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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梦幻时空 第二节 雨露含春
    又是整整一天,梦原除了那顿早饭外,什么都没有吃,也没合一会儿眼,加上过度的悲伤,疲倦的身体不能支撑下去,回宿舍后便倒头睡了。
    沉睡中,他又梦到在与小娜的婚礼上,小卓割腕自尽,雨含跳楼自杀,凄惨的场面,心碎的感觉令他再次惊醒。他忽得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拍了拍脑门,已是毫无困意,他呆呆地望着蓝色的窗帘,陷入了沉思:也许这个梦本来就是真的,是不是早已预示了某种结果,如果说小竹的离去意味着这段感情的结束,那么雨含和小娜呢,她们现在会怎样?今天一直在失去小卓的痛苦中挣扎,全然没去想她们,而从前天到现在,却是一次也没有跟她们联系过。他越想越害怕,他怕若如自己所想,她俩的情况也许会更糟,他已经失去了一个爱人,不能再失去第二个、第三个了,假如她们都不在了,那么自己的生命就将走到了终点。
    此时,太多的疑惑,太多的悲哀,太多的压力,甚至太多的恐惧一股脑涌来,让他招架不住,照此下去,恐怕会比前两天的情况还差,会令他一蹶不振,生不如死。几经挣扎,他突然想起李佳劝慰自己的话来,于是尽量克制自己,逐渐理清了思路,竭力劝说自己要振作,必须要振作!因为不论明天会出现什么结果,都需要有一个坚强的意志和良好的身体状况来承担,哪怕未来只有一丝丝希望,哪怕只剩下一个人,自己都要勇敢去面对,真心去对待,要尽最大的努力把痛苦和遗憾降低到最低点,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令他心痛难平的情人!
    窗外天光放亮,拂晓来临。梦原早早地起来了,感觉体力已经恢复,精神也好了许多,他看了下时钟,时间还早,便简单洗漱了下出去吃早饭了。路上赶着上班的人逐渐多起来,他想自己也好几天没去上班了,于是吃完早饭后骑车来到单位,他很庆幸自己的作家职业自由,不用天天靠着,否则早就被炒鱿鱼了。他坐在办公桌前摆弄着手机,想着先给谁打电话。这三天,小娜给自己打了九次电话,雨含只打了一次,足见雨含的状态很不好,还是先给她打吧#蝴用座机拨通了雨含的手机。
    “喂,是雨含吗?”梦原急切地问道。
    “是啊,请问有什么事?”对方答道。
    “不对啊,你的声音怎么变了?”梦原有些疑惑。
    “哦,你是梦原吧!我是林干事,最近你在忙什么,我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林干事埋怨着。
    “林干事您好,雨含在吗?”
    “你看看你呀,这么不关心她,你再不管她,她可要流产了!”林干事继续埋怨着。
    “什么?流产#糊怀孕了?她和谁、谁、谁呀……”梦原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呵,你可真会开玩笑,什么怀不怀孕呀,什么谁跟谁呀,你们这些作家就是幽默!”林干事哈哈笑着说。
    梦原对她这前后矛盾的话感到莫名其妙。不过,听语气,雨含好象是在那里,这让他大大吃了颗定心丸。他不想跟林干事穷侃,接着追问道:“她究竟在不在呀?”
    “当然在呀,天天在这里,就是不太景气。”林干事叹了口气说。
    “麻烦您让她听电话好吗?”
    “啊?你又在开玩笑吧#糊怎么可能接你的电话。”林干事又开始笑起来。
    梦原知道雨含一定还在生气,不想接他的电话,才让林干事代接的。女人啊,有时就这样,明明心里很想,可偏偏要故作姿态,非要你说好话不可。他懂得这个道理,只要雨含一接电话,他肯定能哄得他高高兴兴的,于是恳求道:“林干事,麻烦您告诉她,我对不起她,请她只听我一句话,就一句话,求求您了。”
    “别闹了,这怎么可能#糊不会接你电话的,逗死了!”林干事笑得不能自制。
    梦原听着那不断传来的笑声,觉得她好象在耻笑自己,不由得火冒三丈,他尽量压住性子,用比较生硬的语气说:“请你把手机还给人家!”
