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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 三九回 英雄洒血只为情
    法拉提说服众人的理由是,众心会一直痴心妄想要使元朝平等地看待汉人,与各族和平共处,朝廷被迫无奈之下,才虚与委蛇,以便集中力量对付万里民教。万里民教虽拥有数十万大军,但与朝廷相比较起来,还是显得势单力薄,到时免不了走上被灭之路。万里民教被灭之后,众心会的命运是可想而知的,到那时朝廷必对汉人变本加厉地报复,百姓将会更苦,汉人恐无出之日了。所以他必须回兵北上,设法合并众心会,如此,两支义军才有望生存下来,为百姓请命。其实法拉提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要替青青去报仇。众头领见他说得有理,自是无异议。
    却说众心会攻入苏州后,朝廷派人来谈判,并承诺对汉人一视同仁,允许汉人享受与其他人同等的待遇。但也提出要求,众心会必须把掠去的土地归还朝廷,不得再有异举,在必要的情况下要服从朝廷支配。众心全起事的目的就是要一个和平同等的生活环境,听朝廷所说正合起事宗旨,自是欣然答应,于是在江苏的阴平签下条约后,撤军南返。
    在抵达浙江莫干山下时,忽接到朱欣琼派来的士兵急报,说是钟尚明被俞丈亭掳走。众人闻言,这一惊端的非同小可。钟汉道:“俞丈亭这是要报复!”吴浩灵道:“不错,他是报复来了。而且以他的心机,决不会单枪匹马地挟钟会主来威胁我们。”田精华道:“以你之见,他会怎生地报复?”吴浩灵脸上满是忧悒之色,道:“此人心机极深,他要采取什么行动,又岂是别人所能够臆测的?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一旦采取行动,必会给我们一个重大的打击。”钟汉闻言,面色大白,道:“这要如何是好?”宁雪儿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高手如云,还怕区区一个俞丈亭不成?倒时自会解决的,现在担心也是枉然。”
    话音甫落,只见山上落下两条两影来。一个是身穿绿衣的姑娘,丝巾蒙面,另一个却赫然是谢文采。宁雪儿乍见那两人出现,心中一凛,不由变了变脸色。吴浩灵突见那久违的身影,又惊又喜,他不用猜也知道那绿衣蒙面姑娘就是田誉儿。十五年了,她芳踪杳然,他做梦也没想到竟会在突然间见到她!不禁愣了一愣。田精华见到阔别了十五年的女儿,不由喜得险些掉下泪来,喊道:“誉儿,是你吗?”田誉儿走到田精华身前,忽然跪在地上,道:“爹,是不孝女儿见你来了!”田精华扶起女儿,禁不住老泪纵横,道:“你虽离开为父这么多年,但你没让爹丢脸,这许多年来,天涯才女在江湖上做的事,爹清楚得很。”吴浩灵走将过去,道:“誉儿,吴大哥找得你好苦!”田誉儿回过身来,痴痴地看了吴浩灵许久,似乎要把这十五年来失去的都在这瞬间找回来,道:“木姑娘当也走了吗?”吴浩灵点点头道:“是的。但我不怪你们。十五年来,我无时不刻都在为曾和你们在一起过而骄傲。吴浩灵何幸,竟能遇到两个如此完美的姑妨娘?十五年的寻找和相思又算得了什么?”田誉儿闻言,竟不住怔怔地落下泪来。吴浩灵轻轻地揭去她那块蒙在面上的丝巾,看着这张在梦里无数次出现的脸,道:“这些年你还过得好吗?”田誉儿道:“还好。”
    谢文采见状,不禁笑道:“你们俩瞒得我好苦!这事我竟一点也不知道!”吴浩灵道:“文采怎么跟你在一起?”田誉儿道:“这事日后再说不迟。今天有件更重要的事要解决。”瞟了宁雪儿一眼,道:“文采,你可以说了。”宁雪儿的脸色在变,她知道自已所做的一切,将在这一刻成为泡影。众人不知她要说什么,竟如此重要,都有是一脸的诧异。
    谢文采道:“钟会主被掳,众心会面临巨大的危险,这罪魁祸首其实是宁雪儿!”这无非是惊人之语,众人闻言,无不色变。钟汉道:“家父是被俞丈亭掳去的,关姐姐何事?”谢文采道:“钟会主是被俞丈亭掳了去,我正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才急着要把宁雪儿的阴谋公之于众。我们都以为钟会主是得了不治之症,其实这是宁雪儿在钟会主的饮食中下毒所致!”这句话如一记响雷,险些把钟汉击昏过去,嘶声道:“此话当真?我不信,我不信姐姐会害我的父亲!”回首朝宁雪儿道:“姐姐,你快说话呀!文采误会了你,你怎么不替自已分辨?”他宁愿相信这只是一场误会,也不愿去相信这是事实。宁雪儿的心在变冷,当一个人幸幸苦苦地爬到至高点,却又突然被人打落下来时,那心中的悲哀和落寞是一般人所无法体会的。她没有说话,似乎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吴浩灵道:“文采,你是怎能么知道这事的?”谢文采道:“钟汉与宁雪儿结婚的当晚,因我不能去闹洞房,很是不甘心,于是次日一早便去吵房,刚要撞门进去,忽见宁雪儿打开门来,我吃了一惊,忙躲到暗处,只见宁雪儿朝门外望了望,见没什么人,又关了门。我以为这宁雪儿是知道今日有人来吵房,事先有所准奋,于是更加小心,不然被发现了,那岂不是不好玩了?于是悄悄地来到窗下,从窗缝张望进去,正好让我看见宁雪儿拿出一包药,往给钟会主夫妇准备的那两杯媳妇茶里放。我一怒之下,撞门而入,要当场揭破她的阴谋,却哪里料到她狡猾得成了精,她怕被躺在床上钟汉知道真相,故意喝了声‘你是何方人物,竟闯我房间!’,一手把我抓起来,就往门外奔。
