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阮风来得众安堂总店后库寻封防。封防笑道:“怎得是你这厮来,沙师兄沙老板只今好大架子,众安堂也不亲来也。”
阮风道:“却不凑巧,沙师兄回天台去了。”
封防嘿嘿笑道:“却是看他那孩儿去了?”
阮风点点头,将嘴巴凑向封防耳边。
封防赶忙推开道:“好恶心,甚等话不能好好讲?”
阮风低声道:“沙师兄这次回天台,却还有别事。是为了刘师兄和金娘师姐之事。”
封防也来了劲:“这么讲这事是成了?”
阮风瘪着嘴摇摇头:“难也,你想刘师兄纳一美妾自然是心中所愿,何况还是旧好,只是家中娇妻肯不肯?人家又是刺史家千金小姐,万一河东狮吼,刘师兄可就麻烦大了。所以如今八成还是拖延。”讲着讲着嘴巴又凑将上去。
封防一把推开:“再凑将来小心巴掌伺候。”
阮风不以为忤,笑道:“难为沙师兄,不知怎生传话。”
封防道:“沙仁何等精怪,播弄其间还不是如鱼得水?”
阮风道:“这等讲我老板坏话,小心我告诉与他。”
封防道:“何等老板便是何等伙计,真正不假。”
阮风笑道:“莫非你随了云娘师姐的性子?这却也是,不然云娘师姐何以偏偏选了你到众安堂。”
封防得意道:“自然是因我学业好。”
阮风道:“少来,大家朝夕相处多年,谁不晓得谁。也不过出师那日偏巧你撞了大运,生药考得多些,若是考较制剂,只怕你还不及我。若考较武功,你就更不济事了,至多也就学学臧师叔。”比划两招红花拳,偏又故意软绵无力,扭腰做女人状,嘲笑封防道:“我这红花拳耍得如何,封‘师妹’,指点两招。”
封防笑着一脚踢去,果然是红花拳中招式。
阮风也不躲,吃他一脚,晓得没什么力道。
封防嘿嘿笑道:“大家做生意过生活,要的是挣银两,要武功做甚么,你不看掌门人的武功也就是用来下下棋罢了。”
阮风摇头道:“不然不然,你看刘师兄还不是靠了武举出身,如今官做的且风光。”
封防道:“刘师兄那是靠了泰山之力。论武功只怕甘师兄莫师兄都在他之上,只人家长得俊俏,若生成你这副尊容,别说刺史千金,只怕花船上的姑娘也看不上。”
阮风啐道:“好个封二,这般咒我,小心吃打。我阮风怎的,难不成比沙和尚还难看?”
封防大笑道:“如今且是你讲沙师兄坏话。”
阮风晓得上当了,悻悻道:“还不是被你这厮引起。”
封防笑道:“好了,闲话少提,今日所为何来?”
阮风一拍脸颊:“你看我将正事忘了。你众安堂庙门高了,如今却要来讨甚么郎中的占位费用。沙师兄遣我来寻云娘师姐,烦她打个招呼,能免则免吧。”
封防道:“既如此,师姐便在旁边细贵库里,你可便去相寻。”
阮风陪笑道:“云娘师姐面子大,我平素又不与她相熟,这不便来请你相帮。”
封防作色道:“在下面子小,好相请。”
阮风嘿嘿笑道:“少来这套,帮是不帮。”又将嘴凑将来准备低语。
封防拿他也无可奈何,只得道:“好好好,拿你无法。我便带你去寻师姐,不过话先讲明,我只带路,其余一概不管。”
阮风喜道:“由得。”
云娘便在其他库中盘验,边忙边道:“柜台上的事情我也管不得,便由封师弟伴着去寻李主事,让他依着规矩,能帮就帮吧。”
阮风忙谢一声,与封防来寻得李主事。
李主事心中不悦,无奈少夫人的面子是要给的,便道:“如今店中有规矩,我也不好便免了,只能当作别家分店一般,收你五钱一月,再不能少的。”
阮风心中有底,等的便是这句话,赶忙谢过去了。
李主事低声骂道:“扯大旗做虎皮,要是百草门每个都这么着,我喝西北风去?”
却见阮风又弯了回来,李主事寒着脸道:“又有何事?”
阮风陪笑道:“适才封防在此,多不方便,如今有劳主事,哪能无动于衷。”取出二两银子塞与李主事,“在下职位低微,只有这些须权限,还望主事不嫌弃。”
李主事见二两银子虽说少些,总是强过没有,笑道:“不想小兄弟却是懂事的,好说好说,今后有事只管来寻我便是。”一挥袖,银子便不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