    “还给谁呀?这本来就是我的手机。”林干事觉得梦原今天真好笑。
    “那手机不是人家雨含的吗?怎么成你的了。”梦原生气地说。
    “没错,是她的,不过我是她的主人,当然也是我的了。”
    听她这么说,梦原终于忍耐不住,气氛地说:“请你放尊重点!”
    “梦原,你这么说,我可就生气了,一直是你在开玩笑,怎么突然又骂起人来了。”显然,林干事也很气氛。
    “你怎么说是雨含的主人,这不是侮辱人格吗?”梦原也不让步。
    “这电话是雨含热线,我是热线主持人,我怎么就侮辱人格了?”林干事反驳着。
    “雨含热线,热什么线呀!雨含当心理医生了?”梦原此时已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简直快被林干事弄疯了。
    “你今天怎么了?好象很不正常呀!好了,不跟你瞎喷了!你快说稿子写完没有?”林干事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稿子,什么稿子呀?”
    “就是那个贺雨含啊!”
    “贺雨含不是你的朋友吗,怎么成了稿子了,前天你不是还打电话来要我继续关心照顾挽救她吗?”
    “没错,我们的官兵很喜欢看你的文章,你都一年多没上文章了,现在刊物可不景气了,都快没人看了,所以我得求求你,赶紧投稿。去年创刊一周年时,你就答应我在创刊二周年时写一篇《贺雨露含春》的,现在都快到时间了,你得准时给我呀!”
    “什么《贺雨露含春》呀,我怎么没什么印象,‘雨露含春’是什么?”梦原更加迷惑不解。
    “就是咱俩创办的军民共建刊物啊,你不会连这个都不记得了吧!”
    “你的意思是说,‘雨含’是‘雨露含春’的简称,《贺雨含》是篇文章,刚才那个电话就是‘雨露含春’刊物的热线?”
    “是啊,你看看,还跟我装迷糊呢。”
    这下令梦原刚刚好转的心情又跌落下去,难道是……?不可能#蝴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测,不甘心地接着问道:“那您那里有没有叫贺雨含的女干部呢?少尉,24岁,通信连分队长。”
    “没有,我们这儿的人我全都认识,就是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不过倒是和我们的刊物名很接近的呀!你得快点,我等你的文章,不对,是大家等你的文章。”
    “好的,我尽快,再见!”梦原拿着话筒的手迟迟没有放下,只有嘟嘟声在回荡。
    他怀着疑惑沉重的心情回到宿舍,打开了电脑,找到了“雨花”,开始查看聊天记录,但是映入眼帘的都是些关于对文学创作的探讨,丝毫没有网恋的痕迹,他彻底失望了。梦原久久不能平静,虽然早有预感,但这个结果也太出乎意料了。小卓虽然没有了,但起码知道她的存在,雨含现在没有了,连个人影都没了,甚至可能是个刊物,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蝴仔细回想了下,依稀记起确有“雨露含春”之事,的确是他和林干事共同创办的。但是他闹不懂,为什么当初认识雨含时,没往那儿想,为什么大前天林干事打电话来时也没往那儿想,自己竟然在一年多的时间里把“雨露含春”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想想和雨含浪漫的网恋之旅,却如同小卓般真实得不得了,那份心动,那份炽热,依然荡漾,她们一块爬山、戏水、滑雪、数星星等等历历在目,还有那个又恐怖、又动人的梦,是否也预示了一切的不真实?自己究竟是爱上了什么,是爱上了雨含其人,还是爱上了自己的事业?
    小卓的离去留给梦原的是无限悲哀,雨含的消失留给他的是疑惑和失落。毕竟共同经历过浪漫心动的过程,彼此交付了真心真爱,霎时间全部化为乌有,怎叫人不伤怀,怎叫人不心痛呀!
    过去的记忆逐渐清晰,梦原突然感慨道:“‘雨露含春’啊,你是我心血的结晶,你是我生命的组成,你永远属于我的一生!”恍惚间,雨含说的那句“我永远都是你的”,仿佛得到了最好的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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