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徒们概括的并不对,他们并没有真正了解自己崇拜的对象。
“正确的人民会由仁慈的主给予奖励,错误的奴隶则被严厉的神施以惩罚”?正相反,它认为——正因为是公平公正、代表着正义的存在,所以更不能一味地将邪恶抹杀,还要给善良之人留下生路。
以埃德加的角度来看,它的想法还不如信徒们的干脆利落,将所有的后顾之忧全部干掉呢。
因此,与一具死去千年的尸体讨论了半天的他在无法说服对方后,便两手一摊,加快了对遗迹念力的吸收。
一旦失去了动力来源,这栋建筑很快便会因没有了念力的保鲜而在瞬间经历千年的风霜,就如见到了日出的小美人鱼一般化作碎末。最终所有人都将被活埋在不见天日的地底之下,与“神明”一起沉睡。
——当然啦,这一点对于靠着圣杯的能量可以转移时空的埃德加是完~全~没有影响的~
所以,在蜘蛛们疑惑地讨论着“该不会比起被压扁,最后我们是被碎石头给埋了吧?”的时候,已经将能量吸得一干二净的埃德加便毫不犹豫地抛下了这群家伙,欢快地转移出了这座神庙。
“消失了——!”
一直紧紧盯着埃德加进行分析的侠客不禁喊出了声。
没有念能力的痕迹,不是瞬间移动、不是障眼法、更不是隐形人,那个男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热量与气息也都无法感知到!简直,就像在一开始就不存在的幻觉一般!
………………
…………
郊外的某间废墟内。
蜘蛛们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他们虽然与埃德加进行了许久的“愉快”玩耍,又被随意地抛弃在了即将塌陷的遗迹之中,然而最后还是有惊无险地逃脱了。
原因是库洛洛发现了“神明”留下的生路——那是一个刻于宝座下方偏内侧的传送阵,按设计来说应该唯有对“神”进行跪拜了的忠实信徒才会察觉到那一处。然而埃德加的话语,以及在圣杯的冲击之下倒塌了的那具骷髅纷纷都提示了库洛洛,让他轻易猜出了生路的所在。
于是这群作恶多端的强盗们就极为讽刺地通过传送阵安全到达了外界。
……
“也不算没有收获嘛,小滴的凸眼金鱼里有不少好东西,我们还和一个强者打了好几架!”窝金爽朗地笑着拍了拍芬克斯的肩。
而芬克斯则难得阴沉地蹲在一旁,语气中带着些许的羡慕嫉妒:“切,只有你和他打了好几架,我都没怎么碰到他好吗?”
“啊……”糟糕了,自己又提起这件事了,单细胞的强化系才想起这间屋子里有不少被多次戏耍又或没机会打的家伙,连忙动用着许久不用的脑筋试图转移话题,“呃,那个啥,那个男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啊,到最后不是跟幻觉一样消失了吗?”
他的这个问题自己寻思了许久,正好现在拿出来转移话题的同时集思广益。
于是大家还真的就兴致勃勃地讨论了起来。
“如果是幻觉的话,那么就说得通那个男人身上为何没有念力了,而且这样一来,他消失前说的那番话也就毫无违和感了,毕竟是遗迹产生的东西,和那个‘神’很熟也是正常的嘛。”侠客高举着手发表了他想了许久的看法。
“啊,这样的话他就和那些怪物一样,是我们脑内想出来的东西拼接而成的咯?然后因为最终成果违背了遗迹的意愿,所以才不停要将他销毁!”芬克斯提起了兴致,越说越觉得有道理,频频点头,完美地把自己说服了。
继而,他又展开了另一个角度的思考,瞄了一眼在那儿给团长到咖啡的派克诺坦后,窃窃私语道:“我觉得,那个黑发男人的外形一定是派克诺坦想的,你们看,他和团长多像啊都是黑头发的。”
信长跟着小声讨论:“除了黑头发以外哪里一样了啊。不过,他的确是个强者,那大概是窝金希望的吧哈哈哈。”
于是被提及的窝金也不甘示弱:“那么那一堆被召唤出来的刀肯定是信长脑子里的!!!”
“嘘!小声一点!我们讨论八卦什么的被团长听见不知道又要被他怎么玩了!”信长死死捂住了窝金的嘴,警惕地朝库洛洛那里看了又看,发现他还是在认真看书,这才松开了手。
这一段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核心成员侠客先生的发挥,他细细沉思了一会儿,(胆小地)绕过了八卦内容后回忆道:“这么说来,红眼睛可能是当初我查火红眼的资料,看了好久都背出来了的原因呢。”
“小滴也喜欢红眼睛!”小滴抛下了身后温柔摸着她脑袋的富兰克林,插入对话之中。
她歪着脑袋抬了抬眼镜,想了好一会儿后提出了自己猜想的那一部分可能性,“还有,还有,那个会飞的骨头也很像团长的密室游鱼,要是哪里长得不像,那可能是我记性不好记错了。”
“……”好有道理,原来那些怪物长得奇怪有很大原因是你记错了吗?侠客沉默了一会儿。
“哼,我倒是觉得那男人胸前的伤痕很不错,”被戏耍多次后一直记恨在心的飞坦冷哼一声,说出了自己印象深刻的点,接着他又停顿了一会儿,想了想后说道,“虽然那个家伙看上去一点都不在意持续流着血的胸口,但实际上持续淌血会给人带去永不停歇的痛苦与焦虑,呵呵,有灵感了。”
说完,他背影中带着些许愉悦地走向了地下室,看来心情是好了很多。
“……”抖S啊抖S。成员们目送他离开。
……
结果在最后的最后,除了坐在一旁看书的库洛洛以及替他倒咖啡的派克诺坦外,所有当事人都参与进了讨论之中,相谈盛欢,并成功地将自己洗了脑,越发肯定起了那个男人是遗迹中的幻觉这件事。
那里探讨得非常热闹,有个角落却很寂静。
西索的直觉一直在告知他有大果实出现了,因此他估摸着旅团众人出现的时间,第一个坐到了废墟之中,现如今却颇为落寞地在角落里搭着扑克。大果实在那里看着书,完全不理人,其他家伙又都在聊一个他未曾见过的新人物。
他无聊得几乎要爆炸,便顺手便用伸缩自如的爱黏住了路过的玛琪,用一如既往甜腻得扭曲的语调询问道:“呐,玛琪~你们这次活动遇到了什么?和我说说吧~不然我会觉得自己被排挤了的~~~伤心~”
而玛琪则是用力挣开了他的念后,飞了个眼刀,冷冷地回道:“我没去。”
同时,她浑身上下散发着的嫌弃的气息以及那冷若冰霜的眼神好像都在诉说着:你这家伙被排挤是理所当然的,伤心个头。
只是想闲聊却被人用眼神怼了的西索不禁鼓起了包子脸。
然而也没过多久,擅长自娱自乐的他独自在角落中默默high了起来——在去天空竞技场玩的时候,他好像是真的错过了什么有趣的大果实!看样子是一个黑发红眼,胸前有明显伤口的男人!啊啊,可惜!太可惜了!
不过……没有关系,我相信~命运的红线一定会让我与大果实相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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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墟大厅的中央。
一直在无声地倾听着团员们讨论的库洛洛静坐在中间,翻过书页的手停顿了一下,他不由默默抚上了自己的脸颊,那处却早已没有了伤口的痕迹。
他的脑内不停闪过那个男人的种种画面。
真的只是大家脑内拼凑而成的幻觉……?
——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