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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情僧俗缘 第六章错认他乡第七章槛外生涯
    在大街上闲逛了一天,买了些蔬菜,回到家里,做了几样小菜。陈琼回家,我勤快地端上菜来。陈琼吃得津津有味,并不住地夸赞着我。
    可几天下来,我发现,陈琼吃得越来越少了。我仔细寻找着原因,确信不是味道问题。以前在山上常做,自信手艺还算不错。想来想去,我终于明白,天天清汤素菜,只有我这个苦行僧才受得了。这天,我决定做几样荤菜,换换口味,给陈琼一个惊喜。不能因为她照顾我的情绪,拖跨了她的身子。
    来到菜市场,我先向鱼摊走去。听说我要买鱼,鱼贩子利索地从缸里捞出一条大鱼,顺手操起一个木板,“啪”的一声,照着鱼头一板拍下,那条鱼当即尾巴摔了两下,不动了。鱼眼尚鼓鼓地睁着,小而明亮,似在朝我瞪着。我侧过脸去,狠心伸出菜篮,鱼贩将鱼装了进去。
    来到鸡市,老板要我挑鸡。我指了指一只老母鸡,没有作声。老板一把抓住,一刀朝鸡脖抹去。老母鸡“咕咕”两声,鸡血殷红。我心中一阵凄惨,口中默念着:罪过!罪过!
    回到家中,将鸡鱼摆在案上,操起菜刀,却怎么也下不了手。反复再三,长叹一声,只得作罢。唉!真是有负情人厚望,不堪重用,退而求其次,连这家庭妇男,我也难以胜任。
    晚上,陈琼见我闷闷不乐的样子,道:“箜哥,其实你身怀绝技,何不办个功夫馆?”我一听眼前一亮,这倒是我的拿手好戏,真正特长,便和陈琼细细筹划起了办馆事宜。
    开业这天,张灯结彩,鞭炮齐鸣。陈琼遍请主管部门官员、武林同人、媒体记者。我当场表演,开砖碎石、银枪刺喉、腹压千斤、头开酒瓶等,真实不虚,惊险刺激,掌声雷动。电视播出,全市皆惊。慕名者接踵而至,门庭若市。
    小龙儿也被陈琼拨了过来帮忙,也算是师资力量。我按学员要求及自身条件,编排一个班习炼大力金刚铁砂掌,一个班习炼罗汉铁头功,还有一个金刚铁布衫班。个别特别幼小、不宜习炼硬功的,暂由小龙儿教习武术。
    正式开班,学员们龙腾虎跃,信心百陪。我轮流训练,从早到晚,忙得不可开交。心中倒充实了许多。
    可好景不长。不到一月,我便发现,学员们多是为功而来,很难静下心来修习内功。可硬功如不配合内力,只能是盲修瞎炼,收效甚微。且极易因过于拍打,走火出偏。一开始有些学员反映浑身酸痛,四肢无力。我说明这是初始阶段,尚未适应,贵在坚持。可半月下来,有些学员已显面黄肌瘦,难以持久。
    情急之下,我开始上课执教,着重讲解内功心法。要求学员摈弃杂念,调节身心,养气补身;内外兼修,以内为主,辅之以功。
    学员热情顿减,长进缓慢。工薪学员白天要上班,经济学员要经商,学生们要上课,专职学员说心慌,大多难静心久坐,持之以恒。要他们晚上加习,不是说失睡了,就是说没兴趣。只有一少部分虽能深领内外义理,遵师重道。却又有一些由于过于专注拘泥,没有做到“似守非守,物我两忘”的要求,至于内功出偏。虽经我及时运气调正,可终因不得要领,无甚功效。
    这样,两个月下来,学员知难而退、半途而废者有之,三日打鱼、两日晒网者有之。真正跟我修习,效果显著的,不过三、五人。倒是龙儿教的武术班,可深可浅,要求不高,深得学员认可。
    这天正在谆谆讲解,悉心教授,馆内来了几个妇人,一进门便吵吵嚷嚷,要见师傅。龙儿迎出来问有什么事?领头的一个妇人说:“我们把孩子送来,花钱学本事。几十天不见一点效果,你们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坦然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练功最忌急于求成,欲速则不达。”妇人质问道:“那你这儿到底多长时间可以学成?”我思索一下道:“如果非要说个期限,有一种说法是:百日筑基,三年小成,六年中成,九年大成。”没想到一语惊天,妇人愤愤道:“你还不如说是一辈子好了。人家都是三月结业,我们怀疑这儿是江湖术士行骗。”
