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借酒浇愁愁更愁
    刑警大队就在市局大楼的一楼，我冲进姐姐的办公室，看见姐姐正在打电话，毫不顾忌还有其它刑警队的人在场，焦急地问：“姐，有消息了吗？”
    姐姐把食指放在嘴上，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继续着通话：
    “好，我知道了。……请你们务必帮忙，……对＃糊拿的是美国护照。……我等你消息。”
    她放下电话说：
    “小艾，我刚才就在给C市刑警大队的人打电话，他们已经接到机场方面的报案了，正在对机常葫有出租车辆和服务人员进行盘查，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那人是于队长的老朋友，只要一有消息就会告诉我。由于楚云是外籍身份，我们已经上报公安部了，你放心我会全力以赴的。”
    我迫不及待地说：“姐，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在旧金山机场发生的事吗？我怎么觉得有点类似。”
    姐姐沉思着说：“是吗？那你把你觉得怀疑的那个人的特征提供给我，我提醒四川那边查案的人注意，如果有这个人出现的话，马上严密监视。”
    “那个人的特征太明显了，这样，你给我笔，我给你画下来。”
    姐姐马上从抽屉里拿出纸和笔，我一边想着那张冷酷的面颊，一边迅速地在纸上勾勒描画，不一会儿，那个长着古希腊英俊面孔的‘沙加’跃然纸上。我又想了一下，在肖像下加注了一行小字：此人一身黑色着装，外套黑色风衣。
    姐姐拿着看了看说：“怎么长得有点像大明星？小艾，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发传真。”
    “还有这个。”我把威廉医生给我的楚云在医院救治时的那盘录相带也拿来了，刚才我第一时间就是回家把所有要带的东西拿上，想到这盘带子可能会有帮助，就一块拿来了：“这盘带子里，有楚云在昏迷中说的话，我和美国的医生都听了，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我有点怀疑她说的是暗语。你让专家给分析一下。”
    “好，我把它交给于队。”
    “姐，我不等你了，我到机场抓张票，马上到C市去。”
    我声音未落，人已经冲出办公室。
    “小艾，你等等！”姐姐在我后面叫着，“我给你几个朋友的电话。他们都是我在警察学院时的同学，有什么困难就说，他们会帮助你的。”
    “好！”姐姐一边写电话，一边说：“这人是于队长生死之交的朋友，是C市刑警队的。这几个是我的朋友。好了，你不要太心急，注意点身体。”
    “知道了，姐姐。”
    当我从C市机场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少峰在机场接我。
    少峰的脸又黑又瘦，头发和胡子一样乱蓬蓬的，眼睛里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风采，看见我时，喜悦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歉意。
    “少峰。”久别不见，我正想和他拥抱，可是他伸出的手挡在我的面前，我们轻轻地握了一下。
    “你好。小艾。”我一阵恍忽，他的样子好怪啊。
    “怎么样？有新的进展了吗？”避免尴尬的最好办法，就是进入办案的专业程序。
    “从一个出租车司机那里得到一个线索，他在上午拉了三个从机场出来的客人，根据他的描述其中一个女的，很像楚云。”少峰看了我一眼接着说：“C市警方已经根据这个线索在追查了。今天晚了，你先住下，等明天我们再去警局。”
    我们坐上出租车，来到市里一家挺高档的饭店。少峰领着我到前台开房间：“小姐，请给我办祝恨，我今天预留了一间客房。”
    很快办理好手续，然后他带着我进了8楼的客房。
    我们一直没有说话，我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则是一脸的愧疚，不知是因为楚云失踪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
    这是一个标准间，两张单人床，靠窗放着两个单人沙发和一张小桌。
    我和少峰在沙发上坐下。
