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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每二回 敢冒大险酬知已
    吴浩灵专拣草盛处走,突然,听得一阵笛声传来,清冷悲壮,哀怨凄凉,正是徐陵的《关山月》,心想深夜荒山何人吹笛?当下循声走去。
    不一会儿,只见林中有一座石室,门前一位少女对月吹笛。月光下,只见她长发披肩,白衣胜雪,月华照着她的娇靥,若出水芙蓉,不带一丝人间烟火。吴浩灵不觉停下步来。
    这时元军亦到,那老者及壮汉见到那少女,忙止步恭敬地道:“穆姑娘!”那少女放下笛子,转身道:“你俩是史天泽麾下的端木叶,徐开吧?”那老者端木叶道:“正是。打扰姑娘清静,莫怪,莫怪!只因一个汉人逃窜至此,这才追来的。”那少女柳眉微微一皱,道:“汉人?我怎么不曾见?”徐开道:“那汉人功夫了得,为免姑娘受到伤害,还是让属下入室看看为妙。”那少女道:“自无不可。”
    端木叶、徐开暗蓄内力,走入屋去,只见屋内除桌椅及一张床外,别无他物,一目了然,当下回身出来,道:“打扰姑娘了,属下告辞。”领军回去见史天泽去了。
    吴浩灵见元军对那少女极为敬畏,心下大奇,忖道:这少女是什么身份,竟令元军对她恁般恭敬,莫非她是蒙古人?”
    心念刚落,只听那少女道:“阁下可以出来了!”吴浩灵大吃一惊,要知他练过上乘内功,此时虽然受了伤,呼吸却也只比平常重了些,一般人决难发觉,可见那少女修为不在自已之下!但既已被对方发现,只得现身出去。
    那少女见他受了伤,秀眉一动,道:“你受伤了?”吴浩灵道:“在下乃汉人,不劳姑娘挂心,若姑娘要抓在下去元营,只管动手便是。”那少女道:“若我有心抓你,何须待现在?”吴浩灵一想也是,见其并无敌意,戒心去了大半。那少女轻轻一叹,又道:“蒙古汉人不过种族之别,哪有生来之恨?这一场战争也不是霸主争权,不关你我。若信得过我,便请进屋疗伤。”
    吴浩灵闻言,汗颜不已,道:“在下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惭愧!”那少女道:“你身处险境,防人一招,情有可原。请!”吴浩灵告了谢,便即进屋。
    那少女替吴浩灵料理完伤口后,道:“端木叶这一招也真够狠的,若换作常人,怕经受不起。不知他们为何追杀你?”吴浩灵情知她是蒙古人,却非奸诈之辈,当下除隐瞒了密函一事外,将如何遇见史天泽,如何被追杀之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那少女闻罢,道:“你为护国土,不顾安危,着实令人敬佩。”吴浩灵叹道:“保家卫国,匹夫有责,何足挂齿?不知姑娘怎生称呼?”
    那少女道:“我叫木珠娴,乃蒙古人,原名叫穆诃仑,木珠娴是我自取的汉名,蒙古大将阿里海涯乃我表亲,因我酷爱中原文化,便随军来了。不想未见中原才俊,倒目睹了战争惨酷。”吴浩灵道:“以姑娘的性情,实不该随军。姑娘喜欢中原文化,听方才一曲《关山月》,足见姑娘造诣极深。”
    木珠娴闻言,双目一亮,道:“你能听出我吹的是《关山月》,可见也懂此道!”顿了顿,又道:“可惜你有伤在身,不然挑灯夜谈,也是件快事。”吴浩灵道:“人生难得一知已,区区伤势有何方?”木珠娴笑道:“木珠娴何幸,遇到阁下!”蒙古人生性豪放,木珠娴让吴浩灵躺在床上,自已则坐床沿,便海阔天空地谈了起来。吴浩灵博学多才,谈起诗词歌赋、天文地理,滔滔不绝,口若悬河,木珠娴虽未曾深入中原,但在蒙古时读了许多关于中原的书籍,时常能插上几句,两人谈得甚欢,直至东方露出鱼肚白,也不觉困倦。
    木珠娴笑道:“吴大哥有伤在身,我却又要你熬了一夜,现在我给你去做些吃的,待填饱肚子后,你再好好地睡一觉。”吴浩灵心想:我伤势未复,若现在出去,难保不被元军发现,坏了大事,倒不如在此修养两日。”当下道:“有劳姑娘了。”木珠娴笑道:“你我虽萍水相逢,却有相见恨晚之感,就无须客套了,免得生份。”转身去煮饭。
    不一会儿,饭菜煮毕。吴浩灵望着一桌饭菜,暗赞她虽身世显赫,却有这般手艺,更难得文武兼备,端的是世间少有之奇女子!
