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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正邪之战 第四章 光暮元灵
    深呼吸,舒展着身体,寝宫外的景色在长时间的隔绝后,竟显得有些生疏了。隔着几屏竹园花圃,战神大殿似隐约可见。前线已经开战了,不知道雷特好不好,同在那里驻守的昊澈也很让耐戈挂心吧。
    好宁静,连一丝风也没有。已近正午,阳光却不刺眼,柔和得有些妖异,照得圣宫中的侍卫们脸色昏黄,没有精神。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吗?叆鴜不禁闭紧双眼之后再次睁开,却还是老样子。想了想又自嘲地一笑,身边没了雷特和岚夕,连阳光都和从前不再相同了。
    “好久不见了,小姑娘。”火神的笑容绽放在眼前。
    只有在她面前,休葛洛才不会用那寒冰般的外表掩饰他一颗温情的心。这份轻松让叆鴜也跟着欣喜,“休葛洛,好久不见!那天早晨谢谢你帮我。”
    “ 呵呵,你说那个啊。是不是太想雷特,所以半夜梦游过去的?”见左右没人,休葛洛肆无忌惮地笑着。
    叆鴜嘿嘿一笑,尽量不去回想那晚半夜被岚夕的声音惊醒后,自己如何走去的战神大殿。
    德兰伽与婵卜拉悠闲地坐在花圃中,叆鴜竟察觉到身旁的休葛洛目光中同样洋溢着幸福。他从不在意自己的爱是否被了解和接受,仿佛在他心中,婵卜拉若能得到德兰伽的眷顾,将是他这一生最为期待的梦想。
    …………
    “好久不出门了,突然觉得阳光没有从前耀眼了。”叆鴜坐在花圃中,也注意到在阳光下泛着各色彩光的喷泉。
    “真的?”婵卜拉不由得也抬头看了看,又温柔地笑道:“我怎么没觉得有什么不同?没有雷特,是不是看什么都不顺眼了?”
    “哈!”叆鴜干笑,立刻红了脸,竟不知引来身后哪个欠揍的一阵大笑。
    “阿里斯!偷听人家说话,还吓唬人!”
    “喔唷!不知道是谁大白天突然出现在这里吓唬我们大家啊,你不是闭关了吗?”
    “你才闭关了!”被气得直冒泡的叆鴜向他挥了挥拳头。这两天虽然没出门,可还没有忘记随时练练昊澈教她的剑法。现在突然来了个愣头青,是不是想比划比划?
    正想冲阿里斯挑衅地笑笑,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四处看了看,不知该把目光停留在哪里。
    湮气#涵的身上这么浓重的湮气……
    “叆鴜?”阿里斯先发现了她的反常,收敛笑容两步跨了过去,“你怎么了?”
    没有理会阿里斯,因为她已经确定这气息不是来自他身上的。是谁呢?是……是德兰伽?德兰伽!
    “德兰伽,你,你怎么了?”
    让叆鴜这么一问,德兰伽自己也有些不自在了。身边的婵卜拉更是有些按耐不住,“叆鴜,你做什么?突然这么问,想吓死人啊!”
    怎么大家都没有感觉呢?可叆鴜确定这不是幻觉,从前雷特也总是在她率先提出警告的时候还毫无自知,这次也一定是这样!
