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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竹微笑道:“正是!”说罢,提子将那块白棋仅剩的一口气给堵死,拿走那一片白棋,王语嫣脑海中立即一片光亮,不用虚竹再说话,皱眉在一旁沉思,开始一步步往下落子。
阿朱轻轻扯了一下虚竹手臂,低声问道:“妹妹她没事吧!”原来此时王语嫣忽而脸露微笑,忽而愁眉不展,神色变换不定,是以阿朱担忧。
虚竹捏了捏阿朱手臂,将两女拢到一起,温存了一下,开始关注王语嫣如何解这棋局。毕竟他需要把所有思路都记住,不然日后难不成让王语嫣去解?
王语嫣如今才知这个“珍珑”的秘奥,正是要白棋先挤死了自己一大块,以后的妙着方能源源而生。棋中固有“反扑”、“倒脱靴”之法,自己故意送死,让对方吃去数子,然后取得胜势,但送死者最多也不过八九子,决无一口气奉送数十子之理,这等“挤死自己”的着法,实乃围棋中千古未有之奇变,任你是如何超妙入神的高手,也决不会想到这一条路上去。任何人所想的,总是如何脱困求生,从来没人故意往死路上去想。
若不是虚竹指点,凭着王语嫣刚才那一下灵感,或许也能够解开,不过那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子的变故了,要花费多少时间了。
王语嫣虽然棋力高明,但是要破解这珍珑终究还是有些勉强,她时下时停,偶尔悔一步两步,再加上她要黑白棋同时下,更是耗费心力。
虚竹见王语嫣脸色不大好,正想劝她来日再下,忽然听到外面渐渐有兵器交击的声音传来,虚竹脸色一变,示意刀白凤和阿朱千万小心,自己也不敢惊动沉思中的王语嫣,悄悄出了房门,将房门掩上,跃上房顶,往声音方向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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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原本空空荡荡的长街当中,十来个黑衣人将一男一女包围在中央,不断进攻。那女的一身紧身紫衣,曲线毕露,手中长剑翻飞,一朵朵剑花缠绕着数人的兵器,将那几个黑衣人的攻势尽数挡下。
而那男子则是一身长衫,手中一把铁算盘,左右横扫,上下翻转,刷刷声中,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那些黑衣人的长剑击在算盘上,火花四溅,好不激烈的样子。
一个身材颀长的黑衣人站在包围圈外侧,冷冷的看着两人,阴狠的道:“风无忧,风兄,当年你号称‘算王’,威震东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端的是威风得紧,嘿嘿,如今,你又能如何,看看你夫人,娇滴滴的美人儿一个,就要葬身于此了。小心啊,哎哟,好疼,好疼啊!”说话间,那女人果然不敌,被一剑刺中手臂,鲜血涌出来。她登时闷哼一声,手中剑招也变缓许多,更加左支右绌,难以抵挡。
那人阴冷的声音,让虚竹打心里不舒服。他悄悄移动身形,往那面摸了过去。
风无忧冷哼一声,低声道:“骚货,死不了吧?”
上官雨咬了咬牙,忍着伤痛,奋力迎击攻势如潮的黑衣人,咬牙道:“死鬼,老娘要死也要拉着你陪葬!”
风无忧一边挡开对方攻击,一边勉强道:“陪葬就陪葬,没有老子安慰你,看你怎么过下去!”
那人登时得意非凡,哈哈笑道:“果然是一对奸夫淫妇,死到临头,都还不忘记打情骂俏,啧啧啧,要是传出去,不知道要感动多少人呀!”
正此时,一个声音自头顶传来:“是啊,的确很感人,不过阁下竟然好意思做这种龌龊下流的事情,打扰人家夫妻恩爱,真是丢我们大宋的脸面啊!”正是虚竹。
那黑衣人怒道:“谁?”却抬头瞧来。只见一条影子闪过,他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已经挨了一个耳光,火辣辣的疼得厉害。背后虚竹的声音懒洋洋的道:“我是谁,还轮不到你来问!”
那黑衣人更怒,心里却震骇于虚竹的速度之快,却猛的转身,往背后一掌拍去。可惜背后虚竹凌波微步速度奇快,反应也快,步法巧妙,没等他一掌拍到,又转到他身后,仍旧懒洋洋的说道:“唉,想不到你人品不好,武功更差,这世界对你来说,还有什么乐趣可言,你不如自杀了事吧!”
