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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情非得已的决定
    回广州的车上的心情可并不如通电话时的一样。
    有着播放电台功能的大巴上无故的再次响起了张学友的《地下情》。我伴随着歌声小声的哼唱着,满怀情伤。
    将要与弱汶分别的幻象一直占据着思想的活跃细胞,没了与建怡到海岛旅行的激动。我焦躁不安,不断的翻弄着已经没有电的掌上电脑,也不是想特意察看某个文件或玩弄其中游戏。试图开着,但没有半分钟的时间就停电。如此尝试了两三次,最后一动不动。不得不放弃。
    没有法子,我又拿出手机,翻看里面的短信。有弱汶的,有颜的,也有一些朋友的和以前同学的,建怡的被我看完就删除了。十多条短信我看了四五次,一次也没有令人惊喜的变化,陈词滥调。最后我一一删除。
    回到家,与预想中一样,弱汶不在,大概回她父母家了。把换洗的衣服拿去阳台的洗衣机,弱汶昨天的衣着正挂在阳台上,她回过来了,又出去了。我不知她什么时候回来。拿了套干净衣服到冲凉房洗了个澡,然后再把换洗的衣服拿去阳台的洗衣机,按了按钮启动。把掌上电脑插上电源充电,手机也如此。
    然后坐到电话机前,我是否要打个电话?给弱汶?说些什么?能说些什么?给上官颜?安慰说话吗?我在电话机前就这样发呆了十五分钟,拿起的听筒又放下,一次又一次的听到没有拨通电话的长响声音。最终我一个电话也没有打出。
    房里面有电视机,但我走到厅里看。星期天下午的电视节目一无是处,左转右转,无一合意,最终定格在一个体育频道上。播放的是一年前奥运的女子双打网球决赛,有中国队的,实际的胜负记不起了,这更好,权当直播赛事。对手是西班牙队,开始看的时候中国队已经是赢了一个6:3,先拿下了一盘,心情多少好了点。然而不久出现了问题了,倒不是比赛进程被别人扭转,说实话,比赛输赢一两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问题出现在那个评论员上面。那是一个女评论员,我非是一个女性歧视者,然而那个犹如幼稚园教师般的声音实在是太难听了,所有的话语也尽是从政治课本上学来的。让她的声音与幼稚园教师的声音比实在是对幼稚园教师们不公,但我想到的就是那么。那声音既柔且慢,每赢一球便往团队合作方向说,什么“心往一起使啊”,什么“永不放弃啊”,这多少令我怀疑她的语文修养,除此以外是否有更多的中文语言;每输一球便付诸以“哎呀”的声音,还有“不能气馁啊”,自以为是的能够传达到赛场上的运动员耳中。每每如此,仿如一个心理医生,然而却使我难以自然,毛骨悚然。我更进一步怀疑,她何以能成为一个现场体育评论员,甚至于何以成为一个人而存在。最后我又回归于自己,我又何以成为一个人而存在,何以这样对她怀有种种不敬的猜测,我们彼此都只是找口“苦饭”吃罢了。
    比赛终于以中国队两个6:3而告终,没了颁奖仪式,中国的运动健儿的笑容也嘎然而止令人闷闷不乐的女评论员的声音也在空弥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但她的声音语调依然回旋于我耳朵和脑际之间,除了非常美丽的东西,是否只有这么恶魔般的事物才使人念念不忘。我忽儿想起了一则极之粗制滥造的广告画面,除了广告主的名称外,便是蓝色背景,这样一幅东西登挂在广告天堂般的地铁月台上,毫无艺术可言,也毫不能以广告画面称呼之,然而惟独这令人哭笑不得的东西才使我刻骨铭心。