    还来不及多想,天色忽然暗了下来,头顶淡蓝色的感知界结所发出的光波骤然破裂。德兰伽的身体瞬间毫无预兆地前顷,原本祥和的面色也突然蒙上了一层幽绿的死气,未吭一声,涌出唇角的血顺着下颚滴淌在娇嫩的白色花瓣上。
    这突然的灾难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惊,穿梭在四周的侍女们开始尖叫、逃窜,好像世界末日到来了一般,更不难想象此时宫外的百姓们惊慌到了什么程度。
    “德兰伽!!”婵卜拉疯了一般地扑过去,拥住即将瘫软的身体,不停呼唤着他的名字。
    “我的元……灵。”
    …………
    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支撑不住的身体向后弹去,最终靠在地宫的石壁上。樊晴的头发散乱地搭下,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该死的!怎么德兰伽的元灵这么厉害!”抬起隐隐灼痛并被炸得面目全非的左手,绝望地苦笑,“一个大自然之神的元灵都无法毁掉吗?我的能耐不会只有这么一点点吧。”
    不管怎么样,刚才的一击至少已经伤了他,自己在这里久待必然有危险。来不及自怨自艾,缚住还在不断淌血的左手,趁着感知界结的消失,樊晴跌跌撞撞地匆忙逃离了光暮之神的地宫。
    …………
    “我去看看,放心!”没时间做丝毫的犹豫,阿里斯起身向德兰伽的大殿奔去。
    见休葛洛也要跟去,正在为德兰伽施展治疗术的叆鴜赶忙拽祝蝴,小声道:“婵卜拉在这里坚持不住的,我去找阿里斯就行了。”
    德兰伽的伤来自元灵受到的伤害,在这里治疗他的分身,根本毫无效果。必须先去看看他的元灵受到了怎样的伤害,之后要他的元灵回到他的体内,才好再作治疗吧。
    德兰伽,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压抑心中的慌乱,又顺清了思路后。叆鴜随着身前阿里斯的脚步声,踏进光暮之神大殿之下的地宫深处。
    “好浓烈的湮气。”阿里斯伸出手臂拦在深入地宫的阶梯中途,等待着身后急促的脚步声的主人。
    “是我。”看出他的犹豫,叆鴜平静道。
    “湮气很重,你不要下去了。”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要和你一起去看看,以确保你的安全。”
    边说边从阿里斯的手臂下钻入,正要往下走,却又被他拉住。
    “你就不要再闹了,这湮气非同小可,你留在这里别让我再为你操心了好不好!”
    这种时候,叆鴜实在没有心情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是吗?那不如让我告诉你吧,这湮气是魔族的湮气,不是魔法师,而是真正的魔族。而现在,这人显然已经不在这里,刚刚离开,湮气还来不及消散,就是这样。我们现在下去,也只是看看德兰伽的元灵到底伤到了什么程度,不会再有危险。”
    甩开阿里斯因为惊诧而早已放松戒备的手,小跑着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阿里斯弹开指尖的光波,照亮脚下的阶梯,紧随着进入,心中却因莫名的恐惧感而战栗。魔族?在极界被封印的暗黑魔神一族难道真的复活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天堂帝国的圣宫中竟出现了魔族而毫无自知?叆鴜……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一切的困惑都在他终于见到德兰伽的元灵的一刻被无形地趋散了。这……竟然会是德兰伽的元灵!
    任何神祗的元灵都应是一个半灵半肉的状态,而面前的这个是什么?火焰吗?那竟会是一株幽幽晃动的火焰般的光团,洁白无暇却包容着最中央空洞般的黑暗。这就是代表着光与暮的大自然之力吗?丝毫没有德兰伽的影子存在其中,这到底是为什么?
    叆鴜也凝视着这元灵,又看到地下一摊摊的血迹,似乎恍悟到什么,慢慢走了过去。
    这灵光受伤了,却这般安静,气息是熟悉的,好像那朵卿芷一般散发着温暖柔和的力量。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的原形,我就应该有能力修复你,来自艾休斯的身体,这些都是我所熟悉的。
    在阿里斯的错愕中,叆鴜的周身泛起洁白柔和的光芒,张开双臂,灵光自身体的各处流出、汇集,向德兰伽的元灵荡去。
    德兰伽,活过来吧。你缺少的,就尽管从我这里拿去!
    艾休斯,在我的气息与你的融合在一起时,我竟感到是这么熟悉你,可这熟悉为什么会掺杂着恨意,我应是你所创造的神祗吗?为什么,我却好恨!好恨你!
