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看似平静,但却有人内心无法平静。
紫霄殿内,信飞殿下心中波澜起伏,久久无法平静。面前有堆积如山的公文信件亟待处理,但此刻眼前却只有佳人的婀娜身形,华丽舞姿,以及那俊美容颜。
观赏了几日纯的舞,信飞渐渐沉迷其中无法自拔。每每纯离开,信飞便觉千般不舍,心中燃起一股冲动,将纯拉入怀中,深情注视纯那幽蓝的眸子。然而,却又每每放开纯,无奈的另其离去。因为,他在纯的眼中看到了愤怒,他害怕遭到纯的拒绝。
矛盾缠绕着信飞。他想得到纯,渴望拥有纯,即使不择手段,也在所不惜。但是,他感受到纯的敌意,他知道纯是不会接受他的,即使他是太子。用权力,得到纯的人,得不到纯的心,那么,又有什么意义呢?
而纯,他充满了担忧。他从太子的种种行为中已经深刻的感受到太子对他的感情,纵使现在对他忍让着,纵使他现在可以平安无事,但是以后呢?谁可以保证太子可以一直这样忍耐?谁又能保证他可以长久平安无事?只要太子一天召见他,只要他无法远离太子,他随时有可能失身。一个丽姬已经叫她头痛,现在又多了一个太子。前者是女人,还可以接受,而后者,和自己同样是男人,又是一个权高者,自己的处境岂不是…….这真是荒谬,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怎么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纯将拳狠狠地砸向门上,血水顺着指缝滴落到地上。今夜,太子又要召见我,不知这一次是否可以躲得过,我已经感觉到,太子的忍耐就要达到极限了。如果不是身份卑贱,如果不是他是太子……可恶!要是能拒绝就好了!纯再次挥拳向门上。
“纯,时间到了,我们来接你了。”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响起,从门外进来一个年龄十三四岁,灵巧可爱的小女孩,她向纯微微一笑,道:“你的架子还挺大,每次都得我们来请你才去。”
“对不起,有劳莹儿姐姐带路了。”纯苦笑道。
“你真爱开玩笑,都跟你说了,论岁数,你比我大,叫我莹儿就可以了。”女孩笑道。忽然,她瞪大眼睛叫道:“你这手是怎么回事?怎么流血了?让我看看伤的重不重。”说着,莹儿就抓住纯的手,细细察看。
纯慌忙缩回手,背到身后笑道:“没事,只是小伤而已。”
“真是的,小伤如果处理不当,也会成为大伤,要命的。”莹儿严肃道。
“没了命反而轻松,至少不用再见太子。”纯低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莹儿张大眼睛看着纯,然后慢慢低下头去,叹声道:“殿下让你为难了。”
纯慌忙摇手道:“不是不是,我什么也没说呀!”
“你不用解释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好歹在殿下身边六年了,殿下有什么喜好我是知道的。从殿下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感觉到殿下中意上你了。不过你大可放心,殿下为人善良,他是不会做禽兽不如的事的,只要你不愿意,他是不会逼迫你的。”莹儿瞄了一眼纯,转过身去,“我们快去吧,要是让殿下等急了,那我就无法向你保证失去理智的殿下会做什么了。”
“我知道了。”纯点头道。于是二人向紫霄殿走去。
而此刻的紫霄殿,却来了一位大人,这位大人被请到上座坐下。
“太子殿下,事情有进展了么?用不用臣来帮忙呀?”大人笑道。
“谢宁大人关心。”信飞叹口气,眉头紧锁的看向宁,然后摇头道:“进展是一点没有了,这几日相处,我对他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了。而他,对我总是一幅排斥的样子,他的眼神仿佛告诉我,不要碰我。”
“这样。”宁坐直身子,望着窗外想了一想,然后奇怪道:“殿下不是太子么,为何不以太子的名义强要了他呢?”
信飞脸一红,摆手道:“这可不行,这可不行。权力是用来处理国家大事的,不是随便强占他人用的呀!何况……”信飞别过脸去,叹道:“这样,他会恨我的。我要的不仅是他的人,还有他的心。”
宁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目光,然后大笑道:“看来是我小人了。殿下是君子,自然要以君子之道来服人。何况殿下对他是出于真心,要的是长久。只有他心甘情愿接受殿下,殿下才会快乐。”
“就是这样。”说着,信飞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又命侍从斟上一杯。
“不过,”宁也端起酒杯,轻轻摇摇,然后将杯子靠近唇边,微微抿了一口,严肃道:“如果对方已经有了心上人,殿下认为自己还有机会得到他的心么?”
“心上人?”信飞一惊,“大人的意思是,纯已经心有所属?”
