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雄鸡一鸣天下白的清晨。这华山山颠,更是紫气万丈,瑞光千条。从这山腰水潭之处往远方眺望,万峰俯首。正是一副千里冰封,素冷空旷的至景。杨过长身挺立,悠悠哉哉的穿好了衣服。一边看着宁可成道:“你师妹醒了。只要你答应不把我的身份告诉宁可卿,我就把衣服还你。”宁可成惊的魂飞天外:要是师妹从上面往下一探身,看到自己赤身裸体,那成何体统?他整个人伏在冰窟窿里面,冷的直打哆嗦,全身泛白,可怜兮兮的忘着杨过。杨过手上还扣押着他的衣物。
杨过凑到他耳边低声笑语:“别急。她早就醒了。我下手颇有分寸,她昏迷之后最迟一个时辰就会转醒。你现在着急也没有用了。该看到的她也看到了——反正昨晚我们也看到了她泡澡。正好扯平。闲话少说,你到底答不答应?”宁可成嘟囔着道:“那也能扯平?左右都是姑娘家吃亏……我死都不答应。好不容易给我找到了一个师妹看得上,我也看得上的妹夫,说甚么都不会放手的。”
他面色一变,朝杨过怒道:“我还没追究你当年的罪过呢。我这么看得起你,你却是这么个不能担当的混蛋。”杨过心中有愧,气势泻了大半,苦笑道:“你想想看,我当年落魄寒碜,还是个十来岁的小鬼,凭什么让一个十三四岁的标致姑娘一见倾心?那根本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事情。只怕是她不知为何不愿嫁人,便拿我作为搪塞你的理由。”宁可成迟疑道:“说的不错。但女儿家的心事,我们怎么懂得?何况你的那件衣服她的确一直保留的很好。”杨过分析道:“我小的时候古怪的很,说不定给你师妹留下了比较深刻的映象。又说不定她比较寂寞,想有个我那般年纪的小朋友。留点纪念物品也是很正常的。须不是爱恋之情。”杨过说这话,也算出自真心,倒不完全是给自己开脱。若能无意中俘虏了这么个绝色佳人的心,杨过纵然深沉,也不由飘然。但他也不至于自恋到认为自己魅力从小就大到了那般田地。看宁可成瞪着他,杨过一脸无辜。宁可成翻着白眼道:“你现在也古怪的很。”说着从冰窟窿里面伸出了一条被水泡的泛白,还带着冰渣的手臂。杨过大笑,把衣服丢给了他。
宁可成穿好了,恨恨的打开了杨过的手:“你既然知道师妹醒了,却为何不早说!”杨过苦笑道:“难道你以为我喜欢光着身子给女人看?我们昨晚讨论武功,聊的太过投机,竟把她给忘记了。”宁可成无话可说,懊恼不已。杨过老神在在的安慰他道:“没必要尴尬。我看你师妹处事极为冷静,颇有大家风范,肯定会装作不知。我们现在回去,她必然还睡在床上。你若问她醒过没有,”
杨过皱眉道:“我猜想她肯定说‘昨夜过于疲倦,又受了惊吓,一直睡着没有醒来,失礼了’。”他虽只听宁可卿说过不超过十句话,却模仿的惟妙惟肖。宁可成想笑又笑不出来。
两人做了贼一般回到茅屋,宁可卿才惺惺醒来。宁可成见一眼看出来她在装睡。宁可卿那微微躲闪的眼神,若有若无的笑意还有淡淡的脸红——这些放在平时他肯定会忽略的,今日却成了证据。
他感到很是丢脸。看着师妹若有若无的笑,他忍不住问道:“师妹,你昨晚醒过没有,看到听到什么没有……”
宁可卿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了,却很平淡的道:“昨晚怪倦的。又受了点惊吓,一直睡的很死。忘了早起给师兄和尊客准备早饭,还请见谅。”她说的果然和杨过学的大差不差。杨过忍耐不住,扶着腰哈哈大笑起来,再也不能止歇。
宁可卿脸色数变,陡然间红的仿佛要滴出血来。宁可成鼓着双眼瞪着杨过,若不是师妹面前,他定要卡住这个不知羞耻之人的咽喉,再在他脸上跺上几脚。
宁可卿忽然红着脸抬头直视杨过道:“不知客人姓名,小妹也好称呼!”
