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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红尘纷扰 第一百三十五章 是耶?非耶?
    收到择阳的信,我很开心。其实只要收到信、只要信中没有让人难过烦恼的事,我都很开心。
    跟择阳通信,是件轻松惬意的事。
    因为择阳总是很能理解我,我的自我分割状态也好、贸然冲到XM也好、平常对世事的看法想法做法也好,他从来都能明白,并且会鼓励我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常常觉得,他对我,就像大哥对我一般的纵容。无论我想做什么,他总是自然接受并且支持。
    一个人晚上觉得孤单的时候,我常常会把朋友们的信翻出来看。这些信温暖了北京的冬夜,它们甚至总能令我独自发笑。
    像我现在看的择阳的来信——择阳的信,基本上可以归于书法字贴那一类。我常常拿出来瞻仰,因为它实在悦目——
    从你最近的几封信看来,好像你是个总理级的人物,日理万机似的,忙得都不知自己是谁了,是吗?可惜,忙得像总理,却还得过普通人的生活,天天吃快食面。不过这也有好处,防腐剂多吃点,省得以后死了之后尸体太易腐烂,在停尸房里可以多放几天,不必让别人送礼花钱求火葬场的“老爷”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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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识你我觉得挺幸运的,我觉得你的很多性格、或者性格的很多方面,跟我很像。你说是不是?我所以说能在怎样怎样的江边,怎么样碰到了怎么样怎么样的中学生,觉得非常的幸运。好了,最后希望你少吃点方便面。
    ……——
    择阳的信,不论是诙谐的、还是怀念的,都能被他写得淡淡地,就像他泡的清茶。
    但是今天的这封信……今天收到的这封信,很不对头。
    长长的信纸上,有他长长的倦怠。在信末他更这样写着:
    忙起来的时候,只有在早晨起床前,或者在中午醒过来迷迷糊糊的时候,才感觉到真正的“我”的存在。那种感觉很是莫名,真的。好像庄子说的,不知是我做梦变成了一只蝴蝶,还是蝴蝶做梦变成了“我”……
    我捧着信,不知道择阳这是怎么了?我甚至可以通过信纸透过他平淡的笔触感觉到他的彷徨和不愿示人的无措……
    我拿着笔,很希望能让他的心情变好。然而我甚至不知如何下笔,因为我或能明白他内心的感受(我也曾有过相似的感觉),却不知从何说起。
    结果,我只是重重的写下了一句:“真的希望你能快乐,真的不希望看到你不开心。”
    写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心像揪着般疼。
    把信寄出后,那种心疼的感觉还在。
    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我对择阳?
    不不不不,我从来也没有这么想过。我跟择阳?怎么可能呢?
    可是,我为什么要因为择阳而感到心疼?
    难道、也许、或者,因为我想通了根干叶的道理,突然开窍了?
    但是,这个感觉不对。不是恋爱的感觉,不像。
    可是我从来也没有真正的恋爱过,我怎么知道这样的感觉不对呢?
    ……
    我想了很久,后来我终于想通了。
    时间和距离可以令人产生错觉。既然现在我心有所惑,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回省城去,与择阳见上一面。
    再说省城还有曹龙、还有穆雪。这么久没见,就是不为这个困惑,回去见见老朋友也是应该的。
    现时的北京分部,有了一位能干的经理,我也陆陆续续在把手上的事情移交出去。再观察几天,我就可以申请回XM了——不管回去有没有事情做,新年都快到了,过些天总得让我回去过春节吧?
    我的算盘打得很响,却没有想到公司会这么快就有新任务给我。
    玉小姐一个电话,通知我去大连。
    “大连那边,有点问题。你过去看看吧!名义上是暂代仓管,但是重点是要把大连的人员情况报给我,把合格的提上来,不合格的清出去……”
    “可是,我已经很久没有回XM了,我想回去……”
    “你都出来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点时间。我答应你,让你过年前回来。反正你现在回公司,也没什么要你做的事情了。再说,我对你还是比较信任的,换了别人去,我不放心!”