黑衣人怒骂道:“他妈的,谁在老子背后装神弄鬼,是男人的就给老子出来!”身子忽然往前一冲,猛地转身往后一拳捣过来。
虚竹晃了晃,却依旧在他身后,懒洋洋的说道:“唉,太慢了,太慢了!武林中有你这种垃圾,真是武林的耻辱啊!”
那黑衣人何曾遭人如此羞辱过,怒火将他理智给烧没了,疯狂的不停腾挪转移,招招往后攻去,奈何虚竹速度实在是快得不像话,身法更是妙绝,无论他如何想法子绕开,虚竹都能够紧紧跟在他后面,不离分毫。
黑衣人心里恐惧不已,忽然暴喊道:“还不过来帮我!”
其余黑衣人见自己头领被人耍得团团转,纷纷怒喝一声,大半舍弃了上官雨和风无忧两人,往虚竹攻来。
风无忧几下敲晕了攻击他们的黑衣人,上官雨也将两个不死心的黑衣人放翻在地上,忽然一头往地上栽去。风无忧赶紧将累得不行的上官雨扶住,问道:“骚货,没事吧!”
“死鬼,你死了,我都死不了!”上官雨咬着牙齿从怀里掏出疗伤药来给自己敷上。
风无忧见那和尚在人群中潇洒自如的来回穿梭,也没见他怎么出招,那些围攻他们俩的黑衣人纷纷惨叫倒地,仔细一看,却是他们自己人砍自己人,是以尽数被自己人所伤,或捂着手腕,或者捂着胸口,又或者是大腿,倒在地上,哀号不止。
那头领见适才耍弄自己的人不过一个年轻和尚,怒极生狂,疯狂往他出招,一招一招全无章法,胡乱出了一气……
虚竹眼里闪过一丝奇特神色,忽然抢了一个黑衣人手中剑,刷刷刷的刺出十几个剑花,将那头领浑身笼罩起来。左手却是拈花指法,将他身形猛地定住在那里。
但见衣条纷飞中,那头领浑身衣服被剑所割烂,风一吹,布条立即飞散,留下一具光溜溜,惊恐万状的身体站在那里发愣。
虚竹满意的吹了吹剑锋,忽然将手中剑挽一朵花,剑锋擦着那头领边上过去,冰冷的剑锋触体,立即让他回过神来,同时又弹出几指,解了他穴道,喝骂道:“滚!”那头领登时“妈呀”一声惨叫,撒开丫子,连衣服也顾不得穿上,往长街一头逃跑去了。
虚竹扫了一眼四围,淡淡道:“哪儿来的哪儿去吧!不要再让老子看见你们!滚远点!”
满地伤员立即互相扶持着,纷纷逃窜开去。
虚竹满意的看着四散逃窜的黑衣人,自嘲的笑了笑,走到同样惊奇无比的风无忧两人面前,拱手道:“在下虚竹,不知两位是?”
“风无忧!”“上官雨!”两人相继答道。
“令夫人看样子受伤不浅,不若到客栈里面去歇息一下。我料那些人今晚是不会再来了!”虚竹道。
两人互相看了看,点点头,随虚竹回到客栈,要了一间上房。
虚竹回去报了一个平安,示意众女无事,见王语嫣仍旧在参详棋局,心里稍稍担忧,暗地里嘱咐阿朱密切注意王语嫣,自己跑来找风无忧说话。
风无忧让上官雨躺在床上休息,自己和虚竹坐在一起说话。
“承蒙恩公援手,救了我们夫妇俩,恩公大恩大德,请受在下一拜!日后有什么差遣,只要我风无忧能够做到,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虚竹赶紧趁他没跪下去,扶他起来,道:“风大哥切莫如此,折杀在下了!你也别叫我恩公恩公了,听起来实在别扭得紧,感觉我好像当真很老了一般。”
风无忧尴尬的笑了笑:“不知恩公让在下如何称呼?”
“若是风大哥看得起在下,不若叫我一声兄弟,切莫再叫我恩公什么的,听起来着实难受!”
风无忧勉强笑了笑道:“那好吧,我便斗胆叫你一声虚竹兄弟了。”
虚竹呵呵笑道:“如此最好,如此最好!”
沉吟一下,虚竹又问道:“不知两位如何得罪那些人,竟然在大街上公然袭击你们?”
风无忧脸色怔了一下,他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人,惟有道:“不过是些私人恩怨罢了?”
虚竹想了想,问道:“风大哥莫非便是东京‘算王’风无忧风先生?”他识才听那黑衣人说话,自然听得明明白白。
风无忧一听虚竹提起他名号,登时得意起来,傲然道:“不敢,正是区区不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