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忽然觉得累了,找到最近的一个公车站停了下来,看着一辆辆的公共汽车从身边经过,盼雪却一辆都没上,她呆呆地望着天空,忽然觉得自己和王博的距离就像自己和星星的距离那么遥远。
“要怎么做呢?放手吗?”盼雪痛苦地反问自己,可是她知道,自己现在还放不开,毕竟这是她的初恋,从答应做王博女友的那一天起,她一直都在努力地经营这段感情,虽然结果让人越来越失望,但她依然无法挥剑斩情丝。
“啊……不想了,不想了,走到哪算哪吧。”盼雪揉揉隐隐作痛的头,打了一辆车回到了宿舍。
一进门,她就将自己重重摔在了床上,仿佛要将那些不愉快统统摔出去一样。
“喂,以你的体重这么砸床的话,它迟早都会塌的。”阿美看着还在晃动的床铺担心不已,生怕它会因为承担不了重创而塌陷。
听了阿美的话,盼雪慢慢地坐了起来,一脸愁容地说:“塌就塌吧,反正我也快塌了。”
“你没事吧?不舒服吗?”阿美将手放在了盼雪的额头上,“没发烧啊?”
“我没病啦,只是心烦。”
“心烦?什么事让你心烦啊?”
“当然是恋爱的事了,”盼雪再次躺了下来,“我觉得我的爱情出现了一个大洞,好像怎么补都补不上一样。”
“听不懂,好深奥哦。”阿美摊开双手,冲着盼雪耸耸肩。
“也是啦,你都没谈过恋爱怎么会懂,不过我真的很奇怪,从认识你的那天开始就没发现你喜欢过什么人,你该不会是因为爱上我而无法接受其他人吧?”
“你去死吧!”阿美回手将自己的枕头丢了过去,“我就算变成痴呆都不会爱上你!”
“不用说的那么绝吧,你这样会刺伤我的心的。”盼雪双手捂住胸口,一幅“很受伤”的表情。
阿美连连回敬了几个白眼,讪讪地说:“还真是对不起哦,刺伤了你那脆弱的小心灵。”
“嘿嘿……”盼雪翻个身,将头探出床外,冲着阿美吐了吐舌头,“开玩笑的啦,不过话说回来,我真的挺苦恼的,最近总是被‘分手’和‘不分手’这两个决定互相拉扯着,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既然都这样了还不如分了呢,省得你天天被拉扯,不知哪一天就被扯断了。”
“可我不甘心啊,我一下子放不开嘛。”
“那就试着和王博好好沟通一下,下周就是圣诞节了,你可以利用那个节日好好增进一下你们之间的感情,说不定会有转机。”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呢?好,从现在起我要好好策划一下圣诞节的约会内容,这次一定要让他听我的安排。”盼雪边说边将头靠回到枕头上。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她天天琢磨着该如何过一个浪漫的平安夜,可想来想去,除了吃饭看电影逛街之外,她是一点新鲜主意都没想到,弄得自己天天抓耳挠腮的,最后干脆放弃,决定到时候顺其自然,只要那天能找出时间和王博好好谈谈就行。
12月24日,也就是平安夜,是多数情侣很喜欢过的一个节日,那天,盼雪满心欢喜地等待着王博的电话,不断地猜想会如何度过这个平安夜,可等来等去却等到一句“对不起,我今天有事,不能和你过平安夜了,明天我去找你一起过圣诞。”挂上电话,失落感再次袭来,看来是上天注定他们俩的缘分越走越浅了。
盼雪穿上外套,戴上厚厚的手套,将围巾一圈一圈围在脖子上,一个人走出了校园。
马路上人来人往,满眼是一对对的情侣,刺得盼雪从眼到心都很疼,她一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不停地自我安慰:没什么大不了的,二十多年的平安夜我也一直没有男友的陪伴啊,自己过一样很快乐!就这样走着走着,不知走了多久,当她再一抬头时,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炫羽家的楼门前。
“我怎么会来这里呢?好奇怪哦!”盼雪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住宅楼,在呆呆地站了十分钟后,她还是走了进去。
“叮咚”门铃声响起,几十秒后大门缓缓地打开了,看着站在门口的盼雪,炫羽就像死机一样一动不动。
“喂,有没有待客之道啊?也不知道请客人进去吗?”盼雪推开了眼前的“植物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一屁股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此时的炫羽渐渐回过了神,忙关上门走到了客厅,张口便问:“你怎么来了啊?”