宁点点头,然后抬眼凝视着信飞。信飞面部微微抽绪,然后自我镇定一下,板着脸问道:“对方是谁?”他急于知道是谁这么大胆,和自己争人。
“雪姬夫人。”宁冷冷答道。
“怎么会是她?她不是陛下的妃子么?他们怎么会搞到一起的?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信飞焦急的追问道,“快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殿下,不用着急,我自会向您说明的。”宁慢慢抬起头,一本正经地看着信飞,看着眼前这个气盛的年轻人,心中冷笑道:看在你日子不多的面子上,就让我给你讲一个有趣的故事吧。
“殿下,雪姬夫人现在已经被陛下打进冷宫了,您知道么。这样一个风骚的女人,怎么可能耐得住寂寞,老老实实的呢?他自然要勾引男人才行呀。她知道住在她隔壁的是一个年轻俊美的男人,而且她知道这个男人正在被当今的太子殿下中意,所以她选择这个男人,勾引他,来排解寂寞,同时来报复王后唯一的儿子。”
“报复王后唯一的儿子?报复我!”信飞惊叫道,“为什么要报复我?我没惹她呀,而且她怎么知道我有这种嗜好?”信飞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她早就知道殿下的嗜好,她一直对您虎视眈眈的,您的一举一动她了如指掌。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出手而已。”宁停了停,偷偷瞄了一眼信飞,继续说道。
“殿下自然是没有得罪她,但殿下的母亲,万霞夫人,让她恨之入骨。”
“我母亲?”信飞皱起眉头,不解地看着宁。
“当年万霞夫人对陛下的进言让各宫妃嫔都恨之入骨,而独她恨得要命。因为在那之前殿下就很宠幸她,因而夫人当时一句话,她恨到咬牙切齿。也因而做出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不过,最后知道这件事的相关人员都死于非命,以至于这件事不了了之,取而代之,用另一个借口解决这件事。”
“什么事?”信飞将身子探出桌子问道。
“万霞夫人的死。”
“我母后的死?”信飞惊愕之余,不慎将桌子上的杯子打碎。正有人上来收拾,宁突然蹬了那人一眼。那人吓了一跳,匆匆退了出去。信飞此时才意识到,身边一直还有几名侍从。他看看宁,见宁闭上了眼,这才对身边人挥挥手,示意下去。然后抱歉道:“这么重要的事,我竟然忽视了还有外人。”
宁睁开眼,笑道:“没关系,反正也没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根本没打算闭嫌。”正相反,宁巴不得有更多人知道这件事,这样,计划就更加万无一失了。现在人退下去了,话也说得恰到好处,今后不知这宫里会传出什么样的谣言,但一定是很有趣的。
“宁大人,您快说说我母后是怎么死的?”信飞焦急地望着宁。
“殿下,万霞夫人实际上是被毒死的,您知道么?”宁低声说道。
“什么?”信飞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怒声道:“谁做的?难道是那女人?”
宁点点头,若有所思道:“这件事,现在只有我知道。如果我不是当时保持沉默,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也许现在您也见不到我呢。知道真相的人都已经遭雪姬的毒手了。”
“岂有此理!”信飞横眉怒道:“雪姬雪姬,我看因该叫嗜血姬。这杀母之仇,我定要报。”
“啧啧啧!”宁叹道,“殿下现在不过是太子,哪里斗得过雪姬夫人。”
“仇人就在眼前,难道你让我什么都不做么?”信飞火冒三丈,瞪着宁怒吼道。
“我们只要放出些消息,自然有人会收拾她,何必弄脏我们自己的手。”宁笑道。
“放消息?要怎么做?”信飞请教道。
宁慢慢端起酒杯,在杯口闻了一闻,轻饮一口,悠哉道:“消息适才不是已经被人晓得了么,虽只是一点点,后面会怎样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刚才?”信飞挠挠头,一幅不知所以的样子,不过既然宁大人有办法,就相信大人吧。
“殿下,我们现在还是谈谈您自己的事吧。您真的打算把心上人拱手让给您的仇人?”宁斜眼望着信飞道。
“当然不行。怎能便宜了那贱人。”信飞愤愤道。
“那您要如何做?”宁嘴角微微上扬,面露喜色。
“看来我只有先下手为强,纵使得不到心,也要先把人抢到手。”信飞一锤桌子,狠心道。但转而信飞的脸上又出现难色,他叹道:“只怕强出手的话,伤了他怎么办?他肯定是不从的,这样一来免不了一场争斗呀。”
“殿下怕打不过?”宁嘲弄道:“殿下自幼习得一身好武艺,却制服不了一个弱不禁风的舞伎?”
“大人不要开玩笑了,我是认真地,我不想伤了他。”信飞脸上顿是通红,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
“既然这样,殿下是需要我出手相助了?”宁露出奸诈的笑。
“大人有什么好办法?”信飞满眼放光地看着宁。
宁慢慢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小纸包,举到信飞眼前笑道:“有这个,还怕他不从?”
“这是?”信飞刚要伸手接过,宁却缩了回去笑道:“这东西只要一点点,殿下就可以梦想成真。”
“梦想成真?”
“是的。您的心上人就会乖乖得让您为所欲为,甚至主动也说不定呢。”宁笑道,“只要加到水酒中,让他服下即可。”
“这会不会有害?”信飞担心地看着宁问。
“当然不会,我怎么可能给殿下有害的东西害殿下呢。”宁皱眉看着信飞,似乎显得不满。
“大人不要误会,信飞没有其他意思。”信飞慌忙解释。
“算了,我不会介意的。不过,宁有件事要求殿下帮忙。”宁突然一脸严肃看着信飞。
“什么事?大人尽管说,信飞定当竭力相助。”
“还请殿下在与那小子行房事时,帮我留意一下他身上的一样饰物。”
“饰物?什么饰物?”信飞一脸茫然的看着宁。
只见宁慢慢靠过来,伏在信飞的耳边窃窃私语。信飞频频点头道:“信飞会注意的。”
“有劳殿下了。”说着,宁双手一并,深深行了个揖,便告辞离去。
信飞手握纸包,若有所思。直到听见那银铃般的声音,这才慢慢回到席上坐下,静待佳人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