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卓尔喝掉了冰箱里的最后一罐啤酒的时候，她终于平静了，这种平静来得格外异常，震惊了自己。
    她打开了自己的衣柜，看着那件为自己准备了很长时间的嫁衣，没有决堤般的泪水，也没有疯狂地宣泄，有的只是那默默于心的疼痛，或者说是剧痛。她知道那件嫁衣对她来说，注定是良辰美景虚设了。
    卓尔第一次不精心打扮过自己就去见了肖一川，对这样一个追求完美的女人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来到了他们第一次相识的酒吧，坐在肖一川的对面，卓尔尽量不让自己去看他的眼睛，因为她怕她的眼睛泻露了心底的秘密。
    肖一川还没有觉察出气氛的不对劲，他光顾着给卓尔倒酒了。
    “一川，上周我回去妈妈家，你怎么都不去接我呢？看来你心里一定没有我了，你也不惦记我了。再说，你和姓吴的秘书是怎么回事啊？走到哪里跟到哪里的，不会是看上她了吧？你还要到什么时候才肯离婚啊，我可没有那么多的青春可以用来浪费，我觉得我们之间出问题了，你必须给我解释清楚。”殷卓尔看着手中的高脚杯，头都不抬地说着。
    肖一川楞了下，他的卓尔一向是善解人意的，今天怎么这样异常啊。
    “卓尔，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想啊？我的心里除了你还能容下别人吗？别乱猜疑了啊，听话。”
    “不是我猜疑，最近，我一直在思考件事情，也许我们的相识注定就是个美丽的错误。现在是不是到了纠正错误的时候了？”卓尔仍然看着杯子，不抬头。
    肖一川的吃惊是难以想象的，他站起身来，用手摸了摸卓尔的头，“卓尔，不发烧啊，怎么了？哪里难受，告诉我，你不可以这样胡乱说话的。”
    “酒还没喝呢，我无比清醒，只是我真的厌倦了这样的生活，爱得真真切切，却偷偷摸摸，我再也不愿意这样苟延残喘地生活了，生活没质量，生命没价值。今天我约你来就是想告诉你，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再交往下去了。”卓尔面无表情冷冷地说。
    “你说什么？卓尔你再说一遍？”肖一川象一头强忍住怒火的狮子。
    “我说我厌倦了这生活，我厌倦你了，我们分手吧。”又是面无表情冷冷地说。
    “你抬头，看着我的眼睛。”肖一川差点就要吼出来了，他用命令的口吻对卓尔说。
    卓尔抬起了头，看着肖一川。
    “卓尔你忘记了你的誓言吗？你不是说要我快乐吗？离开你我会有什么快乐啊？几天前你还说要和我地老天荒一辈子呢，告诉我你受了什么打击？我的婚姻马上就要宣告解体了，我答应你不出一个月，等等我好不好？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你也许不知道有这样一句话，誓言是用来干什么的呢？答案是：用来忘记的。都不是小孩子了，别太认真了，我们分手可能只用去一秒钟的时间，而离婚呢，最早还要等一个月吧，你看看哪个更容易些？”
    卓尔的话和那无动于衷的表情深深地伤害了一川，他看了看卓尔，站起身来，把整整一瓶的红酒一饮而尽，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卓尔透过他的背影，仿佛看到了他眼里的伤痛和失望。
    酒吧里的歌手在唱着：“如果那两个字没有颤抖，我不会发现我难受，怎么说出口也不过是分手。如果对于明天没有要求，牵牵手就像旅游，成千上万个门口总有一个人要先走。怀抱既然不能逗留，何不在离开的时候，一边享受一边泪流……”
    坚强又脆弱的卓尔啊，谁能明白你的良苦用心啊。
    卓尔孤独地坐在那里，她的脑海里全都是一川转身离去的背影，一滴暗红色的东西洒在雪白的台布上，不知道是酒还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