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地走回教室,我甚至连自己是怎么走出阿神的医务室的我都不记得,脑海中只盘旋刚才最后的对话,心中无尽懊悔,
当听到温斯顿小姐竟然有十五岁的时候,我立刻大大地放下了心,小丫头再怎么看也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撑死了顶多就是十四岁,要说她已经有十五岁了,那真是有够天方夜谭的。
所以,放下心来的我立刻将手中的按摩工作停止,轻轻地拍了拍胸口,大骂道:“靠!阿神你这家伙TMD怎么不早点说?真是吓死我了!”
猝不及防的阿神微微一怔,旋即摇头苦笑道:“你这家伙过河拆桥也未免太快了点吧?!”
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我不屑地怒道:“还不是因为你这家伙讲话大喘气,老子TMD差点就被你吓出心脏病来!这是能开玩笑的事情吗?照你那么说的,如果万一我被人误会成就是那个已经成为头号世界公敌的男人的话,那婧婧的终生幸福怎么办?”
阿神微微苦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放下心来的我心情大好,也不再说话,摆了摆手,转身往门外走去,自修课也已经过去了一半,还是应该赶快回去,要不然那帮小子要是翻了天,明天白发魔鬼还不把我这个失职的班长给拆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忍不住心中好奇,我回过头来,问道:“对了,这么多‘机密’的事情你这不良教师半医生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阿神没好气地瞥了我一眼,怒道:“要你管!”
我眨了眨眼,暧昧地笑了笑,问出了让我后悔了不知道多久被我列为人生十大失败之首的问题:“既然你打听到了这么多的机密消息,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那个十五岁的未来世界首富小MM的名字叫什么呢?”
阿神霍地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灿烂笑容,仿佛连眼中都充满了笑意,但是就是他的这个笑容却笑得我浑身发抖,阿神看着我的眼神,更仿佛盯上了小鸡的黄鼠狼一般古里古怪得令人遍体生寒。
我下意识地感到不妙,仰天打了哈哈正准备脚底抹油,却听见阿神充满了笑意的声音一字一句的从身后传来道:“罗洁莉尔-莹-温斯顿,她的名字是,罗洁莉尔-莹-温斯顿,中文缩写为,罗莉。”
罗莉——
罗莉???
罗莉!!!
圈圈他个叉叉!我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神啊,你不是吧?
罗莉?是罗莉?那个疯疯颠颠的傻丫头?那个昨天早上还在我怀里哭哭啼啼的小丫头?是世界首富的继承人?!是温斯顿家族的小姐?!上帝他个佛祖,你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你不如告诉我其实释迦牟尼是我老祖,三清道尊是我牌友,齐天大圣孙悟空是我的兄弟,听起来还比较不那么玄幻!
我靠!这怎么可能!这简直比这个戒指带上去之后还摘不下来更不可能!
这个世界已经崩溃了么?难道今天的太阳是从南边升起来的?还是今天的乌鸦其实是白色的?总不会其实今天是4月1号愚人节吧?我疑问的目光比我苍白的脸色更加的强烈。
阿神看着我疑惑的目光,微笑着,笑得非常开心的点了点头,然后一脚将我踹出了大门,“嘣”的一声将门重重关上!我连“最毒人妖心”的感慨都没有来得及发出来,我的脑袋就已经陷入了当机状态。
神啊,不是吧?那个小丫头——那个看起来才十二、三岁撑死也不会超过十四岁的小丫头罗莉,竟然、竟然已经十五岁了?!!!你丫的不是这么恶搞吧?!
就那种比飞机场还飞机场比高速公路还高速公路除了小馒头就是小笼包摆明了根本没有发育完全的青涩身材,你现在竟然告诉她她她、竟然已经,十五岁了????
胸闷欲死,想起那个暧昧香艳的早晨,想起小丫头似懂不懂的狡黠目光,想起小丫头暧昧成熟的诡异微笑,想起小丫头临别前那种依依不舍含情脉脉眷恋难舍悲喜交加的复杂眼神还有那恳切任性的要求,我终于明白了,当时我所感觉到奇怪的是什么!!!
原来是这样——她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她并不是我所以为的只是渴望那份回应的孤单小女孩,她并不是只是小孩子心性的眷恋,原来,是我自己太笨所以没有看懂吗?
苦笑,却陡地想起阿神刚才所说的那份问卷调查的最后结果,我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寒颤,这么说来,那个该被打得他妈都不认识的该死的男人、那个该被凌迟处死的人类的败类社会的渣滓、那个被悬赏一里拉的“高额奖金”已经被四百多个杀手组织给盯上了的人间最悲情少年,岂不是、就是、我???!!!