杨过的笑声陡的住了,仿佛忽然间声线被人拿剪刀剪断了一般,只空中仿佛留着一丝颤音——他居然忘了这一头。对这宁可卿的如水的目光,他后背都汗湿了,平日的种种机变忘的一干二净。他干咳道:“我姓……那个,杨。叫杨雄,啊不,是杨熊。狗熊的熊。”他一急之下,随便想到了个名字,不假思索的便说了出来。他也觉得自己窝囊到了极点,却是不负狗熊之名。这下换宁可成大笑起来,和杨过先前的笑如出一辙。
宁可卿在师兄身上暗暗一掐,他的笑也立即停住了。宁可卿如若无事的向杨过行礼,笑声道:“杨大哥见笑了。蜗居鄙陋,尚请担待。”杨过连忙还礼道:“不敢不敢。宁姑娘比我还大,大哥二字,如何担待得起?”宁可卿收起笑容道:“杨少侠与我师兄相交莫逆,如何担待不起我一声大哥?莫非是觉得宁可卿年过双十,人老珠黄?”杨过急忙道:“哪里哪里,宁姑娘年华正茂,丰姿——”宁可卿止住了他,淡淡一笑道:“可卿只是开玩笑,还请客人不要见怪!”
她谈笑自如,转眼见扭转了杨过给他们师兄妹带来的尴尬,还将从来不在语锋上落半点下风的杨过死死的吃了一回。最大的原因固然是杨过不敢面对这个自己年幼时候调戏过的美女乃至心慌意乱,压根没有动过狡辩的心思,但宁可卿的智慧机变可见一斑。杨过不由重新审视起这个姑娘来。她昨晚给自己留下的映象极类似于程英。现在看来,她既有程英的那种大家闺秀般的沉着冷静和大气,也不乏小家碧玉的活泼俏皮。本身更是极美,真是钟天地之灵气于一身。天下间的绝顶美女怎么会如此之多。他心底里面却更是警觉:“以后行事,还是收敛一点比较好。尤其是美貌的姑娘家,千万不可以轻易招惹,还是君子一点比较好。”
杨过与宁可成一见如故,虽心系小龙女,却不舍便离,便邀他到那山崖石亭处切磋武学心得。两人嗜武如狂,且都是世间第一流的武学奇才,一番交流之下,竟然刹不住话题,越说越多,越谈越广。其间宁可卿端了来茶水饭菜,每每听到两人的精妙的论述,便记在纸上。
杨过疑惑道:“听宁兄所解,尊师紫霞老祖传下的独孤九剑偏重招式之空灵轻巧。我看宁兄的剑法固然妙到毫颠,但力度沉稳,气度雄奇,与尊师剑意颇有不合之处。不知为何。”宁可成神神秘秘的道:“你随我上来。”他带着杨过和宁可卿,绕过两处山坳,来到一座挺秀的山峰边上,顺着山脊往上攀爬。渐渐上到山顶极险之地,却见岩壁上有一处山洞,洞前一片空地。
宁可成指着那山洞道:“你看着山洞如何?”杨过站在洞外四处眺望。此地视野更加开阔,赞道:“此处比起石亭,另有一番风光。”他进了洞中。那石洞里面很是宽广,方圆两丈有余,正中地上一块凹凹凸凸的大石头。这危崖之上少有泥土,大多是坚硬的石头,简直寸草不生,平白多出这么个山洞,倒是惹人思量。他心中一动,仔细观察洞壁,才发现这石壁之处棱棱角角,满是剑痕。杨过闪过一个念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宁可成。宁可成点头道:“不错。”他忽然挥剑,将那柄精钢长剑尽柄没入了坚硬的石壁之中。他再拔出来,继续挥剑击刺。仿佛刺的不是石壁,而是豆腐。如是七八下,一块十来斤中的长条岩石从墙壁上脱了下来,落在地上的时候化作了石粉。杨过眼光高明,知道这石块不是被他内力震碎,却是被那摧腐拉朽的几剑的剑风割开的。宁可成用剑之巧妙,已经到了惊世骇俗的颠峰。
他大笑着继续道:“这整个石洞,都是我一剑一剑劈开的。开了整整二十年。”
(强推第一天,这是第二更了。
中午起床一看书评,洋洋百余条多有赞誉之意,让我感激无限,心情大好。
其实我这本杨过传一路上是带着骂声过来的。虽有不少人称道,但在有人关注了之后,几乎每章都被骂,还有上纲上线的,让我莫名其妙,一度郁闷到了极点,几乎无法继续。说实话,新人写书真的好难。我从来不拒绝书友们善意的批评和意见,很多都反应到了我对原稿的修改中。他们提的对,经常让我整个的推翻了原稿——但恶意的,无聊的批评,还请不要了吧,虽不敢说写的怎么好,但我的确很认真的在写,很客观的在写,自认没有意淫侮辱书中人物的心思。
我本来以为上了强推,看的人会更杂,骂人的会更多,但结果居然相反,让我很是感动感激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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