    棒子夹着胡萝卜,说得我一愣一愣的。挂断电话我才想起来,我怎么就稀里糊涂的答应去大连了呢?唉,真是没用!
    不过大连是个与XM齐名的美丽城市,我还未去过,值得一游。也罢,就把回去的时间推一推好了。
    赶紧打电话通知所有可能会给我写信的人,让别寄了,等新的地址。
    然后就是好一通忙碌,北京交接、大连熟悉……等安顿下来,才一气儿给大家写了一叠信。然后寄出,数着日子等待收到回信——离春节日近,这思乡之情也日盛。暂时回不去,有些信收收也是好的。
    出乎意料,最早收到的一封回信居然是择阳这个慢性子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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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你说想回省城一趟,我们都很高兴。不用为行程耽搁而懊恼,对于省城,又岂在朝朝暮暮?如果是我做决定的话,我会叫你明年,不,是今年——现在新年已过——回到省城的。我对你的感觉是这样的:你有没有煮过白蛋?蛋在锅里煮,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煮熟。太早停火,把蛋拿起来,打开蛋壳一看,也许蛋还是生的。这样就白煮了。煮的时间太久,一是浪费时间,另外也许会把蛋煮坏掉。现在我觉得蛋应该是煮熟了,而且也正是火候——
    择阳的比喻真是有趣,不过还别说,我对自己也有这种感觉呢!我咧嘴笑着,继续往下看——
    你在北京寄出去最后那封信到昨天收到这封信之间,大约十几天,感觉好像是十几个月。真的好想你,我是认真的,请你相信,这不是开玩笑。
    ……——
    什么?想……想我?不是开玩笑?
    我拿着信纸发呆。
    在上封信里,我心疼地对他说,希望他能快乐。结果他就回了这么一封信……
    这是什么意思?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他知道我不会相信,或者会当成开玩笑,所以才这样郑重申明?
    只是因为我上封信中流露的担心吗?还是?
    我突然想起择阳上封来信的开头,他写:收到信的时候,总是心情很好。读信时,仿佛你就站在我面前。写信时,好像你就站在我身边……
    不,不是偶然。只是我一直未曾注意。我那突如其来的关心影响到他了,他才突然说出了心里话。或者用他的话来说,这只蛋现在煮得正是火候……
    完了,我闯祸了。
    自从白鹭洲的小谢在我到北京后打电话到公司要到地址给我写信、然后晚晚12点给我打电话,我就对自己说,再也不要去接近自己不可能爱上的单身异性。因为男孩很奇怪,他们会因为你对他有普通好感就觉得可以往下一直发展,然后令你不知如何面对……
    就知道有事没事表露关心迟早会出事,所以我甚至学会了对身边的异性特别的漠视,我还故意把自己的性情表现得中性化……谁知道,百密一疏,一时不小心,却惹了择阳!
    而我,还不能确定自己对择阳的感觉。
    叹了口气,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何况择阳于我而言,一直是个特殊的存在。以前是亦师亦友的感觉,如今更多了一种莫名的牵挂——既然我这样的人都会觉得困惑了,择阳对我,也可能是相似的不能确定吧?
    我明明记得,大约在半年前,穆雪对我提起过,择阳正热烈地追求着如茵。当然失败了,我一听就知道结局。择阳这样的人,和注重存在感的如茵……若择阳事先征求我的意见,我定然会劝止的。
    从如茵事件后我就知道,择阳其实是个很易冲动的性子。凭心而论,如果不考虑我对他的感觉,仅以对择阳的了解来判断,我对他情感的持久性持怀疑态度。
    我摇头苦笑。没想到刚想清困扰自己多年的“残缺感”问题,就要面对情感的纷扰。我有预感,这新的一年,会是任重道远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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