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听诧异,挑了挑眉,挑衅道:“我现在不是穿有吗?又不是裸的!更何况船上就没什么人。”
明海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沾湿了的刘海贴着他额角,水滴落进他一对浅色眼睛里,那眼神湿淋淋的,而眼睫又太长,沾了水变了腻在一起的三五簇,看着人时,像要将人吸进他眼睛里去。
苏听被他美色迷住,看向他就有些赤-裸-裸。明海更为不耐:“五个安保不是人吗?”
苏听慢慢领悟过来,这家伙又吃醋了。嗨,真可爱,想摸!她探出上身,慢慢靠向他,一对眼睛锁定他视线,笑眯眯地:“在海上,不穿比基尼,难道还要穿冲锋衣吗?”
明海被她气得牙痒痒。
他正想抱她回房间收拾她,却听见一声“哗啦”的分水声,然后一条背部像镶嵌了无数会发亮珍珠的鲸鲨浮出了海面,一直追着他的游艇。
作者有话要说: 整天都在吃醋的海哥哥,你不累吗?
第30章 三十 满月
是那条年轻的鲸鲨,小听一号。
它身体上的粗绳没有了,完全地展露出背部一粒粒的白点,泛着微微的莹润白光,真的像海里一粒粒的珍珠,又像天上的星星。
它摆动尾鳍,溅起无数水花。
“嗨!”苏听对着它招手,回头笑道:“它在对我们打招呼呢!多神奇!”
想也没想,苏听纵身一跃,就从甲板跳进了大海里。
“苏听!”明海心头一慌,也纵身跃进大海。
可气的是,这没心没肺的女人和那头鲸鲨玩得正欢乐。一人一鱼在碧蓝的海里畅游。大鱼在下,她在海面上,有时它则用背载着她游。这是非常罕见的迹象,因为鲸鲨胆子很小,见人就躲。
明海低笑了一声,拿起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吸了一口气,潜入水下,开始多方位地拍摄。在他银蓝的屏幕里,苏听像生于水里的最美的一条人鱼。
她的发全散开来了,一大蓬的,盛于她脸庞上、肩膀和身上,乌黑浓密,泛着淡淡的光泽,多么有生命力的一捧头发!
他浮上海面换气。
苏听游到他身边,将水泼他一身,哈哈笑。
那头年轻的鲸鲨也游了过来,企图用它20米长的庞大身躯隔开俩人,达到独占苏听的目的。
明海斜了那大块头一眼,说:“这家伙肯定是公的。”
苏听瞪大眼睛:“你骗人的吧。你又知道?”
“这么好色,还不是公的?!”他正说着,一号再次摆动巨大尾鳍,把他给赶了出去。当它硬邦邦尾部扫到他身上时,还真痛!
现在,苏听身边没有人了,一号很高兴。
就连明海都不敢相信的一幕发生了。一号居然翻过来,露出正面的肚子,浮在海上,让苏听去摸它。
苏听先是一怔,然后要极力忍住才不至于高兴得尖叫出声而把它吓走。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按压在了它雪白带着灰色和淡淡圆白点的腹部。她温柔地抚摸,轻声说:“一号,你这头世界上最大的鱼,又傻又聪明。”
明海隔了五米,将22米长的鲸鲨全部摄进镜头里,镜头里,还有他可爱的姑娘。
他慢慢游近,给苏听脸部特写。她正将脸伏在它圆滚滚又硬邦邦的腹部,笑时,美得震撼人心。是那种最贴近自然,最纯粹,最无雕饰的美。
一人一鱼,像两个小孩子!
“生命真是伟大。还是一种奇迹。”苏听感叹:“以前,觉得很纠结,很难受的问题,一切都根本不能成为问题了。天地这么壮阔,人世间里的那点失意和挫折又算什么呢,根本什么都不是。”
明海哼了一声,说:“你能明白,还不算蠢。”
苏听瞪了他一眼,有人这么说话的吗?哼!
