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成同盟021
老爷子走了，欧家的天和以前就不一样了。
虽然说这么多年，李成鑫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官场人脉，但是，老爷子在与不在，还是决然不同的！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中央那么多的老首长，到了生命的最后关头，都要用最好的药物维持着，就是不让老人走！
其实，到了那个时候，生命对于老人本身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就像老爷子一样，最后的一年，完全处在混沌的状态，不能自主进食，不会说话，全靠药物维持着，反正高昂的医疗费都是国家买单。
但是，老爷子的生命，对于国家来说，是有意义的。
当年参加革命的老干部越来越少了，这些人的存在，其实是一种象征，一种精神的象征，是他们，见证了我们这个国家的历史，是他们，见证了这个民族的振兴！
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老爷子的生命，对于这个家族来说，更是有非比寻常的意义。
老爷子的存在，就是这个家族的天还在，这片天是老爷子一手撑起来的；老爷子在，这个家族的脊梁还在，因为老爷子始终是这个家族最有威望最有威信的人！更重要的是，有老爷子这棵老树在，就有众多的盘根错节的庞大的稳固的高层人脉，这对于欧家来说，对于李成鑫来说，那都是至关重要的！
但是，人总有退出历史舞台的那一天，无论他多么强大，都必须面对这样的一个结果，谁也不能例外。
李成鑫是老爷子一手培养起来的，他很欣慰的是，自己能在老爷子最后的时刻陪伴在他的身边，能够送他最后一程。而且老爷子最后的嘱托，只给了他一个人！足见李成鑫在老爷子心里的地位！
老爷子没有把照顾好全家的重任托付在欧晓军的肩上，而是压到李成鑫的肩上，这让李成鑫赶到欣慰的同时，也感到压力山大！
欧家不是普通的家庭，要照顾好整个欧家，凭他现在的能力，可能还很难做到！但是，他又必须要做到！所以，李成鑫知道，老爷子对他寄予了厚望！他绝对不能辜负老爷子的期望！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他才有足够的能力去照顾好欧家。
老爷子临终之际说的那个“吴”，李成鑫事后想了很久，“吴”是谁？是不是吴叔叔？！难道老爷子和吴叔叔之间还有那么深厚的感情？！这么多年，似乎也没看出来吴叔叔和老爷子之间的特殊情谊啊！
只是在老爷子生病的时候，吴叔叔有代表中央，专门到医院探望！
当时，老爷子很激动，紧紧握着吴叔叔的手，眼神里满是期望！
李成鑫发现，吴叔叔当时频频点头，双手握着老爷子的手，老爷子不能说话，但是表情很激动，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只有老爷子心里最清楚。
关键的时候去找“吴”！
李成鑫牢牢地记住了这句话！
“老板——”小关轻声走了进来，“这是这段时间的文件和报纸和信件，您看看！”
李成鑫点点头，没有言语，这人要是过度疲惫，就根本都不会想说话。
小关放下文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嗯？”李成鑫看着他，“小关有事儿就说！”
“老板，梁书记找我问过你——”小关试探着说道。
边说边看李成鑫的表情，小关还真是拿捏不好，老板和梁晓素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哦——”李成鑫算是回应了一声，眼神里掠过一丝忧虑。
小关转身走了出去。
李成鑫的大脑似乎在这一刻，突然间想到，自己居然这么久没有和丫头联系！十多天啊！他被家里一大堆的事情忙起来，真的完全忘记了跟小丫头联系！
在医院里不能开机，他就索性连手机都没有拿出来。
后来办老爷子的丧事，方方面面的重要事情，都是他在安排，在协调，人就像陀螺一样转着，大脑没有片刻的休息，每天只睡那么三四个小时！
他哪里还有时间和心情来顾及到小丫头啊！
但是，他放假前答应过，他会主动给她电话的！李成鑫估计，小丫头等不到他的电话，又打不通他的电话，一定是着急了！
呵呵，真是个傻丫头！李成鑫从心里苦笑了出来。
爱情啊，是个奢侈的东西！需要温润的土壤来培育，一旦失去了这样的土壤，爱情就无法存在！
李成鑫从包里拿出那个专用手机，开了机，却听得信息的声音跳出来。
他知道是丫头的，这个手机上，只有丫头会给他发信息。
呵呵，是不是假期闲得无聊，发了个“李王，我想你——”
李成鑫微笑着打开了信息，这一看，他的大脑顿时就震撼了！
李王，我怀孕了——
看到这几个字，李成鑫睁大了眼睛！他一直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上次他就问过丫头安全期的问题，没想到她居然对这个都没有概念！
看看信息的时间，居然是十天前的！
十天了！丫头发了这个信息后，一定等着他回复。可是，这一等就是十天！
李成鑫估计，以丫头那单纯的头脑，估计整个人都要奔溃了！
他来不及多想了，直接拨通了她的手机。
梁晓素正好在房间里午休，她有些困倦地拿起手机，一看到那个号码，她的心就震惊了！
