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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梦幻时空 第九节 不速之客
    “雨含”坐在一扇巨大的窗户前,静静地看着这座绿色的城市。因为它有着70%的绿色植被,包括树木、花草和农作物,从高处俯瞰如翡翠般的碧绿,所以它又叫做“翡翠城”。在一望无际的绿色中呈花心状的是唯一的一座金黄色的球形建筑,在阳光照射下,它显得格外耀眼夺目,它是这座城市的指挥中心。呈花瓣状的是那些围绕在距指挥中心约100公里圆周上的半圆形、圆锥形建筑物,分别对称分布在中心点两侧,此时正随着温度的变化不断变化着自身的颜色,半圆形建筑物是城市行政各部,圆锥形建筑物则是各类专业基地,她所在的这座圆锥形建筑物就是时空基地。连接这些建筑物的是凌空架设的隧道状拱形透明通道,呈现出花蕊般的姿态。此外还有些错落的天蓝色,那是塘、河、湖、泊,是这座城市的天然水资源。所有物质共同组成了高度科学的生态环境,所有色彩共同交织出绝美的画卷,如此美景却没有使她放松心境,她的眼神茫然而忧郁。
    就这样看了一小会儿,她站起身来慢慢踱着步子,她在想1号实验室所进行的时空探试实验进行得怎样了。突然,腰间闪烁起红灯,紧接着警报声声,腰带机器人莉莎请示说:“教授,1号实验室捕获不明生物,保罗请您指示。”
    “马上到1号实验室!”“雨含”命令着腰间的莉莎。
    “是!11001号时空邮箱准备就绪,11002号时空邮箱等待接收,传输启动。”莉莎报告着。
    一道亮光后,“雨含”已不见踪影,她出现在1号实验室的大厅里。这个大厅墙壁四周衔接排列着二十余个巨幅显示窗口,它是由墙壁特殊涂料制作的,没有任何凹凸的痕迹。显示窗口下面是一排一米多高的操作台,上面布满了复杂的按扭和小的显示屏,保罗正在紧张地工作着。在大厅西侧是一个巨大的圆柱形玻璃罩,两头封有金属帽,里面闪烁着弹簧状的电环,这个电环紧紧锁住一个不速之客。他头发很长,整齐地盘在头上,戴着方巾,身穿蓝色粗布阔袖长袍,腰间系精巧刺绣腰带,足蹬圆口薄底布鞋,相貌清秀,很像唐宋时代的人。他吃惊地看着周围的一切,继而大叫起来:“你们是人是鬼,为何抓我,快放开我!”
    “雨含”没有理他,仔细观察了会儿他,随后把目光转向那些大屏幕,大屏幕正在显示着各项指标的分析过程,有神经图谱、大脑图谱、内脏器官、进化分析以及DNA图谱等等。这时,保罗报告说:“教授,各项指标分析结束,该生物生存在17~18世纪之间的地球,属历史上的明清时代,该生物不含实质性有害病菌,攻击性为0,无潜在危险!”
    “他怎么来的?实验出错了吗。”“雨含”问保罗。
    “综合分析,该生物恰巧闯入时空探索信号的误差范围,这正说明1号实验取得了成功。”保罗高兴地回答。
    “雨含”听罢也很兴奋。是啊,为了制造出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时空隧道发生器,她已经在这个岗位上呕心沥血了十年,今天终于迈出了可喜的一步,自己的心血没有白流#糊接着命令保罗:“迅速收集归纳数据,马上转入2号实验,同时向指挥长报告!”
    “是!”,保罗遵照“雨含”的指示又开始忙碌起来。
    “雨含”瞥了一眼他,又恢复了往日的深沉和忧郁。尽管实验取得了成功,但是捕获他还是违背了实验宗旨,影响了那个时代人们的正常生活,必须将他送回去,可是时空隧道发生器一天没研究出来,就无法做到,她有些内疚。
    看到“雨含”看他,他又开始大喊大叫起来,他也只能叫叫,因为他的身体一点都动弹不得。“雨含”见他可怜,令保罗关了电环,走近他说:“先委屈你一下,我们会想办法把你送回去的。莉莎,回办公室!”。
    “等等!你是雨含吗?”他朝她喊道,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莉莎已经启动了传输系统,“雨含”没有听到他喊什么,却在消失的一霎那,恰巧看到了他的眼神,那是一种从未见过的眼神,不是吃惊,不是兴奋,也不是愤怒,而是一种令她心里很不舒服的眼神,而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决然不是厌恶,她搞不懂,却忘不掉。一道亮光后,她又回到了那间宽敞明亮的大办公室,她还在回味着那眼神,久久不能平静,她又一次来到窗前,静静地看着城市,目光依然那么忧郁。
    “嘀嘀嘀”,腰间传来莉莎的声音:“教授,指挥长要见您,是否接入?”,“雨含”点点头,径直来到一面白墙前面。
    墙面闪了下后出现了一个超大屏幕,一个四十多岁,不胖不瘦,衣着黑色紧身服的精干男子朝她微笑着点了点头。“雨含”立正站好,敬了个举手礼,提高嗓门说:“指挥长好,请指示!”。
    指挥长继续微笑着,令人觉得和蔼可亲,他缓慢地说:“城市行政各部纷纷向我索要你们捕获的不明生物,我决定在你那儿召开个现场会,就在下午2点吧!”,语气柔和却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