我的脸唰的一下子白得雪一样,我的世界一片昏暗,我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我的前途是日月无光,我的未来一片黑暗,黑暗得让我头昏目眩神昏魄摇摇摇欲坠。
踟蹰着蹒跚着全身无力,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走回教室的,但是当我走进教室的时候,原本嘈杂得跟菜市场一样的教室霍地整个静了下来,一片死寂。
坐回自己的位子,几乎在第一时间内趴在桌上,我的脑海中空空的,旁边好像有什么在说着什么在喊着什么,但是我什么也听不见,在高三(一)班这几百年难得一次的寂静之时,趴在桌上的我头埋在交叉互叠的手上,脑海中混乱得一片模糊,只觉得身体发烧得令人难以忍受。
左手中指带着戒指的地方隐隐泛起温热,然后是那天擦破了点皮的小腿,接着是另一条腿,体内那发热的不知名东西仿佛丝线一般沿着双腿往上汇集,流过背脊,带起一阵阵莫名战栗,带起我双手里发烧的热线,在我脑袋中绕了几圈,不停地发烧发热。然后仿佛突然同时得到了命令似的,全部骤然停下,猛地同时回流,侵入心脏!我只感觉到心脏不停地跳动着,越跳越快,越跳越快,越跳越快,耳旁开始回响起各种各样莫名奇妙的声音,仿佛是牛叫又似乎是狗吠又好像是十七八只公蚊再蹂躏某一只母蚊所发出的哀嚎“嗡嗡嗡”“嗡嗡嗡”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的胸口越烧越热,越烧越热,仿佛直要裂开一般。
终于,我猛地抬起了头,睁开眼,反光似的苍白占据了我视野的全部,看着面前那几张熟悉的脸却仿佛再看胶卷似的那种连黑白都算不上的诡异效果,我咧开嘴,微微地笑了笑,我却不知道自己的这个笑脸在他们看起来是多么的苍白,我只知道,然后,我便失去了所有的其它知觉,脑袋里一片黑暗,整个人轰的一声倒了下去。
当我开始呢喃的时候,坐在我前面的面包和一直在暗中观察着的裴姒梵已经察觉到不对,等到我轰然倒下之后,两个人同时发觉了我脸色的异样苍白,裴姒梵更是毫不避嫌地冲上前来,将我扶了起来靠在她的怀里,把面包的眼都给看得瞪了出来,而这时陈董和永哥也反应了过来,同样看傻了眼,其他的那些家伙们就更不用说了。
不过总算这几个家伙还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虽说重色轻友是我们一班四大贱客的信条,但是介此生死垂危之际,他们也不至于把快挂了的兄弟仍在一旁而先忙着吃醋,当然事后我身上多了多处不知名的瘀伤,他们同样也很干脆地不知道是怎么造成的,“可能是陆上掉下来的叶子砸伤的吧?”永哥好像是用了这句经典的台词回答的我,其他两个家伙的我就不复述了。
当我被抬到医务室的时候,阿神对于我这个才出去了没多久这么快就被抬回来的家伙也是一脸莫名,心中暗自嘀咕:这家伙不是才出去这么一会就被人认出了“身份”然后就遭到袭击了吧?
且不说当时他们几个是怎么想的,不过当裴姒梵坚决要留下来照顾我之后,陈董和面包看着我的眼神就更是“恶毒了”,而事不关己的永哥更是在一旁暗自笑得更加的“恶毒”,让阿神这个冷眼旁观的家伙一身冷汗直流。
而在没多久之后,闻讯赶来的婧婧差点便不顾一切地在阿神这个“外人”的面前召唤出神弓跟裴姒梵大打出手,根据阿神事后的复述是,当时他感觉到一阵比十级暴风雪还要恶寒的两道冰冷视线在空中激起莫名的火花,所以他很明智的很没有义气的就这么把急需救治的病人,也就是本少爷我,扔在了两个女人的战场之上,一个人闪了还顺手帮她们两个人关上了门。
而就在阿神踏出房门的瞬间,裴姒梵顺手补上一个隔音结界外加一个战斗结界,然后捂住了双耳,而婧婧已是指着躺在床上的我,对着裴姒梵怒吼道:“你这个白痴女,你是怎么照顾我哥哥的!!!我哥哥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裴姒梵心中苦笑,她早已察看过我的身体,她已猜到了事情的原因,虽然在某些小细节上出了些小问题,她苦笑道:“这一切还不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你说因为我?你这个发春的白痴女是不是脑袋坏了?竟然说是因为我?你有没有搞错?!”婧婧的眉角已是青筋跳动,手中更是青芒暴闪,显然只要裴姒梵的回答不能让她满意,她不在乎用自己的爱弓给裴姒梵来个一箭穿心!
裴姒梵也是怒从心起,忍不住回骂道:“要不是你这个自大狂随便就为他步下神化魔法阵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婧婧微微一怔,手中的光华也渐渐消退了下去,她看着躺在床上昏迷的哥哥,心中一片混乱,迟疑地道:“你、你是说,你是说?哥哥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是因为神化魔法阵被破坏之后的后遗症?”
