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正是郭芙和武家兄弟二人。三人拔剑占住了楼梯口,生怕李莫愁乘机逃走。对上这个生死大敌,纵然三人骄傲,也不敢擅自出击。李莫愁对三人并不放在心上,只盯紧了段兴明。
若在平时这么好听的嗓门,段兴明无论如何要先看看主人长的怎么个美貌模样的。此时他却全心放在了项拔身上。段兴明一路上多承项拔照顾,对他很是尊敬,也知道他功夫高强,哪知道在李莫愁手下如此不堪一击。他扑到项拔面前,叫道:“项兄,你没事吧?”只见项拔脸色越来越黑,连脖子都迅速变成了黑色。
他正彷徨无计,只听一个女声温婉的道:“这位公子,你内力高深,可以用内力将他的毒性逼住片刻。”却是程英的提醒。段兴明慌忙应是。这最基本的逼毒技巧,他也听项拔之前教过。便将双手放在项拔颈部颈臂穴之上,一股内力涌去,顿时止住了项拔所中冰魄银针之毒往心脏的去势。
旁人逼毒,尤其是在脖颈经脉,内力运用都小心翼翼。段兴明只顾着拼命输送内力,只涨的项拔经脉顿时鼓起来了两倍粗,疼如刀割。可怜项拔一生受过苦楚无数,却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生不如死。段兴明只当项拔毒伤发作,看他一副痛苦模样,对李莫愁道:“你这个……道姑,也太不对了,怎么轻易就要杀人呢。”
李莫愁冰魄银针的毒性剧烈无比。段兴明内力用法不对,也能将她毒性逼住,这等内力,比李莫愁估计的还要高上三分。段兴明表现的丝毫不会武功。但李莫愁怎么会相信世上有如此内力深厚而不通招式之人?便只当他在装腔作势。她估计局势,若这个少年加入了战圈,自己须不是这群人对手。她心有所想,眼光便瞟向窗口。却见陆无双站在窗口之前,手中长剑拔出了一半,眼中大有跃跃欲试之态。程英拉了她两下,她只是不退。李莫愁煞气渐浓,手也握在了拂尘之上,就要大开杀戒。
程英忽然上前一步道:“李前辈,你说这位化子大爷如果十息不死,你就给他解药。现在早过了十息,还请前辈不要食言。”段兴明闻言大叫道:“是极是极,还请仙子赐药。”李莫愁的确说过那些话,在小辈们面前自然不会失言,便从怀中掏出了个玉瓶,正要从中倒出解药,段兴明已经伸手来拿。
他这般冒冒失失的伸手过去,正犯了武林大忌。李莫愁不知道他对江湖规矩一无所知,只当他仗着自己业艺高超,蔑视于她,不由大怒,顺势将玉瓶放到了段兴明身上,还顺手在他手背轻轻一抚。
这一抚隐秘之极,偏偏段兴明五感极端敏锐,不知道李莫愁是乘机对他施展了五毒神掌,还以为她见自己英俊,便出手调戏,顿时心下大乱,想到:“怎么这赤练仙子不像我想像中那般冰冷,倒跟后世的怨妇们一般懂情调。难道她三十几岁,狼虎之年,所以春心大动?这还是我这一世第一次被女人调戏呢。”
他患得患失,忍不住嘴角笑容挂的老高,看着李莫愁的眼神便温柔怪异了十分。李莫愁禁不住一个寒战。她只当对方又是拌猪吃虎,戏弄自己,心中发狠道:“你现在得意,看你待会儿毒发,跪着求我解药吧。”
段兴明将解药喂给项拔。项拔脱险之后,哀怨的盯了段兴明一眼,有气无力的道谢。段兴明自觉救了朋友,胸口都挺的高了三分,扶着项拔到一边休息。段兴明九阳神功修炼有成,本就百毒不侵,李莫愁为了下阴手,使毒又甚轻。他刚刚帮项拔用内力逼毒,内力还未消停,自动运转之下,不经意之间便将手背的一点掌毒随着汗水排了出去。手上有点痒,他还伸手挠了挠。