明海观察那只“翻白肚”的鱼,这蠢笨大鱼一边露出大肚皮,一边摆着尾鳍保持平衡,如果苏听摸它,它那尾巴摇得特别欢快,就像……一头大狗一样。
明海:“……”
“你离开那头傻鱼一点。”明海咬了咬后牙槽,真想把那捆150斤的粗绳再捆到它身上去。
“干嘛要离开它,我的小听一号那么可爱,那么乖。我救了它,它懂得知恩图报呢!它又回来看我了。”
明海:“……”
他仔细看了一遍一号全身,然后手按压在它腹部,一开始,它有点生气,想把肚皮翻过来,不给他摸。后来就乖了,因为他在给它清理腹部的寄生物,海藻和海苔藓。他轻轻撕扯,竟然扯出三米多长的浮游寄生物。
“看到了吗?它不是来讨好你和你玩,是要你给它清理肚皮,把你当它的佣人,女仆,女奴!”明海淡淡地说:“它成精了,很懂享受。”
“小心它把你载回深海里当老婆。”
苏听:“……”
她游过去,一把扑进他怀里,四肢紧紧缠在他身上,身体贴着他的身体,贴得很紧,还轻轻地磨蹭,让他小腹发紧。他箍着她腰的手紧了紧,用力一收,将她整个人嵌进他身体里去。而她脸贴着他下巴,呼吸全喷到了他肌肤上去,“小海,你是在说童话故事呢,还是天方夜谭?多大的人了,这么幼稚的话,亏你想得出来。”
明海低笑一声:“苏听,这段时间,对你太好了是吧?你太不乖了!”说完将她整个一扯,俩人沉进了海里,而他抱紧了她,那么紧那么紧,明明给她的是缱绻深情,但做出来的事却又狠又急,半分缓冲都没有给她。
苏听气得咬他肩膀,他就更为用力。她觉得双月退发软,不不不,全身都软了,用不上半分力气,他抱她抱得更紧,就似她肺里所有的氧气都要被勒出来了……她整个人在海里颠簸着,被抛上又被扯下,一遍遍……
她的发全散了开来,在碧蓝的海里像深黛色的葵,一缕一缕、一丝一丝将他缠绕,咬紧,令他觉得窒息……最后那一下,他十分粗鲁,将她狠狠地撞了上去,又被他一把按着很用力地抱在怀里,他不允许她动半分,她觉得全身都痛了,他还是紧紧地箍着她,将她禁锢在他的怀抱里……
而这人最厚颜无耻的是,咬着她耳垂,眼睛看着她眼睛,对她做了个口型。
他说,爽死了。
苏听很用力地掐他腰,他受不住,松开了她。
她一支箭一样回到海面,爬上游艇,回到房间里,“轰”一声甩上门,并且反锁。后来,任凭他怎么敲门,她都不开。
他极有耐心一直敲一直敲。
她迅速地开门,扔出那条从腿间褪下的水红色布料,嘭地又关上了门。
那抹小小的一片水红,裂开来了。
破了!都是他做的好事!
他还敢敲门!居然还敢笑!
她再度将门反锁。
她气得肺都炸了!
鲸鲨是世界上最大的鱼。
它们也是温柔而胆怯的鱼。
虽然是鲨鱼科,但它们很温和,根本不会伤人。
苏听在画册上画了大大的一条鲸鲨。是属于她的小听一号。
她把今天发生的事,用插画+小故事的形式表达出来。只是十幅图,不复杂。
但已是完整的故事。她给它起名为《小星光》。
她一工作就入了神,忘了时间。
后来,她画累了,伸了个懒腰,一双温暖的手按到了她肩上,给她按摩。
“啊”的一声,她吓得跳了起来,“你……你怎么进来的?”
明海有些无奈,揉了揉眉心,说:“你不给我开门,我只好用了点流氓手段。”
他是撬门进来的。
“累吗?”他坐在她身边,看她的画。
每一幅插画,都充满艺术气息,但又不失调皮,依旧是她的风格。
很漂亮的水彩画。
一幅幅画里,全是蔚蓝的大海,留白的比例很好,显得天与海辽阔壮大。
他指腹在那大傻鱼的肚皮上摩挲:“这头蠢东西。”
苏听戳他额头:“你才蠢。”
“蠢东西还围着你的船呢!它不愿意离开。”明海取来一支银色的水彩,调配好,然后从一旁他拿进来的托盘里,取出一管颜料,再度调匀。
他一笔一笔地画,在那条大傻鱼的身后,若隐若现是另一条鲸鲨的影子,在月夜下的海面,泛着淡淡的莹白珠光。
苏听发现,他画的淡色月也是极美,倒影在海面上,如一颗硕大的明珠。他的画作风格比起摄影作品要柔和,和多情。他的摄影,风格偏向写实。
“咦,你加入什么颜料?”苏听好奇,看着他那只优美纤长的手,一笔一画地画着画。他的画工,造诣很高。他曾对她说过,他和她都是读巴黎美院的,俩人算来,居然是校友。
明海温柔地说:“是珠贝。将贝壳磨粉,会有闪亮的色泽,我调配成了颜料。有时,我会把珠贝粉用在雕塑上。我的主选修课是雕塑,但同时兼修摄影和海洋生物。”
“鲸鲨的个头,雄性要比雌性大,而且活动范围也更广。那只大傻鱼是公的。”明海又动了动笔尖,一头散发出星星光芒的母鲸鲨从画的另一端游了过来。
明海看了看她给插画故事起的名字,忽然说,“不如叫《寻找幸福的小星光》吧。你看,我给它画了另一头母鲸鲨,我们救了它,它还寻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就像我和你一样,我寻到了你,寻到了幸福。”
苏听的脸很红,这是他在委婉地说情话给她听呐!“就叫《寻找幸福的小星光》。”说完,她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亲。
明海看到她脸庞耳根上的那抹绯红,心情好极了,温柔地说:“晚餐做好了。就放在甲板上,我们出去吃吧!”
她和他来到甲板上。
那轮明月大如银盘。她忽叹:“今天居然是十五。”
所以,月亮特别圆呢!
一想到下午时分,他对她在海里做的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事,她就有些脸热。
明海垂眸低笑一声,为她切好了牛扒,放到她面前。
那头大傻鱼,还在游艇四周浮着,露出它的大白肚子。
桌子就安排在船沿边,一垂眸就能看到它。
明海说:“蠢东西,你肚上的东西都清理完了。可以走了。”
苏听眨了眨眼,弯起唇角笑道:“它听得懂人话?还是你在说鱼语?”
明海淡淡地:“万物有灵。”
“嗯,你也有大慧根。”她比了比拇指,十分调侃。
明海把剥好的虾放在碟子里,递给她,说:“哦,大吗?”
苏听把虾肉含进嘴里,鲜美多汁,好吃得不得了,她没多想,嗯嗯喔喔地答:“大。”
明海低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