    “饿不饿？”少峰找到了话题。
    我摇摇头，没有胃口。
    “我给你倒点水喝。”少峰站起来去倒水：“出门要多喝水，不然该上火了。”
    看着少峰，我心里很失落，日日夜夜的思念已经变成现实的时候，我却觉得看不清楚他了。有一道隔阂横亘在我们之间，让我无所措地不知该怎么面对。
    静默之后，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问：
    “能和我说说你们这次旅行的情况吗？”问过后，又觉得是否他会理解偏差忙又补充了一句：“我想看看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少峰沉思了一下说：“好吧。楚云失踪后，我一直在回忆我们此行的每一个细节。”
    “我的家乡在离C市不远的梅县，从C市坐车，走高速公路，也就一个小时就到了。我和楚云来四川的这些天，就是一直在那里游玩。因为她失去了记忆，对那个地方的情景都忘记了，我就给她讲，我们当年是怎么在那里玩的。……”
    少峰的眼睛里透出回忆里的神采，看着他失神入戏的模样，我知道他在给楚云讲解回忆的过程中，自己也深深地陷进了那份回忆里。
    “如果说我们真的接触了什么人的话，也就只有在那里的老乡，他们都认识我，值得高兴的是，居然也有人认识楚云的，那些人都是楚云曾经的同学、或者是善良的乡亲。因为有人能认识自己，楚云很高兴，她一直隐瞒着自己失忆的真相，和那些人寒喧，听他们说自己小时候的事。我们踏遍了那里的山山水水，楚云似乎已经融入那里，似乎真的唤起了她心中的一些回忆。”
    少峰的脸上几近痴迷的表情，片刻他才发现到自己的失态，回过神来说：“所以我们直到昨天才准备返京。我想了很多遍，那些和我们交谈过的人里，并没有可以怀疑的人。”
    他看着我的表情大概是察觉到我的异样，一时像个知错的孩子，有些慌张地说：“小艾，我……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她那么纯洁无睱的眼睛看着我的时候，我就觉得又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份已经久远淡漠的回忆又清楚地浮现在眼前，我无法逃避那种感觉。我们在每一个过去玩耍、幽会的地方回忆的时候，那种身临其境的场景再现，让我无法抵抗地投入其中，一切好像就在昨天，我迷失了我自己。”
    他一定和她……否则怎么能说迷失？我的胃痛痛地收缩了一下，却毫无表情地淡淡地说：
    “好了，少峰，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楚云。今天晚了，回去休息吧，我睏了。”
    “好，我的房间就在你隔壁，明天早上我来叫你。”
    少峰走了。
    少峰，我怎么会怪你，你是个至情至性的男人，是我说因为楚云的记忆没有恢复，而暂时不谈咱俩的事；是我让你和楚云一起回四川老家，为了帮助楚云恢复记忆，让你多接近她，可是你却因此失了魂，我却因此失了你！整件事都是我自己设了这个局，然后自己住里钻啊！
    我早就应该知道是这个结局的，她是你曾经海誓山盟的恋人，你们在故地重游的时候会发生什么，我早就应该知道了……这件事是少峰一开始就不愿意的，在我的劝说下他才被迫这么做的。
    我是不是世界上最蠢的女人？亲手把自己的爱人推出去，让给别人，自己吃‘失恋’这颗最苦最苦的苦果。
    “服务台，我要一份西餐……”
    肚子好饿啊，洗完澡出来，服务员把我要的套餐送来了。中午妈妈点的馄饨我还没吃完就走了，现在才想起自己很饿了，我从酒柜下的小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自己自斟自饮起来。从上次我就发现自己有个毛病，心情苦闷的时候食欲反而大开，上次因为知道自己身世的真相，我在家一直吃到吐，这次我又是一阵的大吃，总觉得吃不饱，不过不要再撑得吐了吧，太糗了。
    少峰，我说过我的心不会变，你也说过你的心不会变，可是，真的面对她的时候，你的心还会如你所说不变吗？毕竟你先认识的她，你们在一起青梅竹马。我自己说的：如果她要你做她的男友，我一定会退出！没想到我这次真的退出了。
    我还是吐了，我把冰箱里的啤酒都喝了，一共五瓶。我好像不只这个酒量吧，怎么喝这么点就吐了。人家都说以酒浇愁愁更愁吗，我有愁吗？我只是觉得心痛，噢，这里是胃吧，呕……
    早上起来，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敲门，我还没有睡醒，心想妈妈你别吵我好不好？后来听到电话响，我拿起电话听见他说：“小艾，快起床吧。”