他犹记李莫愁的风情,有意无意的总想和她眼神沟通。李莫愁躲着他眼光,注意到他漫不经心的就将自己看家本事赤练神掌之毒排了出去,大是惊骇。当日杨过还是凭着将皮肤经脉尽收收缩才能避过她的掌毒,便是当世绝顶高手和她对招,也对她的掌毒极是忌惮,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对她赤练神掌毫不放在眼中之人。她情不自禁的看了段兴明一眼。段兴明抬头便是一个灿烂的微笑。
李莫愁勉强按住心中怒火,道:“这位少侠不知道如何称呼。”段兴明慌忙道:“在下段兴明,大理人氏。今日能结识仙子,实在是三生有幸。”他目光一转,忽然看到郭芙婷婷玉立,仗剑而立,正在面前。今日郭芙刻意打扮之下,更显的娇俏无伦,艳光四射。他不由一呆。
只听李莫愁继续道:“段少侠年少英俊,实在是江湖上百年难得一见的英才。今日是欲与我为敌么?”段兴明回过神来,慌忙道:“哪里哪里,我绝无和仙子为敌之意。”李莫愁微微朝他一笑,表示感谢。段兴明心神俱醉,浑然忘了自己身在何方。他忽然见对面的陆无双看自己的眼神凶狠了起来,顿时一惊,加道:“今日大家相见不易,不要打打杀杀的自然最好。这几位姑娘……那个,若是被仙子伤了,却多不好。”他朝四方作揖,最后面朝了郭芙,朝她微笑为礼。郭芙见他执礼甚严,年少英俊,心中没有恶感,便也朝他笑了笑。
大小武看着段兴明堪比杨过的俊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叫道:“姓段的小子,闪开了,我们今日要教训教训这个女魔头,你难道也要横插一手么?”二人往前踏步出剑。三人的三才剑阵必须统一步调,郭芙只有跟着上前,长剑指向段兴明。小段立即跳开。他也知道此时大喊什么和为贵,只怕无人会听他言语,便躲在了一边。
李莫愁冷笑道:“你们这几个小辈,也敢向我出手?”她上下打量了郭芙,忽然笑道:“这位姑娘好俊的人品。不知道郭大侠黄帮主和你怎么称呼啊!”郭芙听她表扬,不由心中一喜,道:“他们是我爹娘。”只听段兴明叫道:“原来你就是郭芙!”所有人都不由望向了小段。郭芙问道:“你认得我么?”段兴明尴尬挠头,道:“那个……那个……以前听人说过姑娘美貌的很,今日看了,比我想的还要漂亮。”他心中乱跳,想到:“我以为郭芙如何刁蛮的模样。哪知道是这么个甜美的小妞儿。”
郭芙何尝听过一个年轻男子这般称赞自己貌美,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只觉得心中更甜了三分,又大是害羞,叫道:“你这人怎么说话呢,羞也不羞。”把脸扭到一边,双颊飞起了红云。武敦儒忽然叫道:“李莫愁,你还认得我们么?当年你害死了我娘亲,今日我兄弟将你千刀万剐以抱当年之仇。”李莫愁嗤笑道:“你们两个小鬼。当年逃过一劫,有幸拜倒在郭大侠门下,还不知道天高地厚,妄想朝我动手。今日我少不了为郭大侠黄帮主清理门户了。”
她忽然起身,拂尘到了手上,一挥手之间,拂尘丝有如利刃一般,飞快的在郭芙和二武面前一抹,三人陡觉劲风扑面,齐齐后跃一步。二武分别伸手一摸,才发现各自的眉毛都被剃了一半。郭芙幸运的多,李莫愁只绞断了她前额一撮刘海。李莫愁悠悠道:“你们若是还不闪开,小心我大开杀戒。”她本想剃光二武眉毛的,心中也为三人的应变吃了一惊。
郭芙小脸涨的通红,喝道:“好你个恶妇,居然……”她本想骂李莫愁不打招呼,直接出手的,总算话未开口,才记得双方是不死不休的生死之战,本讲不得江湖规矩。她不再多言,长剑一指,全力抢向李莫愁左翼。却是一式三才剑阵中的“塞翁失马”。这是三才剑阵经黄蓉补阙之后加入的微妙招式,以阵眼郭芙位置为主攻,二武为辅。
李莫愁见她这招招式精妙,却极为偏左,心中奇怪。但她看出来三人联手,在施展一路剑阵,倒也不敢小看,小心翼翼的招架。哪知道还没有出招,却见右首武修文斜斜递过来一只长剑,双剑合壁,顿时让李莫愁顾此失彼。这却是一招“福兮祸所依”。
