边是富人区，另一边则是机关区。
    常鸣毫不犹豫地往西走，直接走进了机关区。
    齐天城里许多大树，有些树不知道生了多少年，树干远胜普通的房屋。齐天城依树而建，有的房子干脆就建在树上，靠机关梯上下。
    常鸣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城市，看得兴味盎然，感觉简直到了校旱里的精灵城。
    刚才乘坐机关天翼过来的时候，常鸣也曾经想居高临下地看看城市整体的风貌，但齐天城树木太多，根本看不清楚。他只看见有一棵巨树远超普通树木，耸立在城市的西边，他现在正向着记忆中这棵树的方向走去。
    虽然树多。但齐天城的道路修得非常平整，不见一片落叶。
    偶尔有一片落叶从树上飘落，立刻有一个机关人不知道从什么角落飞奔而出，把它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身体里。
    不仅是机关人，道路两边每隔一段还有路灯，几乎布满了他所看见的每一条道路。路上不时有各种形态的机关车和机关兽经过，还有人踩着机关滑板从半空中飞过。这里不愧是首都，要说对机关的普及程度，远远超过了其他城市！
    常鸣路过一家店铺时。目光被吸引了过去。
    这家店铺建在一棵干枯的巨树里。大约有三层楼高。它顶端枯死的部分被截去，做成了一个平台。平台上不时有各种型号的机关天翼起起落落。巨树上面没有遮挡，阳光难得无拘无束地透下来，走过去的人就会觉得。不时有一个巨大的影子掠过自己。不知不觉就看向上方了。
    这家店铺单名一个“翼”字。旁边还有一行广告语——“更高、更快、更远！”
    看上去是一家机关天翼的专卖店？
    常鸣心中一动，抬步走了进去。
    他走进门，立刻有两道目光齐刷刷地扫了过来。两人的笑容刚刚露出来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厌恶的表情。其中一人叫道：“小毛，有客人来了，快过来接待！”
    说完，理也不理常鸣，转头继续跟旁边那个人闲聊。
    常鸣眉头一皱，只见一个小个子少年放下手里的抹布，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向他鞠躬行了个礼，满脸笑容地问道：“这位爷，请问想看看什么？我们这里主营机关天翼，也负责机关天翼的维修工作。除此之外，您想买机关天翼的各种零部件，都可以上我们这里来看看！”
    他头发零乱，衣服上、手上都是水渍，显然刚刚还在打扫清洁，却被人家一句话就使唤了过来。但他脸上一点不满也没有，仍然满面红光，极为热情。
    常鸣瞥了里面那两人一眼，说：“我是来买机关天翼的，不过我不太了解，你能给我介绍一下吗！”
    “哎！”小个子大声回答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地把水在衣服上擦干。
    那两人瞥着这边，小声嘀咕道：“真是大言不惭，还好意思说是来买机关天翼的，也不看看他穿的啥！这种人要是买得起机关天翼，我都买得起空艇了！”
    “多半又是过来开开眼荤的，这种人最烦了，看半天还不买，就会浪费我们时间！”另一人紧跟着附和点头。
    常鸣里面穿着蛛丝软甲，外面为了方便，就穿了一件粗布袍子，连机关师制服也没穿。出来后他就没戴机关师徽章，不是他自己说，谁也不知道他是个机关师。
    刚才在萧疏轩，就是因为他穿着很一般，那位女侍应才给他推荐了清柳居。清柳居环境不错，但只管萧疏居的普通标间，价格相对便宜。这也是为常鸣考虑才做出的推荐。而且，那位女侍应从头到尾都彬彬有礼，温柔体贴，服务态度极佳。
    而这家“翼”的店员就差远了，看衣识人，狗眼看人低。他们讨论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他们本来离得也不远，这个距离，换了谁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显然是有意说给常鸣听的。
    小个子露出一丝尴尬，但只能假装没听见一样，引着常鸣往另一边走：“这位客人请过来这边，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们的天翼品种……”
