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项他们回来了,气氛却无比的压抑,他们离开的时候是五个人,而回来的人影却只有四个,作为狙击手的靖爷没有回来,一时间一小队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别想太多,靖爷那么厉害一定会没事的。”吃饭的时候,水清的筷子因为发呆掉在了地上,穆沉叹了一口气给他的筷子拿去洗了一下,凤羽在一旁看着水清,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着安慰的话,实际上他们心里都明白……靖爷凶多吉少吧。
毕竟这次的任务他们出去了八天时间,五人去四人归,最后又因为是机要秘密行动,靖爷是生是死或是失踪他们全然不知,这个人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有就是商项他们的脸色完全算不上好,而且平时和靖爷最好的二少,这两天突然时不时的大发雷霆,又一次他们甚至看到宫息从郑成的办公室摔门而出,脸色铁青,让人看了就有些后怕。
一切的表现总是让人容易猜测很多可能,但最可能的是……靖爷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对于水清来说这似乎是在那个女人死了之后,再一次面对身边人的消失,虽然宫息时不时的暴走说,靖爷还活着,更有在别的小队不过开了个玩笑说他们没在一起,时不时靖爷牺牲了,就被宫息直接扁到了徐勋的医护室去了,太多的表现,让水清不得不在脑中想着,靖爷是不是突然就这样死去了?那个冰冷,温吞,不多话,却总是能交给自己很多有用东西的靖爷,突然在自己的生活中被抹去了痕迹,这让水清心情异常的复杂。
“我陪你去射击场吧。”穆沉拿着筷子回来,见水清还保持着掉筷子之前的姿势,那双手似乎还在拿着筷子,穆沉叹了一口气,看看两人面前的饭食,他知道在这样下去水清的精神会不会崩溃都难说的,直接拉着他的肩膀将人拖出了食堂。
射击场上,水清不断打枪的声音响起,穆沉依靠在一旁看着他那看似冷静的背影,实际上枪声频率很乱,毫无章法,而且……穆沉看着远处的靶子,或许都脱靶了吧,从来没想过靖爷对水清的影响会这么大,他觉得再这样下去,一定要带他去心理医生那里,进行心理干预了,他现在的状态还能打出子弹,那再这样压抑下去能不能拿稳枪都难说了。
“水清,够了!”穆沉看着他再一次上了弹夹,走上前去拉着他的手臂,用力的压了下来,声音略微低沉,水清停了下来,下一刻枪就这样顺着手掉落在地上,砰的一声很清脆的响了,穆沉的脸色有些不好,对于士兵,尤其是狙击手来说,枪就像生命,没了枪他们这个狙击手名头根本就不完整。
“捡起来!”穆沉知道他现在的状态不好,心情更压抑,他需要的是更多的关心和开导,但是对于水清……似乎只有这样严厉,对他才是有用的。
水清没有动,只是低着头,嘴角紧抿。
“捡起来!”穆沉用力的抬高他的下颚,让他的视线和自己对准,眼神凌厉而严肃,水清倔强的抿着嘴唇,强硬的扭动着下颚,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了一道红痕,两人僵持着,突然穆沉给了水清一拳,水清步子不稳的稍后了两步。
“打回来!”穆沉看着水清,看着那明净清澈的眼眸,说话的声音在偌大的射击场上扩散,甚至带着回声,远处是赶来的凤羽和晏梓,甚至还有商项,但是他们没有靠前。
“我让你打回来!”穆沉又是一拳上去,看着水清的嘴角泛着青痕淤血,他有些不忍,但是手上却没有留情,下一刻拳头上去,水清突然躲闪了一下,出了一拳在穆沉的肩膀上,像是下了狠力一样,毫无防备的穆沉闷哼一声后退了两下。
“把自己的枪丢掉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没有枪的狙击手也算不得狙击手,你这样更是让靖爷之前的苦心都白白浪费了,对得起他亲自调教出来的徒弟的名号吗?”穆沉看着低头的水清说着话,射击场上很安静,安静的似乎连他们的呼吸声都能听到,门口的商项他们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注视着两个人,水清这两天的不对经每个人都看在眼里,他的焦虑甚至比宫息更胜,宫息可以暴力发脾气,但是水清却总是安静的压抑着,让人不住的担忧着。
“……对不起。”水清站在那里,声音带着哽咽,带着愧疚,很轻,很低沉,带着低泣的声音,随即穆沉走上前两步,刚想抬起他的头,下一刻水清却猛地扑进自己的怀里,用力的揽着自己的腰身,像是要把骨头嵌进肉里一样的力道。
“没事了,放心,靖爷那么厉害,一定会没事的。”脖子里,有温热湿润的东西流进,顺着裸露的皮肤一点点流进自己的身上,沿着锁骨向下,吸进衣服里,穆沉轻轻的拍抚着他的后背,一下又一下,细心的像个母亲一样,水清的低泣声渐渐的在射击场上传开,商项一手一个把凤羽和晏梓提着衣领拉走了。
“为什么总是有人离去……”现在的水清完全是个孩子,抽泣声越来越大窝在穆沉的怀里,小声的质问着,双手抓着他腰间的衣服,似乎是在害怕着什么一样,穆沉下巴磨蹭着他的头顶,小声的叹了一口气。
“水清,有生就有死,人生下来,就要做好随时死去的准备,有些人只不过是提前离开了而已,就像我们……几十年之后还不一样要离开吗?更何况,现在靖爷的事情,队长并没有说他死了,我们每个人都没有确切听到他死去的消息,这就算是好消息不是吗?”穆沉小声的说着话,水清带着湿润的眼睛从他的脖颈间抬起头看着他。
“以后我会陪着你,我保证……不会比你先离去,好吗?”穆沉看着他一言不发的抿着嘴角,通红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似乎是在要着什么答案,不由得声音又轻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