“没什么啊,逛着逛着就逛到你家楼下了,然后就上来看看你在没在,没想到你居然真在家,今天是平安夜,你都不去约会吗?”
炫羽笑了笑,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我没女朋友约什么会啊,倒是你,有对象怎么还一个人啊?”
“我哪有一个人,我们只是明天才出去,不过……”盼雪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她侧过脸,双眼紧盯着炫羽,身子一点点向他的方向倾过去。
“干什么?你要干什么?”炫羽看着快要扑到他怀里的盼雪,连连将身子向后仰,“你,你要冷静点,你是有男朋友的人,你要把持住啊!你可不要对我打什么歪主意!”
盼雪强忍着笑容,一把抓住了炫羽的胳膊,一脸温柔地说:“我没有打歪主意啊,其实从很早我就想……我就想……我就想问你为什么没有女朋友啊?活活活活……怎么样,被吓到了吧。”
“真是的,我还以为你要‘饿狼扑食’呢。”
“扑你个头啦,我要真扑了你,还不被你的追随着们一刀捅死。”盼雪收回了拉住炫羽的手,将身子正了回去。
炫羽看着对方,一脸“很委屈”的模样说:“是啊,我就是怕我的女友被我的粉丝干掉,所以到现在我都不敢交女朋友。”
“你还真是够自大的,真是……咕噜咕噜”盼雪的胃口又一次发起了抗议。
听到如此耳熟的声音,炫羽“嗷”的一声叫了出来,他一个箭步蹿到厨房门口,将厨房门紧紧锁上,然后一幅“老天救救我”的表情对盼雪说:“那个……那个……不好意思,我家已经没有鸡蛋了,呵呵……真的,不骗你,一个鸡蛋都没有了。”
“那怎么办呢?我很饿啊,我去看看厨房里还有没有别的可吃。”盼雪边说边向着炫羽走过去。
“等一下,你站在那里不要动,等我一下,不要动哦,我去穿件外套,我请你去外边吃。”看着炫羽急忙冲进卧室拿外套的背影,盼雪的脸上绽开一个坏坏的笑容。
平安夜果然热闹非凡,虽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可一排排路灯,一顶顶闪着光的圣诞帽,一个个会发光的圣诞棒与拥挤的人群交织在一起,组成了一幅迷人的图画。用眼角偷瞄身边的炫羽,盼雪觉得心中愉悦了很多,先前的失落感也一扫而光,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是炫羽最宝贝的女友,被他迁就呵护,无论想做什么都会得到对方的赞同,那种美好的感觉让她有种飘上天的欣喜。
清醒一点。盼雪在心中对自己大喊,指甲用力地刺向手掌,她知道身旁这个耀眼如钻石般的少年并不属于自己,她不可以总在幻想中生活。
“请我吃什么呢?”盼雪用力地吸了一口气,一脸期盼地望着炫羽。
“不知道,你决定吧。”炫羽笑了笑。
你决定。这三个字像三根针一样刺痛了盼雪,要是王博能说一句“你决定”该有多好呢,可惜这好像是比登上火星还要困难的一件事。
街道两边有着各种各样的饭馆,盼雪一个个从它们面前走过,终于在一家名为“幸福小馆”的门前停住。“幸福小馆”,有点俗的名字,却俗得让人心动。
“就在这里吃吧。”盼雪回头看了看炫羽,转身走了进去。
“幸福小馆”并不大,可是客人还挺多,大多数是一对对父母带着孩子来吃,所以像他们这样年轻活泼的一对男女走进来还真显得有点突兀。
“真是意外,我还以为你要狠狠宰我一顿呢。”
“你又没有钱,到时我真宰你一顿大的,搞不好又轮到我付钱,我才没那么笨呢。”
炫羽微微地笑了笑,将一块鸡翅夹到了盼雪的碗里:“多吃点,把不开心的都吃掉。”
“……”盼雪惊讶地看着炫羽,端着碗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我看得出来,爱情有时是会让人疼的,所以要坚强点。”
盼雪低下了头,开始慢慢地吃着碗里的鸡翅。
一顿饭吃得很安静,就好像一部无声电影一样,虽然没有语言,但此时他们是可以感应到对方的心。
从“幸福小馆”出来后已经是八点多钟了,街上越来越热闹,两旁的商店、小摊都挤满了人,到处是欢声笑语。盼雪走到了一个摊位前,拿起了一个面具戴在了脸上:“怎么样?好看吗?”
