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王尝从师于庶民河先林,林甚为威王所推崇,威王尝曰:“河前辈乃吾之启蒙师也。”其间故事,鲜为世人所知。
选自《破神史威王传》
五年了。今年是1269年,夏天。
站在延龙山脉中最高的一座山峰龙霄峰顶端,望着博大的天地,阳天不由地发出一阵感慨。
五年前,自己不过是一个懵懂无知的顽童,整天只是做着虚幻的梦。而现在,自己已经是小有名气的少侠了。想起四年前第一次接触真正的武功,三年前第一次杀人,两年前第一次设计人,已经是恍如隔世。而现在,自己已经回来了,回到了这个自己当初出发的地方。
三个月前,游蒙蛮族建国,国号游蒙,并对待在关外的关内人进行斩尽杀绝,使得破神国在关外的势力几乎降到零点。要不是跃龙雄关的阻碍,恐怕衍江以北的土地早已经生灵涂炭。于是,带着不同的利益,以跃龙关为中心的战争爆发了。一方是想入关掠夺的游蒙帝国,一方则是拼命要保护自己家乡的破神士兵。面对这种时势,河先林给阳天提了两种晋身方案,一是去跃龙关杀敌扬名,求取仕途;一是去参加最近将要举行的飞阳阁纳新大会,成为地位崇高的飞阳阁弟子,同时也可以修习飞阳阁的至高武功一元功,这样一来以后即使突破玄阶到达天阶也不是不可能了。河先林相信,以阳天的绝代天资必定可以入选飞阳阁。这两条路皆是光明大道,但阳天一直也没有告诉河先林他到底要选择哪一条路。
不过,做师傅的怎么会不知晓徒弟的想法,“哎,心中的爱情使天儿仍然不够完美啊……但,他早晚都会明白的。”想着想着,河先林的嘴角又露出了微笑。
山顶上风很大,吹得两人的衣衫猎猎作响,两人都只是默默地望着远方,若有所思。
河先林站在爱徒后面不远的地方,欣慰地看着他。是的,这个徒弟是值得他骄傲的。现在,他的实力恐怕已经到达了灵阶甲级的顶峰,用不了多久就会突破到达玄阶了。
武林人的境界水平自通天大帝开创混沌天地以来就被分为四阶。最低级的乃是灵阶,分甲乙丙三级,练武之人有大部分便只能练到灵阶,更有很多人在白发苍苍之时仍滞留在灵阶丙级。
再向上便是玄阶,同样也分甲乙丙三级,到这一阶之人,基本就可以扬眉吐气,称霸一方,属于高手行列。阳天的师傅河先林便是玄阶甲级,的确是天下有数的高手了。
之后的便是天阶,也分甲乙丙三级,这一阶之人基本上已经是凤毛麟角,皆是天之骄子。矛指四方,无人可挡。松王尹正华就是这一阶,但具体是什么级却无人知晓。
而位于最上阶的就是无上之境。能到达无上之境的人都已是传说中的人,平均百年才能出现一人。是者,所谓无敌。破神帝国开国皇帝尹破神就是这个阶位的人了。
而阳天以十四岁之龄到达灵阶顶峰,其前途更是无可限量,更何况阳天为人沉着冷静,又富于谋略,可说是人中之龙。唯一的缺点,恐怕就是对儿时那小女孩的念念不忘以及一些多余的慈悲之心了。
“师傅,那我就回去了。”阳天忽然淡淡说道。
“嗯,路上小心点吧。不过,现在我要再给你最后一次教导。”话音刚落,河先林已是如雷奔起,一掌拍向阳天后心,阳天的武功比之河先林的玄阶甲级仍是差之远矣。一掌下去,阳天早已是摔下山崖,不知所踪。
河先林急步走到崖边,向下望着那一片云雾,面露痛苦之色,呢喃道:“天儿,莫要怪我,这都是江兄弟提出的。但天道就是这样,天地之雄天地定,若你没有一定的运气,那么也绝不可能成为天下一顶一的人物。天儿,对不起……”
而此时的阳天面前一片空白,急速涌来的狂风使他睁不开眼睛也张不开嘴,耳旁则是一阵阵呼啸的风鸣声,只感到自己在不断下落。背上的伤似乎并不重,也许师傅还有一分仁慈。阳天不知道为什么师傅要这样做,也不想知道师傅为什么这么做,总之,师傅想杀他,并且已经动了手,这就足够了。呵呵,阳天在心里自嘲地笑了一笑。已经见过那么多的人情世故,还是不习惯这种事啊。也许师傅要告诉自己最后一件事就是: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人,即使,他是你最亲近的人。
蓦地,阳天感到面前一片清明,他立刻想到恐怕他已经从云雾层中掉了出来,也就是说,他离地面不远了。越来越快的速度带来了越来越大的狂风,使阳天脸上的肌肉呈现出一种可怕的形状,仿佛要被撕碎一般。为了睁开眼睛,阳天将自己全部的功力聚集在眼部,终于能勉强在保护眼睛不受伤害的情况下睁开眼睛,并看清楚了自己将要落下的地域一片银光粼粼……是湖!