两剑悠忽而至,李莫愁不退反进,腰肢一扭,拂尘护在腰间打了个转,内力发动,便将郭芙的长剑荡了开,左掌轻飘飘的拍向武修文握剑的手腕,二人临敌经验不足,想不到她如此化解,被她欺身近前,岌岌可危。一直凝立不动的武敦儒忽然出剑,正从李莫愁身后,直刺她背心命门穴。这一剑不动则以,一动便快似雷霆。却是三人合击的一招“祸兮福所伏”。
李莫愁身形加速急转,长蛇似的从三人包围圈之中脱了开来,在一边柱子上借力,退跃开了数丈。三小的许多厉害后着顿时使不出来。李莫愁喘息不定,心中大惧,寻思道:“这三个小辈好厉害的剑阵。三人配合无间,可惜不会变通。若有一人是杨过那小贼,适才就不会拘于剑势,乘机上撩,我不免受伤。倒是我小看了这剑阵。”年轻一辈,她本只忌惮杨过一个高手,今日加上了个段兴明。便是在场的旁人,也都不是庸手。
郭芙等人初次用三才剑阵对敌李莫愁这般高手,一招将她逼退,不由信心大起,郭芙喜笑盈盈,领着二武继续往前攻去。李莫愁足不点地,尽在桌椅板凳上纵跃,道袍飘荡,姿势潇洒写意。倒是三人每每为桌椅所挡,上窜下跳,又要保证统一步调,狼狈之极,原本十成威力,只能使出来七八分。李莫愁心中冷笑道:“你们若是在平地上施展这么一套剑法,或者阵眼之人乃是杨过那般灵活机警之人,我还惧你们三分。”她若非想着看完三人全套剑法,早已将他们打到在地了。
旁人只见三人占了上风,都大是惊喜,只段兴明愁眉苦脸,想着如果出手相救李莫愁,不免得罪郭芙陆无双等人,但见死不救又不是他的风格。郭芙三人大是鼓舞,全力出剑,一招紧似一招。须臾之后,李莫愁讲三人剑势熟悉了七七八八,不再耐烦和他们罗嗦,忽然凌空,足部在武敦儒剑侧一点,穿过一丈,再次脱出三人剑势。郭芙带着二武冲来追击,三剑刺出,武修文才发现前面陡然横了一根柱子,一惊之下,顿时无法出手。原来李莫愁不经意之间讲三人引到了厅侧,利用厅柱扰乱了三人剑势。
武修文正彷徨无计之时,李莫愁长声而笑:“三个蠢材!”纵身扑来,四个人影一聚而散,只听两声惨叫,武修文被她拗断了一根小指,武敦儒被她一拂尘扫到了脸颊,顿时连皮带肉飞走了二两。
郭芙惊魂未定,破口骂道:“好你个毒妇……”李莫愁伤了三人,见程英陆无双并段兴明三人正往此地赶来,不愿被诸人围攻,本想顺势下楼,哪知郭芙不念她数度手下留情,出口辱骂,顿时发怒,那还管她是郭大侠的女儿,黄帮主的心肝,一扬手,两枚冰魄银针直扑向郭芙面门。
郭芙骂声未绝,就见银光一闪,毒针已经到了面前,心中闪过躲闪的念头,脚底下如何跟上?段兴明看的清楚,顿时大叫。忽然李莫愁身边掠过一条人影,一个青年人后发先至,一抖手之间,将手上长剑抛出,堪堪刺中那两枚银针的针尾。长剑带着银针“夺”的一声钉在了柱子上。
那青年人护在郭芙等三人面前,朝李莫愁行礼道:“仙子还请手下留情,不要擅伤人命。”他右手从腰间拔出一柄匕首,左手抚在胸口,微微气喘。原来适才他全力救人,没有防备,电光石火之间,李莫愁一指弹在了他胸口,顿时将他重伤。他说话间,眼光却情不自禁的撇向靠过来的程英。程英扑到他身边,看他伤重,面色惨白,道:“你……你无事吧……”青年人微笑道:“没事。”只是笑容有点勉强。段兴明在一边大惊,心想:“此人就是杨过?……原来我比杨过也英俊一点。”
李莫愁朝青年人深深看了一眼,道:“好深厚的全真内力,好精妙的全真剑法。阁下何人?”那青年人行礼道:“在下全真派耶律齐,见过李道长。”李莫愁深深看了他两眼,道:“年轻一辈,你的身手也算不错了。若非是为了救那个不知轻重的小丫头,我刚才的袖中掌须伤你不得。”耶律齐道:“在下实在不能坐视道长如此伤人。”程英在一边,不知道耶律齐到底伤势如何,又怕李莫愁继续出手,无法抵抗,忧虑的道:“你莫要多说,赶快疗伤!”说着掏出了一瓶九花玉露丸,尽数倒在了耶律齐手上。