“我怎么知道!”裴姒梵没好气地答道,“我又不是十二主神我怎么知道是不是,这个问题应该问你自己好不好?”
婧婧眉毛轻挑,眼中闪过一抹厉色:“那你还说——”
“我说什么了?”裴姒梵翻了翻白眼,怒气冲冲地截断了婧婧的话头,一阵抢白,“我什么都没说,我只是就事论事的分析而已。我问你,这千万年来,可有凡人只接受过神化魔法阵的第一阵法就停止了的?你改写的这个触动式魔法阵你又可曾在其他人身上作过试验?历史上你又见过哪个凡人的神化魔法阵被破坏的先例?!”
婧婧的脸色越听越白,确实没有,也不可能有,神化魔法阵一向是被主神直接用神力写入体内灵魂,像我这种被她直接纹身的绝对是前无古人的首例!
婧婧却已经发现问题的所在,那便是——神力!抒写魔法阵的神力亦是她改造了这个魔法阵之后维持魔法阵运转的力量所在,魔法阵破坏了之后,那些神力呢?
如果是对战的话,空中所画的魔法阵在被破坏之后神力自然是在空中消散,但是身体上的呢?婧婧毫不犹豫地抓起我的手,神力送出,几乎在一瞬间内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婧婧的脸唰的一下,一片苍白。
其实原本神力就算是流入我体内也不会造成什么不良的后果的,毕竟我根本没有激发神力的能力,但是阴错阳差的是,小丫头送我的戒指上面那颗几乎透明的水蓝石头却偏偏拥有激发体内神力的能力!具体为什么咱们先不说,但是当时被阿神一顿恐吓威吓的我整个人神智迷糊,也因此体内和宝石内两股神力在我这个主人本身无法控制的情况下不可控制地“撞车”了,虽然宝石内的神力在瞬间的衡量了彼此之间的巨大差距之后立刻退回了宝石之内,但是我身体内的神力却开始造起反来,更将本来身体就不咋地的主人给直接弄晕了。
这一段缘由婧婧此刻自然无法知道,但是她的推测却几乎便是事实,而明白到这事实之后的婧婧旋即被随之而来的恐怖后果而整个震呆了,虽然情况原因出发目的完全不同,但是我现在这样子的情况却并不是婧婧第一次见到。
神力加身,无法承受住那根本不属于人类力量的人类所受到的痛苦是呈几何倍数渐渐往上增加的,在神灵鼎盛的世代,那是神灵处罚人类最残酷的极刑——天诛!
也因此,就在想明白了之后的那一瞬间,婧婧的脸,面如死灰,她颤巍巍地往对方看去,却发现裴姒梵的脸也是苍白如纸,双眼目光中更是闪过了一丝不忍。
婧婧知道,裴姒梵一定是同样想起了这件事情,她一定是发现了哥哥身上的状况,跟过去那些受到这一处罚的人类一样,所以,她才会这么说——“这一切还不都是因为你。”
“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婧婧咬着牙,抓着裴姒梵的肩,用力地抓着,她的指甲深深地刺入裴姒梵的肉中,近乎咬牙切齿地瞪着裴姒梵的双眼,婧婧哭泣似的低吼着,仿佛受伤的野兽,“告诉我,一定有办法的——告诉我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旱话啊,裴姒梵?回答我,你一定是有办法的对不对!我求你,告诉我你一定是有办法的对不对!你是春之女神啊?你是三界中最强的治疗师你一定是有办法的对不对#旱话啊?贝瑟芬妮!!!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为什么不说话!!”
“啪!”裴姒梵重重地打在林婧琪的脸上,第一次,千万年来的第一次,她挥手,她挨掌,“海卡蒂你闹够了没有!这是‘天诛’啊!海卡蒂你看清楚,这是‘天诛’啊!!!”
婧婧捂着红肿起来的脸颊,失魂落魄地坐倒在地,长发萎顿,亮亮的大眼睛也失去了光彩,呆呆地看着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我,霍地仿佛小孩子似的完全不顾及形象的号啕大哭起来。
裴姒梵看着那伤心欲绝的同族兼对手,心中一片不忍,这种刑罚最恶毒的地方在于直到人承受不住痛苦死去那离开了主人身体后已然变质的神力也将永远地纠缠着他的灵魂直到那个人的灵魂魂飞魄散为止。
没有人能够停止,就算是施法者本身也没有办法,离开了主人体内被灌输进人类身体内的神力会迅速地异化成另一种完全似是而非的东西,便是施法者本身也无法将之驱除。当然,施法者可以消灭它,但是成为两者战场的人类身体根本无法承受两者相斗时那种巨大的能量,而人类的灵魂更不可能承受得住那种极度的痛楚!
这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最恶毒的极刑,根本没有人能忍受那一次比一次强烈的痛苦,无论是曾经多么英勇的英雄,在这种极刑的面前,也只能低下了他们高贵的头颅,更不用说现在承受的,只不过是这么一个平凡无奇的人类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