李王！
按下接听键，还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她的泪就不可抑制地汹涌而出！
“丫头——”他轻声喊道，“对不起，我到刚才才看到手机上的信息——”
听到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她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哽咽到无法说话。
“丫头，对不起，告诉李王，你现在在哪里？”他很愧疚地说道。
她依旧哭着，无法说话。
“丫头，宝贝儿，告诉李王，你在哪里，现在怎么样？”他焦急地问道。
她哽咽着，终于吐出了几个字：“李王，我——我——我把孩子做掉了——”
听到她的话，他的心顿时就痛了！
流产？！她把他们的孩子给做掉了？！为什么不等他回话！平心而论，他多么渴望自己能有个儿子啊！曾经有段时间，他甚至也想过，让欧晓丽到国外去，他们偷偷地生一个儿子，然后再回来！
可是，欧晓丽坚决不同意！她在国家轻工部工作，现在也已经是位小领导。
欧晓丽如果选择出国生孩子，就一定要放弃她在国内的这份事业，要暂时离开她的父母。
她坚决不同意！为了这个事情，欧晓丽还骂过他封建！都什么年代了，传宗接代的思想还那么严重！
多少人都是一个孩子，多少人都是一个女儿，不都是一样很幸福吗？为什么李家就要牺牲她的事业来生个儿子！她是个职业女性，她无法接受这样封建的观念，更无法苟同李成鑫的观点！
李成鑫就说过一次，被欧晓丽拒绝后，他彻底就闭嘴了，从此再也没有说过这个话题。
因为他知道，他无法改变欧晓丽，所以只有他妥协，他放弃！
但是，不说不代表他不想！相反，看到一些人有儿子，他是多么羡慕啊！看到一些经商的人，能儿女双全，他更是羡慕得不得了！
其实，他不是说女儿不好，女儿当然好。问题是，如果能有一儿一女，不是更好吗？！一子一女凑成好，古来就是这么说的！
只是现在的独生子女政策，活生生剥夺了一个家庭本该有的儿女双全的欢乐！
如果能有个儿子，该多好啊！这是他做梦都想的事情啊！
他也知道，一些官员，家外有家，甚至养育了多个孩子。但是，李成鑫从来没有想过要要在外面包养一个女人来为他生儿子。这样的念头，从来没有过！
但是，当他听到丫头说把孩子做掉了之后，他的心是揪紧地疼着！很疼很疼！
他虽然担心丫头意外怀孕，但是，当孩子真的来到之后，真要他做决定舍弃这个孩子，他是舍不得的！
那是他的骨肉，他年届不惑后意外得来的骨肉！
可是，这个孩子却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这让他如何不心痛啊！
丫头至少要跟他商量一下，让他来决定是否生下这个孩子吧？！
可是，她没有！她就那么擅自做主，把他们的孩子给拿掉了！
“丫头，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再做决定？”他强忍着心痛说道，眼泪却不知道不觉滑落眼眶。
“我想等啊——给你发信息，你不会，给你打电话，你关机——我到哪儿去找你啊！”梁晓素再也无法控制，大声地哭了起来！
为什么到现在才出现！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她要等他的决定？为什么啊？！
听到丫头的失声痛哭，他的心都碎了！真的碎了！
他知道，他不该责备她！他没有理由责备她！做流产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多么痛苦多么伤心的事情！丫头肯定是盼望他能给她一个回话，盼望他能出现在她的身边，和他一起来处理这个事情，可是，她却是无法等到他的回信，她一定伤心透了！
这个时候正是丫头最伤心最伤痛最需要安慰的时候，他怎么能去责备她呢？！他怎么忍心去责备她呢？！
“丫头，对不起，李王让你受苦了——”他也流着泪说，“告诉我，你在哪里？”
“我在党校——”梁晓素哭了很久，听到李王这话，她的心稍微好受些了，流着泪哽咽着回答。
李成鑫没有想到，她居然这么快就来上课了！身体能这么快恢复吗？
“丫头，你的身体恢复了吗？”他问道。
“还好——”她淡淡地说，终于停止了哭声。
可能前段时间哭得太多了，她觉得自己现在比以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了。
她本想问，你这么就去哪儿了？为什么不给我电话？！可是，她突然间就不想问了，问了也没意思。
他去哪儿，去干什么，犯得着跟你这个小丫头说吗？
李成鑫感觉到了丫头的情绪有点不对，说出来的话有点冷冰冰的了。看来，这份伤痛在她心里已经烙下了阴影。
“丫头——我这段在北京很忙——晚上你过来吧，我再具体跟你说，好吗？丫头，李王想你了！”李成鑫很深情地说道。
他是真想见丫头，想她了，更想看看她现在的样子。
遇到这么大的事情，让她一个人去承担，真的是太难为她了！
“不，我不能去，我不舒服——”梁晓素咬着嘴唇说道，却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泪水，滴滴答答地掉落下来。
她何尝不想见他啊！这么久了，她天天都在想他，都在等他，等在盼着他！
现在他回来了，他要见她了，她却突然间觉得自己不该再去见他了！真的不能再去了？！