    吃完饭,吴浩灵只觉精神大震,忽听得门外有脚步声传来,木珠娴娇躯一震,看了吴浩灵一眼,忙不迭去门外看,只见一位面色黝黑,颌下生着大蓬胡须的中年将领大步走来。此人正是木珠娴的那位表哥、蒙古大将阿里海涯。
    原来端木叶、徐开昨晚离开后,见到阿术时,正在发火,本计划周详的方案,因有人示警而功亏一篑,要拿守在汉水畔的元军治罪。端大叶见状,便将追踪吴浩灵一事说了出来。阿术闻言,声言必取吴浩灵人头,怀疑是木珠娴把人藏了起来,命阿里海涯前来要人。
    木珠娴见表哥神情肃穆,已料到他此行目的,佯装若无其事地道:“表哥,你一大清早看我来了吗?”阿里海涯不答,推开木珠娴,大步闯入屋去,见床上坐着个生人,脸色立时铁青,回首朝大珠娴道:“他是谁?”
    大珠娴情知遮拦不住,道:“你即向我要人来了,何须明知故问?”阿里海涯道:“此人昨晚坏了我军全盘计划,元帅暴跳如雷,你却还让他在此疗伤,这可是杀头之罪!赶快将此人带走,元帅面前我替你去解释。”大珠娴惊道:“你真要带他走?”阿里海涯道:“你不许吗?”
    木珠娴见他言辞坚决,忙软下声来道:“表哥,看在我份上,放他一马便了。”阿里海涯浓眉一皱,道:“你让我如何向元帅交待?”木珠娴道:“你可以当作什么也没看见。”阿里海涯冷笑道:“他是你什么人,值得你为他冒此大险?”
    吴浩灵怕连累了木珠娴,道:“木姑娘,此事与你无关,我作下的事岂能让你担当?”转首朝阿里海涯道:“你若想带我走,须凭本事!”心下打定主意,我身怀密函,担负着大宋兴亡,无论如何也要拼死杀出去。
    阿里海涯冷哼道:“那好,本将军倒不信擒你不下!”正要动手,木珠娴一跃挡在他面前,道:“表哥,且听我一言!”阿里海涯寒声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木珠娴道:“蒙古侵略宋朝,使其危在旦夕,所谓‘国家有难,匹夫有责’,他为捍卫国土,作此举动,乃在情理之中。若他置之度外,甚至卖国求荣,这才可恨。人同此心,若我们的国家受人侵犯,你作何举动?得民心者得天下,杀戮只会带来憎恨,到时纵然你攻克中原,复有何意?”阿里海涯道:“穆诃仑,你的仁慈会害了你自已,表哥事事顺你,唯此事令我为难。”木珠娴见他缓了口气,心下暗喜,道:“这有什么为难的?你只说人不在这儿,元帅抓不住把柄,也是莫可奈何。”阿里海涯沉呤片晌,道:“也罢,杀受伤之人本也非我辈所为,日后咱们在战场上见!”转首朝木珠娴道:“为免夜长梦多,须作速带他离开此地。”木珠娴喜道:“我就知道表哥疼我!”
    吴浩灵没想到阿里海涯会就此罢手,道:“阁下不亏是铁铮铮的汉子,那么咱们日后在战场上见。”阿里海涯道:“我去拿件兵服来,待易装后我送你出去。”转身出屋。
    不一会儿,拿来件元兵服,叫吴浩灵穿上,道:“你装作是我亲兵,跟在我后面就是了。”吴浩灵告了声谢,和木珠娴一道,随阿里海涯出屋。
    阿里海涯战功显著,在元军中声望颇高,这一路过去,自是无人盘问。如此通过数道关卡,忽见端木叶、徐开迎面而来,不禁大吃一惊,朝吴、木两人道:“待会儿由我应付,你们不必说话。”言毕,复朝前走。
    原来阿术心机颇深,因木珠娴乃阿里海涯表亲,两人关系颇好,怕他徇私,便另派了端木叶、徐开来监视。两人见阿里海涯去时单身,来时不但不向阿术回禀,还另带了木珠娴及一名随从,心下起疑,便过来盘问。因他们奉了阿术之命,自无须对阿里海涯有所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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