    内中又一个妇人尖叫道:“这人我知道。穿了两天和尚的衣服,做了陈氏公司的乘龙快婿。”众人齐声嚷道:“哎呀呀!陈氏公司那么多的钱不够你花,还要来骗我们小民百姓的一点血汗钱……”
    小龙儿早已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欲要扑身上前。我喝住小龙儿,嘱咐将她们的学费退还。众妇人立刻平静下来。
    我默默退了出来,在大街上游荡。迎面又碰上几个妇人,一个看见我,招呼道:“这不是尘师父吗?好久没见您。”我一看认识,是原先听我讲法的几位施主。其中一位我印象最为深刻,给我行礼时,常抢先跪在我的脚下,捧着我的两脚,头磕在我的脚面上。我如他乡遇故知,欣喜道:“几位施主可好!近来修行可好?”没想到最为诚心的妇人冷笑道:“还提什么修行?世上哪有几个真修行?还不是见色起意,见钱眼开?”
    我如雷轰顶,三魂出窍。拖着一具空壳,荡进家门,倒头便睡。
    第七章  槛外生涯
    陈琼打来电话,说是要去香港出趟差,需要几天时间。我除了“嗯、嗯”答应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几天几夜,这晚我正在盘腿而坐,心中一片空荡,不知身在何处?不知将往何处?突然又是电话。接起一听,又是陈琼断断续续的声音,“箜哥,我好想你!”我沉声道:“琼妹,你又喝酒了?” 陈琼痴笑道:“我没醉。”“阿琼,你喝多了,快休息吧!”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我心中顿时无限疑惑。“我要跟箜哥说话。” 陈琼高声道。“来!让我给他说。”听声音,好像是刘蒙。只听他说:“陈先生吗?我是刘蒙。今晚我们去洽谈一笔业务,阿琼多喝了几杯。你不要跟她说话了,我扶她去休息吧!”我不知说什么才好,半晌勉强道:“请你照顾好她!”“有我在,你放心吧!”
    一股强烈的醋劲涌上心头,泛上喉咙,酸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急忙盘腿正坐,收摄心神,苦苦挣扎,企求解脱。不想更是悲从中来,感慨万千。回想我自下山以来,酒色财气,贪嗔痴恨;百念缠绕,万念损形;交织煎熬,妄想颠倒,苦不堪言。深想天生我才,自有容身之处;长安虽好,不是久留之地。
    我奋笔疾书,留言给陈琼道:“承蒙错爱,世世难以忘怀。佛前常拜,祈祷基业昌盛,一生康泰……”
    峨黛山上,众僧双手合什,两班肃立。方丈大师盘坐殿上,泪流满面,闭目半晌,沉声问道:“你既已离开佛门,何必再来?”我跪伏殿前,痛声道:“师父,弟子知错了!”方丈大师道:“为时已晚。住持之位,已由你师弟了空接替。峨黛山上,已无你之位了!”我泣声道:“弟子愿从头做起。”“阿弥陀佛!”众僧齐声诵起佛号。方丈大师沉吟道:“寺中戒规,你应清楚。初入佛门,应从小沙弥做起。”我叩头道:“弟子愿意!” “阿弥陀佛!”众僧再次齐诵佛号。
    钟声响起,慧明师兄递上戒刀,住持了空师父替我重新剃度。仪式完毕,住持师父领众僧拜佛。我躬身退出,跪在大殿门槛之外,开始了我三年的槛外小沙弥生涯。
    钟声再起,主持师父开始领诵《般若波罗密多心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舍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陲,依般若波罗密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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