“不好看,很奇怪。”炫羽坏坏地笑着。
盼雪摘下面具,斜眼瞪着他,转身对老板说:“这个我买下了,找后边的男生要钱吧。”
“喂!喂!”炫羽连忙付了钱追了上去,“为什么要我付钱啊?”
“如果我自己掏钱买东西,周围的人会觉得你很小气,不像男的,所以为你着想,只好让你付钱了。”盼雪一脸坦然地说。
“你还真为我着想,谢谢啦。”
“别客气,本来大家……”在空中挥舞的手突然垂了下来,盼雪呆呆地站在原地,突然听到了心慢慢裂开的声音。
马路对过,王博搂着一个少女满脸笑容地走着,少女真是长得娇小可人,整个人依偎在王博的怀里,脸上荡漾着幸福的表情。
真是一幅刺眼的画面,盼雪觉得自己的眼睛像要瞎掉一样,整个人有种飘飘的感觉。
“不要看了,走吧。”炫羽拉起盼雪的手,急速地向前奔去,一直奔到了转角的公园。
二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下子瘫坐在了长椅上。盼雪用手按着自己起伏不定的胸口,觉得里面好像被一堆巨石压迫着,压得自己快要窒息一样。
“真是可笑,我还在想着该如何挽救这段感情,人家却已经放弃了,很可笑吧?”盼雪自嘲似地说着,眼泪却不停地往下流。
炫羽轻轻将盼雪揽在怀里,用手拭去了她眼角的泪水。
二人就这样靠在一起坐了很久,直到一阵冷风吹过,盼雪才缓缓将身子正了回去,勉强地挤出了一个笑容:“我真是衰呢,初恋才一个多月就失恋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啊,人人都会失恋嘛,而且这次是那个王博没眼光,错过了你他迟早会后悔死的。”
“好像安慰失恋的人都会这么说吧,你很没有创意呢。”
“我又不是作家,哪那么多创意啊,我们实在人只说实在话。”炫羽边说边用手拍了拍胸脯。
看着滑稽的炫羽,盼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失恋的伤痛好像也平复了那么一点点。
“好啦,终于笑了,你知道吗?你不笑的时候真是挺难看的,笑的时候才勉强看得过去。”
“喂,你找死哦,开学第一天就说我难看,现在我失恋了还说我难看,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打你啊!”盼雪大声地抗议。
“本来你开学第一天就很难看啊,穿着一件灰灰土土的上衣,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已经步入老年了,其实你平时穿得也很不搭调,你是不是真的没有审美观啊?”
怒气,一股强烈的怒气包围在盼雪身边,她死死地盯着炫羽,一拳打在了对方的肚子上。
炫羽捂着肚子,一下蹲在了地上,他呲呀裂嘴地看着盼雪,满脸“埋怨”地说:“你下手好重啊,我现在是体会到什么叫‘最毒妇人心’了,你都不心疼我吗?”
“神经病,我干嘛心疼你啊,还真是自作多情。”
“哎,还真是受伤,那么多人都喜欢我,为什么你就不喜欢我呢?”炫羽重新坐在了长椅上。
盼雪呆呆地看着他,就这么呆呆地看着,过了许久才悠悠地开口,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喜欢你应该很幸福吧,我可以喜欢你吗?”
“啊?”炫羽先是楞了一下,但很快就换上了他那迷人的招牌笑容,“可以啊,可以喜欢我,请你喜欢我吧。”
有一点晕,盼雪忽然觉得自己有一点晕,她摇了摇头,慢慢地站了起来:“谢谢你,我要回去了,再晚就要翻墙进去了。”
“好吧,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