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意见，反正以前你也是把我这当自己的家，自出自入的，就算我现在强烈反对，你也还是会厚脸皮的赖在这里不走。”凌昊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关妍白了态度转变之突然的凌昊一眼，深深蹙起眉头：“你能不能有点立场？”
    刚刚还在那里鬼叫狼嚎的。
    凌昊讪笑一声：“我是很有立场的，因为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陆尧，是不是我允许你留宿，你就会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不会。”陆尧很有原则的觑他一眼，鼻音很重。
    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
    凌昊翻着白眼：“陆尧，你到底为什么非要住在这里不可？”
    “我不想开车。”
    “为什么？！”凌昊斜眼盯陆尧。
    “胸口很疼，不想再勒安全带。”陆尧皱皱眉说，洗澡的时候，胸口一阵阵的发着疼。
    “我送你回去。”凌昊唇线一弯，笑得极诡魅。
    陆尧横了一眼，眼神飞着小飞刀。
    凌昊立刻脊背一凉：“好了好了，现在也很晚了，外边这么冷，你想我送你，我也不想送。”
    “嗯。”陆尧眼眸转身关妍，关妍眸中闪过一丝挫败。
    “你们喜欢怎么样便怎么样。”她转身去倒水。
    陆尧看着她转身，拿起吹风机插到电源上，吹起头发来。
    “陆尧，我家只有两间房，你今晚跟我睡？”
    “不。”陆尧扫着头上的短发，吵杂的吹风机声音没掩掉他沉重的鼻音。
    他还没有那个兴趣要跟一个男人睡。
    关妍喝完水转身回房，也不理凌昊，也不理陆尧，他们爱怎么样便怎么样，只是觉得这样，陆尧有家不回，宁愿跟凌昊挤在一起，实在令人费解。
    “我不介意你投怀送抱。”凌昊偷偷瞄了眼自顾自回房，把他们两个大男人甩在客厅上的关妍，笑得莫测高深。
    “把被子拿出来，我睡沙发。”陆尧搁下吹风机，转过身来。“别急，聊聊天吧。”凌昊提议，明天是周日，睡个地暗天昏也不怕啊。
    “不聊。”陆尧走过来在单身沙发上坐下，拿起遥控开电视。
    “你以前怕寂寞，不想一个人在家里，我可以理解你，但你现在都有简媚了，这夜不归宿的……你就不怕她多想？”凌昊本来就是话捞，一下就把话题扯开了。
    “我跟她说了我今晚在我妈那里睡。”陆尧不知是不是因为胸口闷痛，还是因为有点想感冒的样子，整个人有点倦倦的感觉。
    “你以为她会相信？”他跟他妈关系不太亲近，她又不是不知道。
    “她自己亲自去长岛澜桥找我了，还有什么不相信的？”
    “呃？你说的是简媚？她也去了？那……”凌昊讶异的瞪大了眼睛。
    “我妈找我说了些事情，简媚没有见到关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陆尧简略的说了一下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
    “你和你妈，没事了？”
    “她是我妈，能有什么事？”再恨，也事过境迁，他恨她，其实更多的是恨过去的自己。
    如果不是这五年的感同身受，也许他没法去深切体会母亲的话。
    她所追求的，都无可非议。换了是他，都可能会飞蛾扑火。不惜一切。
    凌昊沉默了一下，似乎还不太能了解一切的纷争，在这一个晚上，就烟消云散，回到过去。
    “你不要告诉我，你和关妍，你们，真的没事了。”
    陆尧蹙眉想了一想，摇摇头：“可能有些东西还在，要消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但我会试试看。”
    “这是你今晚硬是留在这里的原因？”
    陆尧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就是想这么做，而且实施了。
    普天之下，能让他冲动的人，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许久之后，他才说：“我不知道。”
    凌昊也皱眉了，他沉思很久，说：“陆尧，说实话，其实我觉得你与关妍，如果没有那些牵绊，真的是绝配一对。你与池灏不同，你会为了她，抵挡一切的流言蜚语，即便是你家人喜欢简媚，也不太会阻止你跟关妍交往，我知道你肯定尽你所能的给她幸福。但是！你不要忘记了，你还有简媚。”
    “我现在不想去想这个问题，我没有想到那么远。”
    “你如果控制不住你想靠近关妍的心，这个问题你迟早要面对，而且，你也没多久可以考虑，五月很快就到，你能拖多久？”
    “我不会跟简媚分手。”陆尧有些头疼。
    “那就离关妍远一点，给她远离风暴中心。”简媚温柔是温柔，可也是女人。
    是女人就会有嫉妒之心，他见识过太多争风吃醋闹出的悲剧了。
    嫉妒使人疯狂，尽管他相信，以简媚的性格，不会这样。
    “我以前就告诉过你，我做不到。凌昊，我最后悔的事情是，我逼她去打掉了孩子。”
    “陆尧，放开过去，才能真正开心。这五年，你也为此付出代价了。”
    “你爱过一个人吗？如果你爱过，而又恨过，你就会明白我现在的心境。”
    陆尧从休闲裤袋里拿出一只掉漆的烟盒和打火机，从里面抽出一根烟，夹在修长的手指中，用打火机点燃后，呼出一口透薄的烟色。
    凌昊不抽烟，盯着他手中的烟盒，皱了皱眉说：“少抽点烟。Eva说你最近抽烟抽得特厉害，烟灰缸里，几乎全是烟头。”
    这烟盒，有点眼熟。
    “习惯了，很难改。”爱一个人也是。你习惯爱她，就不能轻易忘记，无论是过去多年少，即便是白发华首，她仍旧能在某时某刻某一些场景中，触动你心。
    这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简媚都不曾深驻他心的原因。因为，早有一个女子，在他无人能及的心底，盘根生错。
    “也许你会觉得我多事，可是，我真的只是不想你们再空爱一场，各自受伤。池灏还在，你不能否认他过去五年对关妍真的很好。”
    “我有分寸。”
    “我知道你平时很冷静很沉稳，但你遇上关妍，你的理智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关妍没有你想像中那么坚强，她的脆弱，都是用厚厚的盔甲重得保护起来的，你不能一高兴，就对她很好，一不高兴，就折磨她。”
    “以后不会了。”
    “……”
    “恕我不能理解你的执着是为了什么，我作为一个亲人，作为你的好友，我还是很希望你们只保持合作伙伴的关系。”其他的任何一种，他都不能接受。
    “我没有办法答应你。”陆尧无声的把一截烟灰弹下烟灰缸。
    “我知道你不会把我的话听进去，说了我也是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