    我又重回电话机旁,犹豫的心情还在犹豫,最终先是拨通了上官颜的手机。响了很久没有人回应,我在想是否睡着了,只得作罢,迟些时候再打。继而,按了弱汶的手机号码,然而只按了十个键便按不下去,我望望电话机的数字键,望望听筒,望望话筒,毫不在意的合上眼,慢慢放下,放下听筒,放下我的心。
    世界似要进入末日,我将不可饶恕。
    弱汶终于回来了,可我无法说些什么,我缺乏与以往一样主动认错的能力,也没有坦然相告的勇气。我们一直沉默着,冷战开始,何时结束?惟独钟摆依旧。
    夜里我独自关在书房里写上官颜的校旱,理所当然的举作。是写也罢是逃避也罢,我独自关在房门的后面,享受着一个人的时光,忍受着自制的痛苦孤独。这天夜里我总写不出好言好语,自己苦闷不堪,校旱也苦闷不堪,言语惨惨凄凄,好不悲凉。
    “烟销分离泪雨洒,田边青草有泣泣。”
    诗倒是这么的作了两句。
    十二点铃声响起。
    非睡不可,非回房间不可,非面对弱汶不可。可我的心还可以躲藏在皮层深厚的表皮里不露声色。内里的既无法突出,外在的也无法突入。
    我把手悄悄的搭在她的乳房上,她却把它拿开,我不敢再造作,让它静静的躺在床上。这床是否已产生不可逾越的鸿沟,自身已然一分为二,让人缺乏有跨越它的信心,甚至以为根本不可能而彻底放弃行动的心态,这一切我都深深怀疑着,是否应该把它换掉才好,这张床。
    第二天上官颜红光满面,神采依旧,眼睛闪烁着媚人的光辉。毫不知情的同事依旧毫不知情,谁也想不到她昨天还睡在医院的病床上。因为不想让人知道她的事情,所以也就没有立刻和她多说什么。
    和颜打了招呼后,我闷头在案几。一边整理着毫无紧要性可言的希尔费特的文字图片资料,一边思考着明天到证券公司的事情,电脑的画面不断在两个文件上转换。
    颜悄悄的把椅子拉到我身旁,坐下,像是与往常一般研究起工作来。但我深知她每次都并非如此,无不是耍些小玩意,或是说些毫不痛痒的话题。但颜这次只是说看看我的工作,像是领导一般。她也真的只是看看,并没有在旁低声嘀咕。我反倒是不习惯不自然,希尔费特的各个画面轮转如飞,却没有一张停留超过十秒的时间。我们的交谈也只是停留在“这张觉得怎样?”和“是否还要更改什么”之上。
    其他同事离开自己座位到别处工作后我才得以和颜畅所欲言。
    “现在感觉怎样?前天晚上真是吓死我了。”看到她健康的神色后我作了个小小的鬼脸说。
    “没有那么痛了,可情况还是那样,等死的样子。”
    “不痛就好。”我泱泱的说。
    我们沉默好一阵子,仿佛都听到了某处手表的秒针的声音,每次说到这个话题时都会是这样,毫不例外。
    “明天有时间吗?载我到一处地方。”我压低声音的跟颜说,以免被其他同事听到。
    “哪里?又是希尔费特的那个女人吗?”
    我总觉得颜对建怡有点那个不怀好意,但没有法子,想想也奇怪,想想也令人纳闷。“不是。”我回答。
    这时一个同事回到他的位置并打算长时间在此工作了,看样子我们的说话非被他听到不可,于是我打开了一个空白的文本文档,在上面打了几个字,“你开QQ,我有话跟你说。”
    颜应声点头,与她的椅子一同离开。
    “哆哆哆”颜已上线。
    我打开和她的对话窗口,点击并发送了一个露齿的傻笑符号,以便让她迅速找到常年隐身的我。
    “嘟嘟嘟”:那明天究竟去哪里?
    我写道:到天河那边的一间证券公司,叫做博民证券,在天河公园附近的。
    我连续又发送了一个:可以吗?
    “嘟嘟嘟”:新客户吗?怎么没有听说过。
    我写道:不是。这是我想去的新单位。
    “嘟嘟嘟”:???
