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心有不甘
几位硕士研究生的论文交到我这里。这些论文应该是王教授看的,可是王教授让我批一下,他正在编一本教材,让我把这些论文看完之后再帮他整理书稿。
说得好听点,这叫能者多劳,不好听点,就是给王教授做牛做马。千万别以为我为王教授干活心有怨言,绝对不是。在这个学科领域中,想给王教授做牛做马的人太多了,想做牛做马而不得的人也很多。这样看来,我是比较幸运的。
可是,那些个硕士生存心要害死我。就一篇硕士论文动辄几万字。别说修改,就是看一遍都得半天的功夫。我真的很同情那些做学术杂志编辑的,真是苦恼啊,为别人做嫁衣裳也不是好做的。
不过,这样也好,我可以逼迫自己进入那种学术研究的状态,在那种状态下,我能够专心,能够投入。能够为自己破碎的爱疗伤。从这个意义上讲,我应该感谢王教授。还有一点,给王教授干活,从来都不会白干的。他不但给一定的报酬,而且在以后的申报课题的时候,他能够格外地开恩,不至于把你的研究思路一棍打死,甚至指点你两下,有了这个底,课题再申报到部里就比较容易通过。手里有几个课题,大学教师才叫大学教师。关于这方面的事,在我刚刚从师王教授的时候,他就对我谆谆教导过。我是一个听话的孩子,这是王教授对我的评价。当然,有时候他也会在外人面前说我很踏实,很有前途。
可是,他哪里知道,他的这个得意门生正陷入一场恋爱之中悲痛欲绝怒气冲天。
王海琳的稿子放在第三篇。可以这么说,看完王海琳的稿子是一头雾水,写得简单是一塌糊涂,简直就是资料汇编。这样的东西根本没有什么价值。我把文章拿给王教授看,王教授跟我的观点是一致的,但是考虑到论文已经基本成型,看起来也用了许多心思,鉴于此,最后提出修改意见:角度再缩小一些,再深挖一点,写出点东西来,把“人云”的东西能去掉的去掉,加上自己的观点。说着容易,做起来真难,我必须把全文看完,helpme!王海琳的论文是六万字!
跟她讲修改意见的时候,我没有一点好脸色,用后来王海琳的话说是:很凶。明眼人是能够看出我为什么那么凶的。主要是因为桑的行为,让我余怒未消,我开始把这种情绪迁移转化给这些论文的主人。按照习惯,不熟悉的人是不能太凶的,王海琳就不同了。所以,这次,王海琳基本上成了我的出气筒了,对不起了,王海琳,我不是故意的,你生不逢时,或者说,你选择了一个错误的时间遇到了一个错误的人。
本来这些毕业论文不必费这么多的周折,可是近年来论文答辩改革了,不再是只有自己学校的,还会加上一些来自外校的专家。虽然不是参与所有的论文的答辩,但是他们会抽取一部分,所以,任何一篇论文都不能马虎对待,这也许是近几年大家宽进严出的措施之一吧。我是比较赞同这种做法的,至少那些研究生不会马马虎虎了事,混三年,拿个毕业证书学位证书就算了的想法恐怕是一去不复返了。
等我把这些活干完,一个星期就过去了。其间,桑发了几个短信过来,我看都不看就删掉,我真够绝的。而她写给我的电子邮件,我都没有打开,她还能说什么呢?一切都结束了!
周末我到莫怀慈那里。
说是做他的顾问,其实根本就没有做什么,整天也不会把心思挂在他的公司的业务的开发上。
我敲了敲门,里面传来非常亲切的人声:“请进。”
我进门一看,莫怀慈人五人六地坐在转椅上,看见是我,忙起来倒茶。
“我的小秘今天出去跑趟买卖,我亲自为你倒水,看看,老弟,我对你够意思吧?”
“莫大先生,你可不是对我够意思吧,你是想问我有没有什么亲鲜的项目,对不起,目前没有。”
“老弟,今天到此不会就是让我请你喝杯茶的吧?中午喝酒吧。我也累了一上午了,总想睡一觉。”
“你现在还不能睡,等能睡的时候再睡。”
“什么时候可以睡个好觉?”
“寿终正寝的时候或者是非正常死亡的时候。”
“老弟,放我一马吧,胜造七级浮屠的。好了,老弟,今天到这儿有何贵干?你可是很少亲自到这里来的。”
“就是到处转转,上海太小,转着转着就转到这里来了。”
“对了,想起来了,我正要去找你呢。”
“有什么好事给我?”
“是这样,我想在北方开一家分公司,可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你想不想去?年薪好商量,只要你愿意去。”
“让我离开上海,到北大荒?亏你想得出来。”
“我说嘛,我一说出来,你一定不愿意。那就算了,以后再说吧。有空的话,帮我论证一下,到东北开分公司的可行性。”
“以后再说吧,看来这是一个好主意。”
“你的那个王海琳干得不错啊,最近,我找她谈了一次,想正式聘用她,并且给她一个部门经理的职务,可是她好像不是很乐意,你们学校的学生怎么都像老师一样,不愿为我做事啊?”
“怎么了?”
“她好像想离开。具体的这个丫头也没有跟我讲。我等等再看吧。不错的女孩子。”
“想提拔她?好主意啊,不用跟我说。我跟她没有什么关系,介绍给你之后,就看你怎么用了,真的很认真的一个人。”
我很庆幸,我可以用工作来疗伤,说是疗伤,其实这种病是不治之症。我每时每刻都在思念着桑。那么深的感情不可能说忘就忘的。我不能听忧伤的流行歌曲,不能看言情的电影或电视,那些东西对于我来说是残酷的折磨。天上的众神,救救我吧,我无法离开桑,她是我生命的全部。
我仍然对她的这些事耿耿于怀,如果爱情的考验仅仅表现为忠与不忠的辨别,爱情还有什么意思。我真的不能原谅她吗?真的无法做出让步吗?也许这只是她一时的想法,也许她还是那么爱我,而我,却不能给她这样的一次回头的机会。
今天早晨到学校,看见桑去打水。我好像还看见她和桑在一起说说笑笑,她笑起来蛮好看的。我好像也笑了一下,对自己。
今天,我一边吃早饭一边想,今天可能会遇见桑,所以我吃了一半就洗碗了,果然看见桑提着水瓶过来。食堂前面人很多,但是我一眼就看出了桑。看见桑的感觉真好。可是心里总是有一种难言的东西。
天气开始转暖,可是我的心里依然冷若冰霜。即使四季不停的更替,我的心依然如此凄凉。我是一个很会伪装的人。虽然我整天的笑容满面,但我心里的苦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很虚伪。
在这个纷繁的世界里,可信的东西越来越少了。我相信燕子,相信她会爱我一生。而对于桑,我开始对她心存疑虑,她不是一个可以让我放心的人,她需要在人面前展示她的魅力,她需要用更多的目光增加自己的自信。找她,也许我不开始就错了。
可是我真的心有不甘。
天气开始转暖,可是我的心里依然冷若冰霜。即使四季不停的更替,我的心依然如此凄凉。我是一个很会伪装的人。虽然我整天的笑容满面,但我心里的苦只有我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