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内鸦雀无声,龙椅上的万昌天子面沉如水。
天空阴云密布,上朝的文武百官个个一言不发,纷纷研究起手中的笏板或者自己的脚尖来,整个皇宫都似乎被这大魏天下中心的凝重气氛感染,变得谨慎小心起来,连前些日子特别爱叫的喜鹊,今天都似乎被吓跑了一般。
万昌天子沉默半晌,忽然说了一个字:“念。”
这个字说的声音不大,但殿内众官却都觉得皇帝的语气好像一股阴风,吹得人背脊发凉,有些级别稍低的甚至忍不住要打哆嗦。
薛宗庭大总管连忙拿出一封诏书,打开来大声念道:“朕闻民之如水,君之如舟,水可使舟浮,亦可使舟覆……有左副都御使秋临江者,忠直而不媚上,清廉而不同污,秉大同公心,承仁和大义,疏之以天下实情,朕闻而欣慰也……变法一事,所虑者天下,所利者万民,惟公心仁义者必明其义。然则变法改制,牵引万民,是行是止,众官合议……”
这封诏书洋洋洒洒三千言,大体意思就是:我觉得现在天下情势有些不好,又有左副都御使秋临江了变法的事情,我觉得这个设想是不错的,但是呢,变化这个事情是大事,关乎天下万民,所以行不行、如何行,这点你们还要再商量一下。
万昌天子此诏一出,金銮殿顿时炸了锅。大多数官员都不是很清楚秋临江变法上书的具体内容,所以前些日子虽然听说了新的左副都御使上书请求变法,但是多半认为是这个新官上任打算扬个名而已,变法不变法根本就是个噱头。
今天上朝之所以战战兢兢,原本根本不是为了这个什么变法的事情,而是因为昨天上午收到了扬州的天机阁和枢密院奏报,说是龙翔凤舞两卫在什么瘦西湖武装对峙了几个时辰,形势千钧一发,要不是鹰扬卫的云少帅忽然展示硬开六石强弓下的“惊心一箭”神技,龙翔凤舞这两个皇家新军差点就打起来了!试想一下,皇帝收到这样的奏报该有多么愤怒,在这种滔天的愤怒之下,又有多少人要遭殃?能在京里当官当到站进金銮殿,再怎么草包也肯定知道这个时候是一点要夹起尾巴做人的,要不然皇帝老子一时心情不好拿了你的脑袋来发火岂不是大大的冤枉?这也就是金銮殿先前异常寂静的愿意。
然而大出众人所料的是,万昌皇帝沉默了老半天,居然没提扬州的事情,而是忽然把秋临江的变法扯了出来,并且从这道诏书来看,皇帝是十分有兴趣干这个事情的。
为官者,尤其是没有强大根基的京城官员,如何才能把官做得稳当呢?四个字:上体天心。
天心自然不是上天的心,乃是指天子之心是也。
只是这变法一事……许多官员都皱起了眉头。那青苗法、农田水利法这些暂且不去说他,就说免疫法和方田均税法,这玩意只怕没几个当官的能同意。为什么呢?免疫法要求,官府的各种差役,民户不再自己服役,改为由宫府雇人服役。民户按贫富等级,交纳免役钱,原来不服役的官僚、地主也要交钱。秋临江认为这样既增加了宫府收入,也减轻了农民的劳役负担。而方田均税法呢,则是为了防止大地主兼并土地,隐瞒田产人口,所以要由政府丈量土地,核实土地数量,按土地多少、肥瘠收税。
很多大臣一听就撇撇嘴,你秋临江家里一穷二白,这么搞对你毫无影响,所以你能这么咋呼咋呼,好像自己是个天下为公的大圣人一般,老子家里良田万顷,跟你这么一玩,每年要多花多少钱才能维持住了?这不是瞎扯淡吗?
而最让名门官员恼火的是,秋临江的变法里再三提到吏治,认为当下是吏治不清的,而从他的口吻中可以明显看出,这位左副都御使很是看不得世家官员,觉得这些人就是天下和朝廷的蛀虫,应该全部换上寒门官员。当然,秋临江虽然心气高得很,但也没有猖狂到要把世家官员全给拉下马,只是隐约表示有一些世家官员要能力没有,要贪心足够,尤其是在地方和基层,用他的说法就是,这样的官员怎么可能将变法完成呢?
他提出的办法倒也简单,就是任用家境贫寒的寒门官员,他觉得这样的官员因为从小吃苦,定然能知道百姓生活不易,这样从政起来就不会太过苛刻等等。
沈老相爷淡淡地看了万昌天子一眼,没有说话。
顾恒看看皇帝,又在队列中的秋临江,心头冷笑:秋临江这个人,四十多岁了还是个愣头青,这样的变法怎么可能干得下去?只是……皇帝却不是个草率的人啊,他把秋临江推出来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秦霆和杜凡都只是冷冷地扫了秋临江一眼就不再说话。他们两家挂名的良田该有多少,只怕他们自己都弄不清楚了,这么多的财富聚集着,你秋临江一个区区左副都御使就敢提起刀来明火执仗地说要刮他们几斤肉,他们岂能干休?
四巨头微微示意一下,自然有大批的簇拥官员出列述说变法之害。不过因为变法的最后措施还没完全确定,而且实行下去的好坏现在不好判断,所以这些官员都没有直接说变法定然失败云云,只是强调秋临江的变法,是有违祖制,甚至是有违圣人之言的。
朝廷有世家官员,自然也就有寒门官员,寒门官员虽然平日里比世家官员地位略低,但那是指他们的绝对实力,实际上因为有皇帝的支持,寒门官员有不少时候都是能和世家官员争上一争的。而此刻皇帝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将秋临江的上疏发给众臣观阅,又亲自下诏书看似公正,实则捧秋地说了一大通,这些官员自然要投桃报李,紧紧团结在“秋临江新法”的旗帜下与贵族名门的黑暗势力做着斗争。整个朝堂,一时争论不休。
万昌天子听了半晌,忽然一拍龙椅,不轻不重地说道:“变法之事,朕心意已决,诸位爱卿只管商议如何去变就是了。”说罢,也不理众臣地惊愕,自顾自地下了御座去了。直到薛宗庭高声报唱:“退朝!——”他们才反应过来,纷纷吵吵地去了。
洛阳上空的阴云终于压到了极点,雨水淅淅沥沥落了下来,也许是春寒未尽,刚刚走出金銮殿的众臣忽然一冷,各自看了看天空,心情却大相径庭。
下雨了,是吗?
我有罪,我有罪,今天更少了点。
但是今天实在意外了,我下午1点睡觉,本来以为晚上7点能醒来,结果睡到9点,汗。然后写了差不多一千字吧,忽然蓝屏了,再就是半个小时进不了系统,搞了半天是内存条没插稳,晕。我很怀疑这个ddr667的内存条已经不行了,过段时间还是去买个ddr800的,唉。米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