耶律齐心中感激,向李莫愁道:“今日道长占尽了上风,还请就此罢手如何?”李莫愁四下看看,径自回到了先前的位置,找了个椅子坐上,横了二武一眼道:“我本就是来吃饭休息的。只是若再有人想向我动手,我李莫愁一定赶尽杀绝。”她狠狠瞪了陆无双一眼,道:“你适才若胆敢乘机向我动手,我必将你剥皮抽经。”
陆无双不再说话,忽然脸色一黯,看了一眼程英,抽手拔出长剑,便是一招“银河倒挂”,直刺往李莫愁眉心。这是她跟杨过所学的第一招剑法,几个月来勤学不绰,已经熟悉倒了极点,配上她苦修的九阴真经内力,更显威力。不过这一招本来是六分攻势,还有四成防守,一共六六三十六种变化。陆无双存了拼命之心,只攻不守,想着即使是死在对方掌下,也要刺她一个血红的伤口。
程英大惧,悲呼道:“三妹!”舍了耶律齐,拔出腰间玉箫也向李莫愁而去。同时大小武动手,连只回复了二三分元气的项拔也握着一根桌腿扑了去。完颜萍耶律燕二人一直旁观,此时也出手围攻李莫愁。郭芙愣了半天,也再次拔出了长剑。一时厅中剑光闪闪,寒意森森。
陆无双舍命一剑,李莫愁倒不敢完全不放在眼中,挥舞拂尘,若无其事的格开,心中却惊异不已,不知道陆无双学了什么功夫,进步如此之快。待得旁人尽数攻来,李莫愁展开身形在厅中游走,抽空出击。这些人加起来,也未必比李莫愁差了,但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对李莫愁造成有效的牵制。郭芙等人的剑阵此时更是施展不开。
李莫愁行动之间,忽然逮到了武修文的一个破绽,拂尘卷祝蝴的剑身,把他长剑引的一偏,和陆无双长剑相撞,她自己腾空跃去。旁人只当她就要逃走,哪知道她半空中转身,抖手夺过一边洪凌波的长剑,剑光闪耀,武敦儒程英各自退开了两步。程英咽喉处一道浅浅的剑痕,渗出些许血珠。武敦儒半边手臂血迹森然,已经被重创。她出手居然如此诡异难测!众人都是心中一冷,花了七分精神防备。李莫愁长笑回身,或是长剑,或是拂尘,不时在诸人身上留下些许印记。
众人兔起鹬落,在段兴明身边交错往来,倒也没有哪个失手刺到了他身上。段兴明站在诸人中间,讲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看的清清楚楚,奈何完全不知如何应对,忽然项拔被李莫愁一掌击退,往他身上倒来,同时李莫愁长剑追来,就要将他刺个对穿。段兴明窥准剑势,挥掌击飞了李莫愁长剑,大叫道:“大家住手,大家住手!”他本即使惶急无奈,几声叫之后忽然从心底里升起一股怨气,暴喝道:“都他——的给我停下来!”
他无意之中运上了浑身的九阳神功,这一声吼闷雷一般陡然在就楼上滚起,连李莫愁都被震的一个哆嗦。若非九阳神功性和,像郭芙等内力浅薄之人,非给他震的吐血不可。李莫愁警惕的道:“段少侠也想出手么?”适才段兴明拍向她手腕的时候,她故意不加躲闪,却用了柔力化解,不想还是被他击飞了兵器,心中更是忌惮。
段兴明只觉得怨气无法发泄,继续大叫道:“我真不懂你们。好端端的干吗要刀剑相向,为什么要杀人。大家化敌为友不是好的很?就算有仇有怨,也不必如此生死相博吧!人命难道这么不值钱?”他在江湖几个月,满眼都是血雨腥风,恩怨情仇,只觉得这个时代的人真是粗鲁之极,浑不知生命之可贵。
众人看他的眼神都怪异了三分。李莫愁呵呵笑道:“江湖中人,不用刀剑说话,难道都学和尚尼姑,天天奉着菩萨佛祖?”