    “她把我抓到城外,寒声问道‘刚才的事你都看见了?’我大声问她‘会主的病可是你搞的鬼?’她冷笑道‘是又如何?’我又问她‘你为什么害他?他可是钟汉的父亲。’她道‘我决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钟尚明能活到现在,已是我大发慈悲了!’我当时一听,只觉一股寒气从心底冒上来,道‘会主防障了你什么?’宁雪儿道‘起初我接近钟汉,就是想通过他来得到众心会会主之位,后来我虽喜欢上了他,但这个念头还不曾改变。然要得到会主之位,只有让钟尚明退位,所以我就在他每天的饮食中下毒,让他的精力一天天地衰退。’我愈听愈是害怕,问她‘你好毒,对公公也敢下手。你在他身上下的是什么毒?会死吗?’她道‘此毒叫‘秋风散’,无色无味,死是不会死的,只会令人精力衰退而已。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我当时好生纳闷,她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么多,原来她竟是要杀我,幸好天涯才女及时赶到,这才保住了这条小命。”小姑娘敢情在农村时听惯了说书,情急之下竟把那些口气使了出来,一字一句说得分明,连宁雪儿的口气都摹仿得惟妙惟肖。众人听完这一番话,谁也没有去怀疑他的真实性,因为一个如此天真的小姑娘,是绝对不会编一个弥天大谎去陷害宁雪儿的。
    这时,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宁可雪儿身上。钟汉面色发红,看着宁雪儿,两道眉峰不住地颤抖着,大声道:“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宁雪儿无力地道:“是真的。”钟汉之前还幻想着这只是一个极大的误会,现在从宁雪儿口中得到证实,心中如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绯红的脸在瞬间变得苍白,猛地扬起手,“啪”的一声,一个巴掌打在宁雪儿脸上。他一直以来都对宁雪儿百依百顺,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拂逆她,他也一直为有此一位红粉知已而感到深深地骄傲,如今这一巴掌打在她脸上,看着她嘴角溢出来的鲜血,比打在自已脸上还痛。
    宁雪儿没有去擦嘴边的血,望着钟汉道:“如果这一巴掌能打断我们之间的情意,我倒反会觉得安心,可惜还远远弥补不了你内心的痛苦。我从没有想过要置你父亲以死地,因为我爱你,因他是你父亲。我承认我有不小的野心,但我得到的还不是你的?今天的事,是上天给我开了个非常大的玩笑,恨只恨当初没杀了俞丈亭那厮,如果杀了他,事情根本不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你父亲也根本不会有什么危险。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要怎生处置,随你便罢了。”
    钟汉的心像被人揪着,他必须做出抉择。
    抉择,是人一生中最难对付的家伙。但每个人都必须面对它,因为每个人都必须面对现实。
    现实,它本来就是如此残酷,它像刀一样逼着你做出选择。
    半晌后,钟汉忽然扬起头,通红的双目死死地盯着妻子,道:“我要杀了你!”宁雪儿情知纵然钟汉放过自已,也难逃悠悠之口,但他没想到这话竟会出自丈夫之口!钟汉道:“如果是为家父,我宁愿选择逃避,从此与你归隐山泉,离开这个纷争的世界。但你的野心太大了,你不会甘心众心会从此休战,你一定会卷土重来,一定会把元朝推翻为止,因为你不达目的是不会甘心的。那时百姓就会再遭战乱之苦,再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众心会将变成你达到目的的工具!我喜欢你,甚至已把你当作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份,但我必须杀你。”宁雪儿闻言,大声道:“如果你是为了你父亲,我甘心死在你的剑下,但为了那劳什子大义,我偏不受死!”
    钟汉狠狠地咬着自已的嘴唇,咬出血来也不觉得疼。倏地手臂一振,剑鞘飞出,斜插在数丈开处的草地上,剑身一指,化作一道流光,疾刺出去!宁雪儿望着那道飞来的剑,觉得这只是一场恶梦,不会是真的,他是那么的深爱着自已,对自已言听计从,怎么会举剑来杀自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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