    “是!指挥长”,“雨含”语气坚定地又敬了个礼,指挥长依然微笑着消失了,墙面还是那么白。
    下午2点,指挥长和行政各部长官分别乘坐着隧道机器人准时来到了时空基地,“雨含”与她们相互点头致意,大家简单地寒暄着,跟在指挥长和“雨含”的后面,走进了1号实验室。大家围着圆柱器皿仔细地观察着、议论着,有的神情兴奋,有的紧缩眉头,有的啧啧称赞,有的忧心忡忡,把里面的他弄得不知所措,烦躁不安,他如同受到羞辱般愤怒地叫道:“你们这帮混蛋,快给我滚开!”。大家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哄堂大笑起来。“雨含”此时有种莫名的怒火从心中燃起,她很歉意地望了一眼里面的他,请示指挥长说:“指挥长,大家这样会惊吓到他的,我看还是到会议室去吧。”
    指挥长还是微笑着点点头,朝大家挥了下手。在“雨含”的指引下,大家踱着生疏的步子,热烈讨论着来到会议室。大家围在一张仿古的环状红木会议桌前依序坐了下来,生活机器人给每人倒了茶水,大家边说边品茶,一副很休闲的样子。
    也许大家觉得奇怪,如此发达的城市,这些高官还要乘坐隧道机器人来,通过“时空邮箱”不是更快吗?还有,会议室为何还保留着如此落后的面貌?其实,建造城市凌空隧道原意有两个用途,一是美化城市环境,二是满足大家休闲需要。但是过快的生活节奏和过重的工作压力使得人们整日里忙碌不堪,哪有心思休闲,渐渐地凌空隧道变成了仅供城市各部行政长官的专用通道,因为他们认为通过“时空邮箱”忽来忽去的有失身份,所以乘坐隧道机器人参加重大会议和活动便成了体现身份的一种象征。而开会形式却是延承了历史,因为只要开会就有反反复复地讨论和喋喋不休地争吵,形成决议需要很长的时间,因此大家都有长期作战的思想准备,视开会为权威,视开会为休闲便成了这个时代高官的共同认识,而古老的会议环境恰好可以达到如此的境界,这是保留原貌的根本原因。
    今天大家依然是有备而来,准备毫不留情地进行一场唇枪舌战。在这样一场不见血的斗争中,最难受的莫过于指挥长,因为他即要维护公正,又要照顾各方利益,稍有不慎恐怕宝座难保,而此时的他却端坐在主席位置上,脸上露着慈祥的微笑,丝毫看不出畏难情绪,也许是久经沙场已练就了一番让人琢磨不透的风度吧。
    指挥长干咳了两声,大家安静下来。他环顾了下四周,朝随从机器人秘书挥了下手,“秘书”怀抱着一把鲜花,它扬了下手,那些鲜花便各自飞至与会人员的桌前躺了下来,给会议环境增添了点色彩。指挥长慢条斯理地说:“今天我们开个短会,会议议题是‘不明生物究竟花落谁家’,每人陈述理由不得超过1分钟,逾时视为自动弃权。现在,每人桌前都有一朵花,它是我刚研究成功的‘会议辅助决策机器人’的神经元,它将对各位的陈述时间进行监督,还将代表你的利益参与神经元之间的讨论,然后由‘会议辅助决策机器人’的中枢神经系统进行综合评估,产生不同条件下的三套合理方案和一套最佳方案,最后由我定夺,讨论及评估过程将显示在大屏幕上,所以大家不必担心结果会不公正。好,现在大家依序发言吧!”
    指挥长的话让大家不再置疑,他们没有时间去感慨指挥长的创意,而是用最快的速度理清思路,尽力拿出最简捷最有力的理由,因为机器人是不讲任何情面的。陈述正在紧张进行,城市安全部称其对城市构成了新威胁,空间旅游部称其能创造巨大的经济效益,历史人文部称其具有珍贵的考古价值,生命科学部称其是研究进化的活样本,卫生防疫部说必须对其进行医学全面检查和防疫接种等等,让人觉得谁都有道理,谁都该拥有“他”。“雨含”是最后一个发言的,她虽不是行政长官,但基地直属城市指挥部,她有权代表基地发言。本来,“他”是否留在基地无关紧要,可是那个眼神始终萦绕在她的脑海,挥之不去,她想弄懂那眼神,她说:“我有三点理由:第一,他属时空范畴,理应留在时空基地;第二,时空隧道发生器的研究离不开他。第三,捕获违背了实验宗旨,理应归还原始时空。”
    陈述完毕,大家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仔细地看着那一屏屏的显示结果,而最后赫然出现的四种方案结果竟出奇地都是时空基地。指挥长哈哈笑着说:“果然不出所料,毋庸置疑,理应归属时空基地!贺教授,希望你尽早完成时空隧道发生器的研究,为城市发展做出新的贡献,我很欣赏你坚持实验宗旨的科学态度,希望大家向贺教授学习。散会!”
    会议前后不到一刻钟,却解决了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大家无话可说,却也心服口服,相继离去了。
    “雨含”不由自主地又来到了他的跟前,她凝神望着这个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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