    我写道:我做了份计划书,足以令我自己一生自豪的东西,想实践一下,非要到证券公司去不可。我认为可以帮证券公司实现质的飞跃,我认为。
    过了一会儿,“嘟嘟嘟”才再次响起:你是有点自信呢?还是没有自信呢?
    我纳闷,我是对这事是有信心呢?还是没有信心呢?有时很有信心,有时却担心得不得了,失败的阴霾像付诸于牛背的苍蝇永远也驱散不去。
    我也是过了一会儿才写道:一切都要在尝试过后才能说,自信与否无关紧要,事情也是这么办的,有时现在就决定了明天的结果,一切已经无法改变,除非不去。
    “嘟嘟嘟”:你说的是,最重要的是自己尽了力。我很羡慕你,有那么聪明的头脑,我可是什么也想不出。
    我点击了一个脸红红十分害羞的样子,并写道:才不是呢!事情还没有成功,一切也只是计划之中,况且还要到市场上检验才知道是否符合大众的需要。
    “嘟嘟嘟”:不要谦虚了,既能写校旱,也能作出在商业上的计划书。无论是否成功,在我心目中你已经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了。
    我飘飘欲仙,即使心里清楚事情还离成功有相当一段的距离,但这种被称赞的感觉是无法抵挡的。同时因此而十分讨厌这份文案策划的工作,“假大虚”的定义早已根深蒂固。
    “嘟嘟嘟”又再响起:现在是说,你不打算做这份工作了?
    我回应:是这么打算。但到底也要那边成功了才行。
    “嘟嘟嘟”:那我也不做了。
    我写道:因为我?
    “嘟嘟嘟”:本来就是为了你才来这间公司的。
    我打了两个省略号:…………
    “嘟嘟嘟”:你走了后我打算回长沙老家了。我想也不能跟你到新公司去了,因为。
    回长沙?我迅速写道。
    “嘟嘟嘟”:长沙是我老家嘛!
    我的心像是铺陈了一膜细沙,在太阳底下半湿不干的有气无力的躺着一般。想来这个也是因为我,我何以有如此大的能耐,作为自己,怎也猜想不到。我只得写道:非回去不可吗?
    “嘟嘟嘟”:有时想想也是非回去不可。在这里我找不到那样的感觉。我想在我死前的日子过得惨些,再凄惨些,一个人孤零零的忍受着心脏带来的痛苦,在疼痛之中等待死亡。现在幻想起来,那个样子也是十分令人神往的。
    我更加纳闷,感觉到手都有点颤抖了,字还是能够打上去的:你不要这样想好不好。你要知道有很多人关心你的,而你的病也是能够治愈的,至少番禺的那个医生对我说过。
    “嘟嘟嘟”:死亡是我必然的选择。迟也罢早也罢,终于也会来临的,何必执著。
    歪理,歪理。我急忙写道,几欲以口代之。
    对话的窗口里露出一个微笑的表情,但此时此刻,那岂不是一个无奈苦笑的象征?我隐掉对话窗口,又重新缴活,那笑容丝毫没有变化,内里的意义也一成不改。
    我心中琢磨良久,写道:我可以做些什么让你能够不选择死这条路呢?
    “嘟嘟嘟”:什么也不要做,什么也不要做!!!
    我仿佛已看到颜充盈泪水的眼睛,办公室的格子挡板似乎装了折射镜又或是可以穿透的玻璃墙。天色渐暗,乌云密布,头顶吹着中央空调特有的味儿。
    “嘟嘟嘟”再次响起:如果可以的话,能在我死前和我做一次爱吗?我希望你的双手抚摸我的全身。
    “嘟嘟嘟”随即又响起:不说了,再说我成了不可饶恕的荡妇了。
    看着屏幕上的字眼,我脑袋仿如被锡纸紧紧包裹住不得呼吸,无法换取新鲜养分以支持正常的思考能力。迷迷谔谔中写道:我能做点什么吗?是否我们做爱了,你便选择不死,到医院里去做手术?