    朦胧中想起自己身在C市，今天还有重要的事要办，马上跑进浴室一顿冲洗，这才恢复到清醒状态。
    少峰进门的时候说：“好大的酒味啊，你也喝酒了？昨天怎么自己喝，不叫着我，我就在你的隔壁也是自己喝酒呢。”
    我看了他一眼说：“还是各自喝的好，不然……”下半句咽到肚子里了。
    我打开房门，叫服务员来打扫卫生，然后和少峰去吃早餐。
    返回房间的时候，两个女警察站在我的房门前。
    “你好！你是小艾吧，我们是C市公安局的，是你姐姐的朋友。”其中个子稍矮的一个自我介绍道：“我叫刘春燕，她叫钟秀。”
    钟秀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我们在学院上学的时候可是你姐的死党啊。你姐一早上就又给我们打电话来了，让我们好好照顾你。”
    “谢谢你们。我给你们介绍，这位是陈少峰，楚云的男朋友，也是我的好朋友。他是和楚云一块来C市的。咱们进里面说吧。”
    我在我房间门口迟疑了一下，说：“还是到这边的房间吧。”
    想起自己的房间里有那么冲的酒味，也不知服务员打扫了没有，觉得有点丢人，就领着她们去了少峰的房间。少峰看我的表情当然明白我的意思。
    进屋里坐下，少峰马上给她们倒水，我说：“你们是我姐的朋友，我也就管你们叫姐了，春燕姐，钟秀姐。”
    春燕姐说：“好吧，小艾你不用客气。这个案子正好就归我们管，对于机场的所有调查已经结束，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个出租车司机提供的。他在昨天上午10时10分，载送三个人去市内，其中一人的相貌特征与你们说的楚云基本一致。而且他说她上车后一直闭着眼睛没有说话，旁边的男人说她突发急病，要去市医院看病。可以初步确定的是，这两个人挟持了楚云，可能是为了钱财，当然也不否认有其他的原因。”
    “楚云不是有生命危险了吗？”少峰着急地问，这也是我最担心的，马上看着她们等待回答。
    “现在要证实的是，如果知道楚云的帐号，马上到银行查询一下，看看是否有存款被提出。”
    “我知道她的帐号。”
    我马上说，楚云入股的钱是我划转的，我正好带着，就在钱包里夹着。
    “那好，这样，我们先去银行，有什么问题路上再说。”
    我们下楼，饭店门口就停着一辆有POLICE标志的警车，我们马上坐上警车。
    这是辆桑塔娜轿车，春燕姐的车开得太快了，我从来没有坐过开得这么快的车。我自信自己的胆子够大，我开车也被姐姐不知道骂过多少次了，“你还要不要命了！”可是春燕姐的车眼看着就在窄小的街道上快速行驶，连煞车都基本不踩的。我拉着门把的手心里吓得全是汗，我刚才还想在车上问什么话来着，结果全忘了。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汽车停在中国银行门口，我们快速下车，跟着两位警察大姐走进银行。
    “我们是公安局的，这是证件和介绍信。我们来执行公务，请你们协助。”
    春燕姐拿出自己的证件，向一个坐在值班台前挂着银行经理标牌的男士说：“请马上核查一下这个帐号。”我把那张帐号单交给经理。“查一下从昨天到今天有没有从这个帐号上取钱。有的话，打出一张单子。”
    银行经理核实了介绍信和证件，马上说：“好，你们请到我办公室坐一下，我马上就查。”
    “我们就在这儿等，请你越快越好！对了，如果钱还没有取的话，马上把这个帐号挂失。”
    “春燕姐，不要！不要挂失！”我急忙说。
    “噢，那好，不要挂失了。”
    “是！”银行经理走了。
    春燕姐和蔼地对我说：“你想得很周到，你是怕如果那些人是为了钱财，他们得不到钱的话，会对楚云不利对不对？而且如果他们真的取了钱，我们就可以从他们取钱的地点上判断出他们的位置。幸亏你提醒我。”
    钟秀姐在一旁说：“小艾，你和你姐差不多啊，都那么聪明。她在学院每次考试都比我们强。”
    “钟秀姐，我姐比我强多了。”
    “还有一件事情，那个出租车司机说，他们是在市里医院下车的。但是根据我们在市里医院的调查，并没有楚云看病的记录，也就是说，他们看病的说法是谎言。他们一定是在这里又转乘了另外的车，也或者是到了这附近的某一个地方。我们已经在全市的出租车司机里继续广播这条消息，希望能有出租车司机为我们提供更新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