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那座高高的悬崖前面,冬日的风吹透了我的衣衫,身上刺骨的冷,但是我的心里却仿佛有一团火在熊熊的燃烧,我终于找到北海了,我终于可以先泠风一步知道那北海之玉的秘密,我一定要拯救他的灵魂,把他从杀戮与嗜血中挽救出来,被尘世伤透的他是应该上天堂的,为此我宁愿永沉地狱。
那座山崖就在云峰谷的最里面,外表看上去很是普通,如果不是雅子告诉我的话,即使我从它旁边走过也绝对不会觉得这里和别的山崖有什么区别,更不会想到这里居然就是我苦苦寻找的北海。不过这里还是和别的地方有所区别的,如果你能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这里居然有很多的贝类化石,它们密密麻麻的排列在那高高的山岩之上,让人一眼看去就不由产生一种世事变迁沧海桑田的感叹,不由想到与自然相比人类的生命是多么的渺小与短暂。
“就是这里了,这块石头就是你外公当年打坐的地方,也就是现在派内弟子轮流修炼的圣地。”雅子遣散了看守山崖的武士后,将我带到一处相对平坦的山坡处对我说道,我回过头向她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在离我大约五步远的地方,有一块依山而立的大约一丈见方的大石,那石头以及它身后的石壁都异常的光华,可见在这五十年间有多少的雾凇派弟子在这里打坐参禅潜心修炼,最终得悟大道啸傲于日本法术界啊。
我走上前去,仔细的打量起那块巨石以及石头后面的石壁,只见它们除了光华外和别的石头也没有什么不同,我将手放在那岩石之上,暗运法力向石头深处探询,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我微微皱眉,再次把手放在石头所依靠的石壁之上,依然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我回头看着雅子,眼光中充满了不解。“光靠手是没有什么作用的,本派弟子都是在上面打坐搬运周天时才感受到能量传输的。”雅子解释道。我自失的一笑,我的确是有些太着急了,怎么一想到泠风就一点也沉不住气哪。
我飞身纵上那块岩石盘膝坐定,开始将真气从气海穴中引出向周身运转而去,随着我功力的运转,我的身上渐渐发散出淡蓝色与血红色搀杂的光芒,我所修习的小笠原一派的内功心法本来是以红色为基调的,但是在接受了泠风的法术与内功后,我身上红色的护体光焰已经渐渐开始被蓝色光焰所代替,而且在关键时刻,在我发出需要更多法力支持的高等级法术时,我的光焰会完全变成蓝色,而我的法力也会在那时得到飞速的提升。我放缓心神,慢慢的达到了无我的境界,现在我整个人仿佛只剩下了气海穴那小小的一点,而从那小小一点中所放射出来的气流,则以气海穴为中心在我的四周围成了一个大大的漩涡,那漩涡转动着,将天地间的能量吸收过来,随着急速旋转的气流汇聚到我的气海,再从我的气海中流出,形成更大的漩涡去吸收更多的能量。
就在我渐入佳境之际,突然我感觉到一股强大的能量从我的身后的岩石中骤然涌起,它是那么的雄厚,仿佛滔滔江水一般汹涌澎湃的涌向静坐的我。我的心微微一动,试探着将将那漩涡向它伸展过去,然而奇特的事情发生了,那巨大的能量非但没有象刚才其它的能量一样,流入漩涡与我自身的功力相融合,反而扩散开来,在我的四周形成一道薄薄的帷幕,将我与天地隔绝开来,而就在这时,我的真气漩涡也突然加速了转动,快的异互寻常,我感到一阵阵的眩晕,连忙收摄心神,想停止运功,将那真气收回气海穴,但是我接连努力了几次,却毫无效果,我的真气居然已经不再受本体的控制了。就在我大感诧异之时,那股浑厚的真气,突然凝结成在一块凶狠的向我的真气漩涡冲来,而我的真气也仿佛象看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毫不示弱的向那奇异真气迎了上去,两股虚无的力量狠狠的撞击在了一起。“哇!”我一口鲜血狂喷了出来,随即整个人从那高高的岩石上跌落在地。
“樱月你没事吧!”雅子一把扶起了我,一边急切的问道。“没事。”我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直感到全身说不出的乏力。“刚刚到底怎么了,你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雅子关切的问着,抓起我的一只手腕,开始给我诊脉。“不是的。”我回答道,一边回想着刚才的情形,一边向她叙述起来。听完了我的叙述,她沉默了好久才说道:“不可能啊,都快五十年了,从你外公起到现在的五代弟子,有上千人都在这里打坐过,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出现过你这样的情况,那真气从来没有和本人的真气发生过排斥现象,更别说是相互攻击了,这怎么可能哪。难道是你小笠原一派的内功心法与适应不了这石头?”
听着她的话,我的心里微微一动,“刚刚我在发功时,我的护体光是什么颜色的?”“蓝色啊,怎么了?”“噢,我明白了。”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来那奇异的真气所针对的对象并不是我,而是泠风传输在我身上的功力!突然一个想法冒上我的心头,这里的真气与泠风的真气居然相互克制,那么隐藏在这里的那发出真气的东西是否也和泠风手里那邪恶的盒子也相互克制哪?我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那发出真气的东西会不会就是泠风要找的北海之玉?这块玉是否就是他那盒子的客星?而他之所以要找这块玉的目的,就是要…。我长长的出了口气,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我一定要得到这块玉,用它去毁灭那让泠风改变的盒子,让我的泠风回复到那个从前的他!
