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倚着栏杆,吐出一口凉气,我突然轻笑道,“好了丫头,出来,曦莉娅已经不在了。”厚厚的窗帘外,罗莉娇小的身形缓缓走出,沉着脸面无表情的缓缓走近,偎在我的怀里,一声不吭。
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怎么都喜欢玩同样的招数呢?暗自苦笑,罗莉的脸埋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但是想来也没有表现的那么平静吧?便是我,也被曦莉娅的话给吓到了。
老实说,虽然曦莉娅和罗莉所说的东西让我心惊,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放下了心来,至少两个女人之间没有血缘关系这一点便让我那开始堕落的龌龊思想有些窃喜,但是曦莉娅最后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却将我打入了地狱。
当时研究所莫名其妙地毁灭了之后,残存下来的罗莉并不是因为特别幸运,而是她本身就是特别的。她的身上承载的有一半是曦莉娅的DNA染色体,也就是说,虽然两女的年龄极度不符合,但是曦莉娅的确是罗莉血缘关系上的母亲。只要一想到母女花这么邪恶的字眼已经成为了半事实状态,我就忍不住一阵头皮发麻。
“都听到了吧?”女孩在我的怀里微微蹭了蹭,算是回应。嘴角苦笑更深,小丫头心中早已对这件事有了定见,曦莉娅的解释就算再合理她也不见得听得进去,更何况曦莉娅的话中无法解释甚至无法自圆其说的东西那么多。凭空消失的黑衣人也好,其它人根本不记得的记忆也好,她感觉消失的时间也好,这些不但无法解释,甚至要让人相信都很难。我可以肯定曦莉娅并不是因为察觉到了罗莉才故意找这些理由来解释给她听的,如果要解释的话也不会用这么荒谬的理由吧?
罗莉醒来的时候我便已经感觉到了,没有揭穿她躲在一旁是因为我想要让她也听听曦莉娅的解释,毕竟她们两人这么敌对的话,惨的还是夹在两者之间的我,只不过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子。轻轻地叹了口气,伸出了手,微一迟疑,还是落到了女孩那长长的发上,光滑的触感在这暖冬的夜里反而只感到一丝清凉的快感。
“丫头啊——”我抬着头,望着天,天空中刚刚褪去圆的银月黯淡着,仿佛也在同情着什么,“我知道,你恨着曦莉娅的吧——所以呢,刚才她所说的,你是不是无法相信呢?”
小丫头轻轻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无法相信但是却不是因为恨她才不信的吗?”哑然失笑,还真不愧是母女的,不肯认输和辩说分明的执着劲倒是一般,长叹一声,我可以肯定的是曦莉娅肯定还有什么东西没有告诉我。比如,罗莉身上的另一半基因提供者是谁?我记得我这么问的时候曦莉娅脸上的表情很奇怪,那种茫然迷惑混杂着欢欣的莫名感觉让我很不是滋味。
虽然明知道当时曦莉娅都才只有几岁还什么都不懂,但是我仍是感觉很不爽,而且曦莉娅的回答实在是让我无法满意,但是同样的,我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反驳,因为,她同样不记得了。可是呢——
“虽然我也不无法相信——”深深地吸了口气,我轻轻叹道,“可是呢,我还是愿意相信她所说的便是真的。”
女孩咕噜的小声嘀咕我听得清楚,分明是“哥哥偏心”。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脑袋,我笑道:“就算是偏心好了,但是丫头啊——她毕竟是你的、母亲——”这么说着的我自己都忍不住感到一阵古怪,却仍是接下去道,“给她一个机会又如何呢?”