    “嘟嘟嘟”:你在怜乞我吗?我不需要你这样,你并非真心实意,我不想强迫你。
    我无言以对,手指头也无法打出像样的文字。
    “嘟嘟嘟”:还是不要了。治好病之后你也不会喜欢我的,你喜欢的是赵弱汶,是张建怡,决不是我。我何必这样折磨自己,你们喜欢的是静学姐那样的女人,不会是我的。(泪如雨下的表情符号)
    静学姐?谁是静学姐?旋即我记起了她的日记里曾经出现过那么一段子都是提到这个静学姐的人。她的情敌。
    张南,是张南吗?我急速写道。
    随即又写道:你还很挂念他?
    泪流满面的表情,连续几个。
    我探测性写道:想来这几年的心中一定很苦,这个滋味我懂得。但事情过去了那么久,不如忘记它吧,重新接受别人,重新开始。
    “嘟嘟嘟”:这个我自然知道,一切正重新开始。
    我写道:知道你还这样?
    “嘟嘟嘟”:我不是说了一切都重新开始吗?是一切,所有。一切之外更没有其他事物。
    我明白了。但有一点想清楚的,你心里一直想着你以前的男朋友,可也很想和我一起,包括那个,怎么会两样都很想。我不禁要问。
    “嘟嘟嘟”:嘿嘿!你不是也一样吗?我相信你没有重遇那个张建怡之前也是这样的。面对着这个赵弱汶,心里同时想着那个张建怡。
    我写道:或许感情的事就是这样无法控制。但我究竟有什么值得你去喜欢的,我实在想不出。可以给我个确切理由吗?不要说什么感情是不需理由的。
    “嘟嘟嘟”:因为你像他。
    原来如此。我无奈的写道。
    我不知道这是否是如释重负的心情,还是有点失落,但这困扰了个把星期的事情总算是明白过来。我对着显示器轻轻一笑,我是她梦想中的替代品。
    “嘟嘟嘟”:其实第一次遇到你时,我便感到异常吃惊了,很像,很像。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嗯!我只写了这么一个字。
    “嘟嘟嘟”:还记得第一次相遇时的情景吗?我特意问你借报纸,特意与你双手相碰。你还色迷迷的偷偷看我。
    我写道:哎呀!我还以为呢!原来是你安排。也注定我们有这么的一段情存在。
    “嘟嘟嘟”:我们有这么一段情存在吗?
    我点击了微笑的表情,然后写道:你知道吗?那天见面之前,是我和建怡十年后的第一次见面。我第一次背叛了弱汶。然后遇上你。上天一次又一次的打破我自以为道德的形象,我不得不屈服于原始的欲望。
    也许这才是人性的真实表现。我又补充的写道,但我不知这是否又是我内心的真实表现。
    时间定格在某处日光灯之下,眼前的人影飘来忽去,我终于倒在血肉的泥泞中,不得起来。无力于挽救自身本能发出的指令,思想的作用仅仅在于那么一点点的挣扎,有气无力,半死不活。
    我们的交谈因为老板在工作上找我而终止。我忽而感到不敢面对老板,但敢也好不敢也好,我终于都挨过去。
    回来后我闪到大楼楼梯里去,偷偷的给博民证券的老总秘书打了通电话,以确认明天是否成行。我没有跟他们的老总直接电话谈过,只是跟他的秘书说我有一份足可改变证券公司生存模式的计划书,让她安排一下跟她老总的见面,时间是大致约了明天的星期二。可惜电话那头却说她的老总去了北方开会,要不换个管电脑信息的经理先谈谈。无奈之下,只得应允。像是身后有一群狼在追赶,逼得你飞快跑前进不可,一刻也不可停留,不然便要葬身于狼吻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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