想到这里,我却不由产生了丝丝犹豫,他那么信任我,甚至把这么重要的事情托付给我,而我却要利用他告诉我的事情去阻止他的计划,这又算不算一种背叛哪?我踌躇着,正反两个思想在我的脑海里激烈的交锋。猛然间,那层层叠叠的尸体与红着眼睛冲向泠风的正道人士又浮现在我眼前,而此刻比以往更加清晰的是我居然看到那冲在正道阵营最前面的是一个脚踩银龙的年轻男子,那男子一脸的刚毅与决绝,那龙凶残的嚎叫着冲向孤独的泠风,漫天的火焰将他完全吞噬,泠风在火海中翻滚着,惨叫着,而那些正教人士则欢快的冲上前去,各式各样的法宝在敲击在泠风的身上,血已经浸染了他的全身。“啊”的一声,我从沉思中惊醒,而我的心中那个想法却也在这一刻深深的根植在了我的心中。
我将心中的想法细细的告诉了雅子,她一边认真地听着,一边表示赞同的点着头,可是当我说完后,她却陷入了沉默,我一怔,随即明白了她沉默的原因,我抬头向高高的山岩望去,一边回忆着那奇异能量出现时的情况,毫无疑问,这秘密就隐藏在这山石之中,但是我们又要用什么办法才能够将这秘密从这里挖掘出来哪?这里毕竟是云峰谷的圣地,是雾凇一派得以啸傲日本法术界的根本所在,万一操作不当的话,不要说得不到北海之玉,而我与雅子也会成为雾凇派的千古罪人,事关一派的存亡,这又怎么能不让她顾虑重重哪。
“樱月,我决定了,事到现在已经不是考虑一门一派得失的时候了,虽然发生在中国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半年来的海啸和地震已经在日本造成了数十万人的伤亡,如果事情再继续发展下去,那么全世界都会陷入到黑暗与沉沦当中,事情已经如此紧急了,我们怎么还能在这里为一块破石头而耽误时间哪!”雅子突然斩钉截铁的说道,她的眼光中充满了坚定与执着。我不由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姨娘,你真是太…。”她爱怜的将我拉到怀里,“傻孩子,都什么时候了,一家人还在说两家话,再说我这样作也不是单单只是为你一个人啊。”我仰起头向她看去,而她也正用那双充满慈祥的双眼向我看来,我的身上感到在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温暖,我闭上眼睛,细细的回味着这温暖与幸福,我的心里在低低的呼唤着,妈妈,妈妈!
妖月再次升起在漆黑的天空,我闭目凝神努力掌控着它的方向,为了防止再次出现刚才的那种反击现象,我尽量将我本来所修炼的功力与泠风传授给我的功力分割开来,一边将他的功力压缩到气海深处,一边将我本来的法力灌输到天空中的妖月中去,直到这时,我才体会到以我自身的力量使用象妖月这样的神器是多么的困难,但是如果想要打开这座神秘的小山而又要作到收发随心不损害里面的东西的话,那么就只有妖月能有这个能力了。
那刀在天空中旋转着,吸收着四周一切的光芒与能量,就在感觉到法力的输出已经接近极限的时候,我轻喝一声,那刀随着我的喊喝从天空中呼啸而下,旋转着向那发出能量的石壁冲去,在接触石壁的一瞬间,它微微的一顿,但随即就深深陷了下去,纷飞的石屑中一个半人高的石洞出现在我和雅子的面前,我满意的笑了笑,但却不敢有丝毫分神,我的心紧紧的与妖月联系在了一起,随着它的开进,也向那石壁之后的未知探索过去。猛然间,我感到妖月又是一顿,随即那前进的阻力一下子消失了,我连忙将法力从刀上收回,而在法力收回的一瞬间,那与我心意相同的宝器也无声的飞落到我的怀里,恢复了古朴而暗淡的样子。我一边大口的喘着气,一边向那洞口看去,只见一束白光从那洞口中射出,耀亮了漆黑的天宇。
我一边拽了拽被这奇景所震惊的雅子,一边毛腰向那妖月开凿的洞里走去,那洞并不是很深,也就约莫三五十米的样子,而那白光就是从那洞的另一个出口射出来的,我按耐着胜利的喜悦,一边快步向前奔去。
那山崖的腹地是一个硕大的山洞,山洞正面的墙上挂着一幅小小的画像,画上是一个背插浮尘的道士,长髯飘飘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样子,画像的下面是一张古朴的桌子,桌子上面却只放着一把造型奇特的剑鞘,洞的其他两面墙壁上摆满了密密麻麻的竹简,虽然已经不知道过去多少岁月了,但是那竹简上却没有丝毫的灰尘,仿佛就象是刚刚被打扫过一样。但是这一切对与我来说却没有丝毫的吸引力,我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山洞的顶部,在那里,悬空漂浮着一朵异彩四射的莲花,而在那莲花之上,一块圆形的玉佩正在默默的散发着白色的光!
“北海之玉!”我惊呼一声,飞身而上,然而就在我的手刚刚接触到那莲花娇艳的花瓣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力量毫无征兆的从我的背后袭来,重重的打在我的心脉之上,空中的我闷哼一声,大口的血喷涌而出,刚刚受过真气撞击之伤而又毫无防备的我实在难以抵挡这致命的一击,我如同一只断线的风筝一样无力的向地下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