“为什么?”小丫头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复杂的眼神仿佛想从我的眼睛里挖出什么方才罢休似的。
“为什么——吗?”轻轻地叹了口气,抬头望月,月和眼都是一片朦胧,隐约可见的,却是一片诡异的阴影,“是呢——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呢——也许——”
也许是因为,曦莉娅所说的那种迷失了时间的感觉,似乎,我曾经也感觉到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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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罗莉和曦莉娅的时候那个场面真是——当恶魔天使一般的小丫头罗莉加上天使恶魔的大丫头曦莉娅,两者的联合杀伤力绝对不是1+1那么简单而已。再加上仿佛斗气似的,争香斗艳的两女更是将自身的魅力尽情的释放出来,处身于两女之间的我,正应了那句“痛并快乐着”。
匆匆相聚,匆匆而别,罗莉固然显得恋恋不舍,曦莉娅也全然没有做“母亲”的人应有的样子,咳咳,事实上,从某些方面来说,我经常会产生到底谁才是母亲的混乱感觉。
送走了两女之后,虽然很有些不舍,但是另外,我不得不也下意识的松了口气,虽然罗莉和曦莉娅并没有因为那场以我为中介的对话而互相敞开心扉然后就大团圆结局,但是至少,罗莉还是愿意听我的话,暂时放下仇恨回去帮助曦莉娅把家族的事情给整理好。毕竟,曦莉娅不是罗莉,而且,也不是每个人都有278的这种超BT的高智商!小丫头闯下的祸终究还是要她自己回去解决,即便她再怎么不愿离开我的身边,我也无法自私地将她一个人留下,让曦莉娅一个人去面对那足以令任何人都焦头烂额的场面!
之前罗莉轻描淡写的说明我还没觉得什么,经过曦莉娅的说明后我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罗莉心中那自小耳濡目染形成的对曦莉娅的畏惧,使得她在制定计划的时候根本不敢也没有想过要留手!而由此导致的最直接的后果便是,罗莉为了在自己逃出后能够牵制住曦莉娅更多的时间而将自己手头的资源用到极限,同时也将整个温斯顿家族给推至无底深渊边缘!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曦莉娅之前的“恐怖统治”让其它人等根本不敢置疑她的威严,恐怕此刻早已是人心惶惶了树倒猢孙散,更不用说陪着她抛下其它事情不管千里迢迢地跑来为我撑腰了!只看她即便不舍都强忍着宁愿和我分开也要赶回去便可知端倪了。
呼——不管怎么说,总算是一件事情解决了,虽然之后还有着我艰难想象的残局需要收拾,只要想想昨晚出席的那些家伙们只要有一个的身份泄露出去那绝对是比安琪儿和我在一起的事情暴光更严重一百倍的轰动,但是只要想起楚留芳当时那张苍白的脸我就觉得分外解气。
大不了就是再一次轰动校园嘛!我又不是没试过!我不得不这么安慰自己,只是话虽如此,但我心中却仍是没底,在回到学校的时候心中多少有些躲躲闪闪,但是等到发现周围众人的目光仍然和以往一般没什么太大区别的时候我才松了口气,同时心中也不由感到奇怪。原本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承受随之而来的流言蜚语,更何况昨夜楚家晚宴上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又来了那么多“重量级”的人物,怎么可能会没有惊动其它人?(经过了曦莉娅的解释,我才知道阿神、赫尔墨斯他们背后的势力代表着什么,我才终于明白为什么雅典娜竟然连外交豁免权这种国宾级待遇的东西都有。)
当我将心中疑惑问出来的时候,永哥头都没抬,直接回了我一句:“就因为那么多大人物出现了,所以才没人知道!”
“呃——why?”我满脸疑惑。
“这不明摆着吗——”面包撇了撇嘴说道,“那么多大人物出现了,而且还摆明了是帮你撑腰跟楚家为难的,你看昨天楚留芳那德性还有那下场,你说楚家可能让那些多嘴多舌的家伙说些什么吗?”
“呃——你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
“不是有点道理,是事实如此。”面包理所当然地甩了甩头,貌似抹过发油的一丛短发闪啊闪的,只是我却总觉得他脸上的神色,似乎有一些异样。
微微皱了皱眉,正想要开口,永哥却先我一步开口了,他抬起头来,复杂的眼神看不出是什么情绪:“楚留芳死了。”
楚留芳死了——楚留芳——死了?!我先是停顿了下,这才反应过来永哥话语中的意思,忍不住失声惊呼道:“什么?!”总算我还记得克制,没有叫得惊天动地,但是周围的同学却已经纷纷扫过眼来,看着我怒目而视!
歉意的笑了笑,我压低了声音问道:“怎、怎么回事?那家伙昨天晚上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就挂了?”
翻了翻白眼,永哥没好气地答道:“就昨天他那样也能叫‘好好的’啊?难道你不知道昨天你玩得有多大吗?整个楚家的颜面都被你一个人给削了啊!厉害啊!”