段兴明叫道:“我不管。今天谁都不许打架!”他抢过项拔的桌腿,站在场中,运劲一跺,顿时酒楼整个的晃了两晃。旁人大多料不到他内力深厚至此。李莫愁心增恼恨,道:“你若是想动手,我也一并接住了。”将拂尘插到背上,功运双掌,顿时两手变色。诸人都是心中发冷,想到了李莫愁的看家本事“赤练毒掌”。看来久战不下,李莫愁也下了必杀之心。她见段兴明内力虽深,但招式似乎极是简单,轻功修为更远在自己之下,自己极是战不过,抽身就走,也无人能拦。
还没等李莫愁动手,武修文挥剑扑上。段兴明将桌腿架去,叫道:“不许动手!”剑木相接,顿时长剑被他打飞,段兴明手上的桌腿也断了半截。同时陆无双身形前扑,还未动弹,段兴明叫道:“不许动手!”一掌按在了她肩膀之上,陆无双只觉得肩上担了一座大山一般,再不能有丝毫动弹。
李莫愁笑道:“多谢公子援手!”挥掌拍向段兴明身边的完颜萍。完颜萍见她原本一双纤纤素手此时颜色狰狞,心中畏惧,不敢用铁掌功夫,只好抽出腰刀抵抗。却不知李莫愁根本没想对她出手,目标是段兴明。
果然段兴明将两掌齐齐往李莫愁身上推去,同时固执的叫道:“你也不许动手”。他不知禁忌,双掌平平的推向李莫愁双乳,气的李莫愁的脸色也变得如掌色一般。她身形一转,忽而到了段兴明身后,五毒掌劲在他背后命门穴一吐,柔劲发动,段兴明被她力道一推,自己双掌往前的劲道未去,二力并向,他顿时控不住身形,大叫着飞出,轰的撞开了半掩的雕花细格窗,手舞足蹈的掉落。只听他落地的轰响,接着是大街上人的慌乱之声。
众人都是一愣。连李莫愁都想不到自己能这么轻易的得手。她适才一招妙到毫颠,身法之迅捷,用力之巧妙,都是她颠峰之作,但也寻思着最多将段兴明推个重心不稳。关键还在她毒掌上的毒劲,难以化解。哪知道段兴明下盘不稳至此。
陆无双开口道:“原来是个孱头!”。段兴明的那股内力直到现在还压的她半身麻痹。旁人都觉得心中怪异。大小武却不由一喜,双双看了一眼郭芙,见她并没有丝毫异样。李莫愁大笑道:“你们也都是废物!”轻轻一跃,忽然一掌拍向陆无双顶门。还不等程英陆无双二人反应过来,她的身影陡然消失在了程英背后,直击程英背心。
原来在场之人,最让李莫愁忌惮的,本来是段兴明耶律齐二人。不过现在耶律齐重伤,段兴明生死不明,李莫愁心中,却只剩下了程英一个敌手。程英武功甚至比不上郭芙,剑法凌厉也高不过陆无双,但她却颇有几分杨过的应变机智,往往是最先看出来李莫愁心意之人。在几个小辈围攻李莫愁的战斗之中,她极少出手,却隐隐指挥协调着诸人的配合,几次出剑,都让李莫愁顾此失彼。只要杀了程英,旁人变成了乌合之众,李莫愁自能轻松的一一杀却。
李莫愁掌势快捷,程英还在想着营救陆无双,便无法变招格挡。忽然一直抚胸在旁的耶律齐劈手砸来一个窗台上的花盆,不待李莫愁闪避,挡在了程英身前,挥掌和李莫愁双掌相接。两人都是一声冷哼。李莫愁只觉他他的内力绵绵密布成一道屏障,自己的无毒掌力差点无法透过。正是正宗的全真内力。只是他的内力浑厚,比起全真七子也不遑多让,两下相接,李莫愁只觉得胸口一闷,差点受伤。