他能一去十多天没有音讯，说明他丝毫不把她放在心上，他丝毫不在乎她！
那么，她为什么还要这样在乎他？不，她不能再这样，把一个不该有的男人当成自己的全部！
“丫头，我知道你现在的情况，我让小关去接你，我就想见见你，看看你，丫头，对不起，李王真的有事儿，是家里很大很大的事情，发生在这个假期了……丫头，不是李王不想你，李王也想你，天天都想你……但是，李王家里的事情是天大事情，如果你知道了，我相信你一定能理解……你来了，我再告诉你，好吗？别任性，丫头——”
他知道丫头这是在生他的气。
和丫头在一起这么就，她从来就没有和他生气过。丫头不是个爱生气的小气的女子，但是，这一次，丫头的心真的是伤得太重了，他能理解丫头的心情。
梁晓素听着李成鑫的这些解释，泪水又汹涌而来。
她就是无法学会拒绝他，无法对他心硬起来！听着他的声音，她的心就软了！原本还想竖起来的那道防线，一下子就被瓦解了！
她也相信，李王是有苦衷的，不然他怎么可能十多天不开机，不看信息呢？
可是，究竟是什么事儿让他消失了十多天，把她完全地抛在了脑后？！
她真的很想知道。
她终于点点头，说道：“嗯——”
听到她的回答，他的心顿时轻松多了，“丫头，晚上我让小关去接你——”
晚上，当梁晓素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李成鑫几乎是惊呆了：这还是他的丫头吗？怎么十天不见，就变得这么憔悴这么瘦弱了？！
“丫头——”他忍不住紧紧地把她抱在了怀里！
他感觉到了，她原本就单薄的身子，现在拥在怀里更显得瘦弱！
“对不起，丫头，让你受苦了——”他吻着她说，“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再决定啊，丫头，为什么不问问我再做打算？！”
他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她的泪又是不可抑制！
她抡起拳头砸在他的胸膛上，流着泪说道：“我等得到你吗？你就像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我一个人谁也不敢告诉，只能一个人承受这份伤痛！”
他抓过她的手，吻了吻，心疼地说道：“丫头，你知道吗，李王喜欢孩子，如果我知道，我不会让你打掉这个孩子的！我会告诉你，生下我们的孩子！”
梁晓素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呆呆地看着他，一动不动地，然后她就扑倒在他的怀里，失声痛哭——
原来她做的梦是真的！梦里李王告诉她，要保护好他们的儿子，好好保护他们的儿子——可是，她却亲手扼杀了他们的孩子啊！是她亲手杀死了他们的孩子——
“啊……李王……对不起……对不起……我梦到过你的话，梦里你告诉我要好好保护我们的儿子，可是，我等不到你的答复，我就私自做主，舍弃了我们的孩子——李王，对不起，我也舍不得，真的舍不得啊——”
梁晓素的双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臂膀，指甲都抠进了他的肉里！
她心疼啊！她如果能坚持，等到李王回来再做决定，那该多好！生下他们的孩子，那该多好啊！她相信，李王如果要这个孩子，自然就有李王的安排，她相信李王能安排好这一切的——
可是，可是——可是孩子已经没有了啊，他还没来得及长大成型，就被她亲手给舍弃了，她觉得自己是个罪人，一个最狠心的妈妈啊——
梁晓素伤心得哭着，几乎要晕了过去——
李成鑫抱着她，觉得她的身子简直就像鹅毛那般轻，一点儿重量都没有了——
看着几乎要虚脱了的丫头，他抱起她，轻轻放到了床上——
“丫头，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李王的错，是李王不好，李王没有给你回复，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么大的伤痛——但是，李王真的是有事儿，原谅我吧，丫头——”
李成鑫心疼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慢慢地告诉了她，这个国庆节家里发生的事情。
梁晓素闭着眼睛，止不住泪水，但是，她不怪他了。她知道，这样的情况下，他也别无选择。
如果说要怪，只能怪上天捉弄人！让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让李王的岳丈走得不是时候，让这一切都成为了他们之间无法抹去的伤痛——
造化弄人，天意难违！李成鑫在心里感叹道！
或许，他真的不该有这样的奢望，奢望自己再拥有一个孩子！上天给他的已经够多了，如果他还不知足，那就真是逆天而为了！
有道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丫头，别伤心了，这一切都是命，人不可与命争——以后别再想这件事情了，把身体养好，知道吗？”
“嗯——”梁晓素点点头，搂着李王再次泪水滂沱——
作者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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