    常鸣懒得跟这种小人计较，点点头，跟着他走过去，听他介绍道：“我们的机关天翼分为一到七级，一到三级机关天翼是经济型，四级五级是精英型，六级七级是豪华型。一级机关天翼只能独自飞行，不能载人，飞行高度为五百米，最高速度是500公里每小时……”
    小个子把他带到后面，这里的场地比之前从外面看到的大多了，一架架大大小小的机关天翼安静地停着，粗粗算一下，约摸有十二三架。
    小个子说：“一层停放的都是经济型天翼，这里只是一些样品，如果您想买其它型号，我们可以临时调拨，五分钟就可以到达，付完订金后，您可以上天台试驾。”
    常鸣问道：“怎么看各种型号？”
    小个子说：“请您稍等！”说着就跑开了。
    这一“稍等”就等了好一会儿，大概两分钟后，小个子空着手回来，面红耳赤地说：“麻烦您再稍等一下，我们这里天翼图鉴数量有限，现在有其他客人在看，等他们看完了才轮到我们，请您再等一下！”
    他一边鞠躬一边道歉，脸涨得通红，看上去很有点可怜。
    常鸣满不在乎地说：“没事，先来后到嘛，人来得比我们早，先看看也没什么。”
    小个子一脸愤然，忍了又忍，最后终于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明明是他们来得比较晚……”
    常鸣扬了扬眉：“哦？不是先来后到吗？”
    小个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说：“太不好意思了，如果您不忙的话，请您到这边坐一坐，一会儿图鉴到了，我第一时间拿给您看！”
    常鸣大致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他摇头说：“算了，不坐了。”
    小个子猛地一抬头，急忙问道：“啊，您不买了吗？”
    他看上去有点紧张，常鸣想得到为什么。这小子肯定很少接待客人，难得今天把自己调给他接待，如果自己买了机关天翼，那就算他的业绩。
    但他虽然尽心尽力，服务态度极好，但架不住其他人瞧不起自己，白白把他的业绩搅黄了。
    常鸣说：“不， 我还是要买的。你是说楼上卖的机关天翼更好！”
    小个子说：“对！二楼和三楼都是卖的精英型机关天翼，等级、质量和舒适度都比经济型好多了！”
    他其实也不觉得常鸣能买得起精英型机关天翼，但是他一向认为，来者是客，不管对方只是看一看还是真的要买，他们理应尽心尽力地招待。而且，常鸣虽然穿着一般，但神情间自然有一种从容的气度，这种气度不是能够强装出来的，而是一种心有底气的余裕感。像这样的人，绝对不可能像他们说的那样，是过来捣乱的！
    想起刚刚去要图鉴的时候，被羞辱的经过，小个子神情阴郁。
    他们店规模这么大，怎么可能少得了天翼图鉴？但放在外面的图鉴只有三本，要想拿其他的，必须去里面拿。只有几步路，那些人闲着也不肯走，只打发他说常鸣一看就是过来捣乱的，绝对不可能买机关天翼！
    “最便宜的一级机关天翼也得一百金币，你不如去问问他，长到这么大，有没有见过一百金币？”
    几个人一起大笑，再也不理会小个子。
    而且，明明之前是常鸣来得比较早，但另外有一伙人进来，开口就说要买精英天翼。他们衣着光鲜，吵吵嚷嚷的声势很大，之前只管使唤他的两个人连忙迎了上去，他们人多，他们把三本图鉴全部捧给了对方，毕恭毕敬地在一边介绍，谄媚得不行。
    小个子越想越是郁闷，脸上还一点儿也不敢带出来……
    顾客至上，如果把这些事情让客人知道了，坏了翼的声誉怎么办？之前自己忍不住气带出来的那句话，已经很不该了！
    他挂着僵硬的面孔，勉强兴奋起来，一边领常鸣上楼，一边给他介绍精英型机关天翼的关键之处。
    他虽然长期在这里打杂，但平时听得多记得多学得多，要说对机关天翼的了解，绝不逊于高级店员。
    常鸣听得很认真，跟他一起上了二楼，立刻听见一片嘈杂的声音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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