耶律齐却比她严重的多。李莫愁的内力摧腐拉朽一般直透入他体内。他刚刚努力压制住的伤势顿时厉害了百倍,七窍一起出血。单是内伤,他也不惧,偏偏那内劲中的赤练毒开始侵袭他浑身经脉。耶律齐知道自己凶多吉少,大敌当前,又不敢运功疗伤,只能勉强封住了心脉,沉声道:“程姑娘,你快带她们下楼去,到开阔的地方让郭姑娘三人展开剑阵,就能勉强和魔头相抗,然后赶快找人到襄阳求救。我在此挡她片刻。”
程英虽知他对自己情深意重,但这般舍命相救,要她情何以堪?顿时双目泪流,道:“要死就死在一起是了!”便要从旁夹击。耶律齐又接了李莫愁数掌,被震的气息激荡,经脉破裂,他扭头大喝道:“照我的话做,大家还有一线生机。快走!”他平日温文尔雅,此时满头满脸鲜血,面目狰狞的很。程英和耶律燕都是大哭,陆无双怒道:“大家和这婆娘同归于尽就是。”郭芙等人也都一起涌来,就要和李莫愁拼命。
忽然光线一暗,劲风扑来,众人一起退后,只见一个大物件掉到了众人之间。凝目一望,却是段兴明。李莫愁只当他毒发身亡了,却见他精神抱满,浑若无事,一股脑爬了起来,朝着窗口大叫道:“龙姑娘!”,语气之中大是欢喜。
众人都将目光投向窗口处。只见不知何时,那里已经悄然站立着了一个少女。她站在那里,白衣胜雪,面比花娇,比窗外的阳光还要耀眼三分。众人都不禁屏息凝神,不敢言语。
这少女便是小龙女了。她跟着郭府仆人,一直追到了这里,正见段兴明躺在地上无法动弹,旁人指指点点,说这人从那酒楼掉了下来。
段兴明背心要穴中了毒掌,九阳内力相抗之下,立即将李莫愁的毒掌内力逼在一处,相持不下,居然自动封住了段兴明穴道,叫他动弹不得。他看到小龙女之后大是激动,双眼乱转,不停望那就楼上瞄,盼望她赶上去救人。
小龙女却当段兴明要她将他送回楼上,便将他提起来扔了回去,自己跟着跃上,才发现满楼之人,正围着一个道姑,正是自己师姐李莫愁。她看到李莫愁,想到被她掳走的杨过,顿时心中一热。
段兴明被小龙女一扔一撞,背心穴道弹了开。他叫道:“龙姑娘,你师姐到处杀人,你倒是劝劝她!”他忽然见耶律齐和李莫愁对峙,有如血人一般,惊的心中大跳,道:“耶律公子,你没事吧?伤的这么重了,怎么还在打架!”他径自上前将耶律齐扶到了一边坐下。李莫愁全心防备小龙女,没有追杀。
只见程英掏出一方手绢,给耶律齐擦拭头脸的鲜血,眼中泪水就从没有断过。段兴明既羡且妒,心中乱跳,想到:“怎的程英爱的是耶律齐而不是杨过?那耶律齐和郭芙又怎样?乱套了乱套了!”他本以为自己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这时候不由想:“原来我带来的蝴蝶效应,已经这般大了。至少蒙古人攻襄阳,就早了几个月。”这些东西他无意之中偷漏了些许给小龙女,但对程英等人,即使心有疑问,他却不敢随便乱问,只能将其归结于命运发生了变化。
只听李莫愁道:“师妹,你也想和这些小辈一起向我动手么?”她能不惧段兴明耶律齐并三才剑阵的围攻,却不能不对这个年少的师妹抱上十二分的小心。
小龙女向李莫愁而去,问道:“师姐,过儿呢,他从你手上逃走了是不是?他现在呢?”李莫愁见她言语之间极是惶急,显然对杨过极是牵挂,存心搅乱她心志,便嘿嘿冷笑,道:“那个小畜生?我找到了他,已经将他杀了。”说完,拂尘击碎另一个木窗,纵身而出,远远听她道:“你跟我来,我正要找你了断师门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