    短短的时间里,德兰伽的元灵已被完全修复了,光团的光芒大胜,代表着神祗的分身也同时在复苏。
    “叆鴜,你还好吧。”阿里斯轻柔地搀扶住叆鴜摇摇欲坠的身体,万分忧心地问道。
    勉强对他笑了笑,却难以忍耐身体因元灵修复而产生的越来越强烈的痛苦。到底是怎么了!叆鴜推开他,“阿里斯,你离我远些。”
    不知名的强大的力量在胸口燃烧,湮气与艾休斯的气息并存在身体周围,让她的身体有一种即将爆裂的痛楚。意识瞬间的空白,过后,那不知名的力量似从胸口喷薄而出,环绕着,挤压着,最终又重新融汇于体内。
    弹飞在墙角的阿里斯,好像整个内脏都在刚刚的一刹那间被炸得粉碎。咬牙起身,疾速走到同样摊倒在地的叆鴜身边,“叆鴜!!”
    “嘘……不要那么大声,我还没死呢。”看着阿里斯着急的样子,她不禁轻笑。
    “没事吗?你,你可把我吓死了!”
    到底是怎么了,好像一切都失去了应有的规则。不只是那诡异的战争的爆发,身旁的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变化着。阿里斯的心中涌动着无助。
    从四天前,耐戈再无法从神殿内得到任何启事了,虽然从很早以前,他的力量就已经在减弱,可总想不到会最终失去。耐戈猜测极界之门被关闭,所以神官无法在神殿与极界之神沟通,也就渐渐失去了依靠这沟通而获得的神力。可极界之门怎么可能被关闭呢?这事除了耐戈和他之外,还没有告诉其他人,怕大家会因此而感到惶恐。
    岚夕死了,叆鴜的性格大变,多天来足不出户,今天刚恢复了些,与大家坐在一起聊聊,竟然在德兰伽自己都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预先感到了危险。而刚刚从她体内爆发的神力,几乎把阿里斯震成碎片。尽管她是圣女与战神合而为一的神祗,可那力量对于她来说也未免太不可思议了。那绝对不是神祗就可以拥有的力量。叆鴜,我竟突然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若她说的不错,有魔族悄悄潜入圣宫,并欲加害德兰伽,可感知界结并没有为此产生丝毫异变,尽管之前从未接触过真正的魔族,可他们真的有这么可怕吗?而我们会对他们的存在毫无感知?
    被拥得喘不过气,叆鴜的挣扎终于唤醒了神游的阿里斯。摆脱了束缚后,叆鴜气得大叫:“阿里斯!你不要每次都这么野蛮好不好!再这样下去,我早晚会死在你手里的!”
    “对,对不起。”阿里斯颓然地笑笑,“走吧,我们去看看德兰伽如何了。”
    “哦。”阿里斯的神情让叆鴜没了火气,反而有些担心。顺着台阶向上走,不禁拽了拽他的衣角,“怎么了,阿里斯?德兰伽的元灵已经无碍了,你怎么还不开心呢?”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轻叹了一声,转身等着和叆鴜并排而行,“叆鴜,如果圣宫内混有魔族,那大家的安全就得不到保障了,我们得想办法把他找出来。”
    “是,这个交给我吧,有时候,你们的感觉要比我迟钝好多。”和阿里斯说话的时候,叆鴜一直在调整思绪,刚刚神力爆发的一刻,可怕的意识潮涌般地疯狂撞击着大脑,似乎是某种被掩埋已久的记忆随着爆发的神力而浮出,让她感到沉重而痛苦。尽管在那些神力融汇入体内后缓解了爆发前的疼痛,并且让这副身体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颠峰状态,可那些意识,竟压得她无法站直身体,最终摊倒在地。那到底是什么?虽然好奇,可是潜意识地,她再次将它们封存在了内心深处,这似乎是为了某种解脱。
    对自己笑了笑,既然自己都不想知道的事情,就不要深究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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