“呃——”我突然有些明白面包的感觉了,原来是这样子吗?微微苦笑了下,我摊了摊手,苦笑道,“不敢你们信不信,昨天的那些家伙可不是我叫来的——”
“真的?”面包不信地瞪了我一眼,疑惑地问道,“那那些家伙怎么一个个冒出来的?还有噢,我都还没问你,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多那么有来头的人,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透给我们,这也叫兄弟?我BS你到底!你知不知道昨天我老爹看我的表情都变了,以前TMD都是一副恨铁不成钢之类的痛心表情,昨天竟然来了个180度的逆转,拐七弯八地找我探听你的消息,可是我竟然一点内幕都没有,你不知道我有多惨!”
“这个——”摸了摸鼻子,我苦笑道,“这怎么能怪我——阿神就不说了,那家伙什么时候变成亚特兰蒂斯财团的少主我都不知道,当时他神秘消失的时候我们可都是一起知道的。雅、呃,艾媞莱的话你们也都认识,她平时是什么样子难道你们会不清楚?你认为她会突然无缘无故地告诉我她的真实身份吗?”
“呃——这么说来,好像也有点道理。”面包微微沉吟了下,旋即反应过来,怒道,“不对#糊或者不会对我们说出真实身份,但是对你,嘿嘿,那可就难说了,要知道连曦莉娅老师那么妖魅的女人在你面前也是服服贴贴的呢。”
“这个——”哭笑不得地看着面包那不依不挠的样子,我实在不知该如何辩驳他所说的这“无可辩驳”的事实,摊了摊手,我干脆地道,“反正,关于艾媞莱,我知道的跟你们知道的一样多。老实说,她昨天晚上出现之前和出现之后,我根本就不知道她和那个著名的神坻集团之间有什么关系。”
“原来如此。”永哥微微点头,他抬起头,微微皱了皱眉,接口问道,“那另外那个少年呢?那个自称哈迪斯财团的主人的那个,他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他怎么会叫你、呃,姐夫?”
“这个问题嘛——”我苦笑着挠了挠头,还是觉得瞒不过去,而且似乎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所以就把怎么认识赫尔墨斯的事情给说了一遍,末了,我爽快地耸了耸肩,总结道,“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帮我,照理说,我和他见面的次数要一只手就可以数得过来了,他根本没必要也没道理这么帮我。”
“嗯嗯——”面包一边附和着,一边补充说明道,“不过,如果那家伙是个女人的话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却只换来他洒脱的耸肩。永哥却是微微沉吟,接口道:“虽然面包这家伙说的比较YY,但也不是没有道理啊,阿冥。”
“靠!永哥,面包就算了,怎么你也来?”
“我说的是事实。”永哥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从杨天伟和猛虎帮那次开始,艾媞莱便开始帮助你,在这之前你们又见过几面呢?难道你们在那之前就已经很熟了?”
一排无语飘过,永哥的话语让我无法辩驳,从一开始相救起,雅典娜一直是尽心尽力地帮我,而在这之前,我们的确根本没有过太多交集,勉强说有的话,那也是因为我手上这枚小丫头所赠的戒指和她有着奇妙的关系而已。不过话说回来,雅典娜?雅典娜之泪?咦,奇怪,这难道是——
“不过话说回来——”
“嗯?”
面包微微沉吟了下,接下去道:“没想到世界排名第二的哈迪斯财团的主人和世界第三的神坻代表竟然会是姐弟关系——那是不是说,这两家集团岂不是——甚至神坻的主人根本就是——”
“咳咳——”永哥轻咳了几声打断了面包的意淫,轻声说道,“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尤其是他们的身份,对各方来说都太敏感了,有些话我们自己说说就算了,面包,有外人在场的时候一定不能提起。”
“哦,我明白了。”
微微顿了顿,我轻轻问道:“楚留芳真的死了?”
沉默片刻,永哥别过了头,轻轻说道:“死了,真的死了。”
面包难得地叹了口气,说道:“原来人生也就不过这样,楚留芳之前多牛的一个人啊,掌控楚家号令四方,谁敢不给他面子啊?你看看昨天晚上去的那些个人,我老爹和永他老豆过去那就是垫底的,可是呢,现在也不过如此,死得无声无息,除了我们之外,谁又知道昨夜之前还威风八面的楚家新任家主已经死了呢——人啊,果然是不能太嚣张——”
听着面包难得的人生感慨,我霍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心中,一片茫然。
(P.S.叹气啊叹气啊,狮子新书的推荐都是我点击的好几倍,一阵无奈——恨不能有狮子之文采风流,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