想到自己求生有望,阳天顿时振奋起全部精神,努力向下伸出双臂,双掌前开,计算好下落时间后,他闭上眼睛,将全部力量和希望都集中在手中,心中暗数:“五#耗!三!”此时此刻,风似乎停了,耳边也一片安静,唯一剩下的感觉就是双手因为功力凝聚而发胀,唯一的思想就是心中剩下的两个数:“二!一!”
千钧一发之间,就在阳天双手离湖面有两丈远时,他的双手猛地喷出一阵强烈的气流,重重地撞击在湖面上,掀起一涛巨大的波浪,在深深的湖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真空地带。同时带来的一阵强大反作用力使得阳天几乎痛晕过去,仿佛双臂都已经被震碎。不知道痛了多久,阳天感到他已经掉进了水中。
慢慢的,阳天漂到了岸边,停在柔软的沙子上,搁浅了……
呼……还活着……
“刚刚那一下撞击,着实不轻啊。”阳天一动不动地趴在岸边,任凭湖水浸泡着他的躯体,不时地有一些漂亮的约一尺长的大鱼在他身边游弋着,好奇地用嘴触碰阳天的身体,仿佛想咬一口,却又无从下手。
有一条鱼正在阳天的手边游荡着,啄来啄去,却不知危险已经逼近。忽然,阳天的手动了起来,抓住了那条好奇的鱼,惊得周围的鱼儿立刻四散逃开,而那条倒霉的鱼,则被阳天送到嘴边,一口咬下……
片刻之后,阳天站在岸边,看着身旁的一串鱼骨,活动了一下尚且疼痛的手臂,自言自语说道:“好奇心会害死一只猫,师傅三年前就告诉我了。唉……师傅啊!”
阳天仰着头,重重闭下眼睛,一滴晶莹的泪光一闪而逝。得到的同时,必定也会失去,到底是得到的值得还是失去的不应该,天底下又有谁能分得清楚?即使是名震天下,威压四方的松王爷尹正华,也一定失去了很多,有一些后悔吧……
猛地一甩头,阳天迈着重重的步子向林子深处走去,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渐渐的,消失在了森林的深处。
不知走了多久,就在太阳已经开始下降时,一番壮阔的景象出现在阳天面前,只见眼前是一座大约一百余丈高的小山,典型的山体,像“山”字一般两边很对称。从山的两侧各流出一条河流,在山的前方汇聚在一起,之后形成了一个小瀑布,呈双龙护山状。而在瀑布上方,一个黑黝黝的洞口立在那里,仿佛是山峰张着大口咬吞噬前面的瀑布一般。显得可怕,也显得神秘。
“嗯好奇心是会害死一只猫,但绝对不会害死我阳天,呵呵,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不定,我的后福就在那洞里呐。”这么想着,阳天功力运转全身,飞速向那山洞奔去。
顺利地爬上山,并渡过了那条“龙河”,阳天很快就站在了那山洞之前。在远处尚看不出来,临近了才发现那洞竟是个冰洞。更奇怪的是,就在洞口一步外的地方,花草还生长得很茂盛,然而在那一步以内的区域里,却是寸草不生。这情景着实诡异。
“这洞好古怪,好像不太安全呐!”阳天在洞外踱着步,竟忘了尽快赶回去见江秀洁。大概是因为刚刚被师傅偷袭,心情低落,所以此时潜意识里向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吧。
踱了一会儿,阳天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进去看看。“希望祖宗们的那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是瞎掰的,不然,我就惨了……”
虽然已经打算要进入,但阳天却并未立刻奔进去。只见他在原地慢慢坐下,闭上双眼,细心聆听周围的声音。静坐了大约有一刻钟的时间,阳天的眼睛缓缓张开,突然向旁边的一棵大树上跃去,在他跃去的地方,却是一个鸟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