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啸天忽大笑道:“看来我马啸天还真有面子,所谓白道七门,今天已来了两家;六大世家也有一家。你们莫非是要联合对付我吗?”
常通冷冷道:“马啸天,你威风的日子太久了,我们也想换换气氛。”
马啸天也阴冷地道:“你们以为靠这种威胁就能令我就范吗?我马啸天也不是被唬大的。”
常通冷静地道:“我自己对你并没有什么要求,但你要不答应王老爷子的条件,从今后我们便是敌非友,你可想清楚。”
马啸天断然道:“我没什么好考虑的。别以为你们左右夹击,我就会害怕。是骡子是马,那还得拉出来溜溜。”
王重这时阴恻恻地开口道:“虎王固然是豪气,但也未免太顽固不化。要知道现在可不是在你的地头,并州并不是你可呼风唤雨之地。”
马啸天长笑道:“有什么手段尽可使出来,看我马啸天可有半点惧怕。”
王重待要说话,花浪却突然把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放入嘴中,一声凄厉的口哨顿时划破夜空。
王重大怒道:“花浪,你有想告什么鬼?”
花浪笑道:“刚学会的。看现场气氛有点沉闷,我来调节一下大家的情绪。”
王重正待痛斥花浪,忽听身后人群惊呼道:“李夫人!?”
回头一看,原来是沈落雁驾临。以王重的目中无人,亦不敢稍有怠慢,忙行礼问候。
沈落雁只对王重微回一礼,就把目光转到马啸天处。
马啸天看到沈落雁也来了,心头不由更是惊骇,沉声问道:“李夫人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沈落雁淡淡道:“马啸天,你闹得太过分了。”
花浪的口哨响过,在风云客栈的后门外,突然从黑暗中现出三个人来。正是关度飞,叶星落和薛仁贵。
关度飞轻笑道:“看来前面已经热闹起来了,我们终于可以出场了。”
叶星落也笑道:“成败就看这一铺了,飞飞你可别搞砸了。”
关度飞傲然道:“就凭星少你的绝技,包管马啸天落荒而逃。我绝对不会扯后腿,你就等着露脸吧。薛大哥准备得怎么样了?”
薛仁贵严肃道:“绝无问题。”
关度飞笑道:“那好,我就先去探路了。”迈步向客栈后门走去。
在门口停下,关度飞左右张望一下,这才伸手咣当敲响了大门。
门倏地打开,两个黑衣太行盗出现在门口,对关度飞皱眉道:“你想干什么?”他们已认出关度飞正是那天和马啸天争斗之人。
关度飞大咧咧道:“我是来取大道社那批货的。”
那两人狞笑道:“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关度飞笑道:“那可难说。”蓦然掣刀向两人劈去。
那两个太行盗措手不及下,忙向院中退去,同时也拔出兵刃开始反击。
关度飞内力之怪,是连马啸天也吃过暗亏的,两个太行盗自然更是叫苦不迭。而且通过薛仁贵的指点,关度飞的攻击也有了章法,他不再一味猛砍猛劈,招数也圆熟起来。正好拿两个太行盗练招。
在两个太行盗且战且退之际,又有三个太行盗加入战圈,五人将关度飞围在中间,形势顿时对关度飞不利。关度飞长刀上下翻飞,堪堪敌住五人的联手攻击。
五个太行盗看这渐渐无力的关度飞,脸上都露出残忍的笑容,准备将他一举杀死,在马啸天面前也好表功。
其他太行盗也站在屋檐下观战,每个人都认为关度飞被斩落刀下只是时间问题。
就在这时,院门外忽传来密集如战鼓擂响的马蹄声,人呼马嘶,气势惊人。
院中太行盗都不胜惊骇,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太行盗纵身便向院门出扑去,想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身影忽矫捷地由外跃上院墙,人尚未站稳,一枝利箭已离弦向那太行盗射去。那太行盗也算反应灵敏,刀快速出鞘,正好一刀劈中利箭。
但其他人却没心情为他喝彩,因为他虽挡住这一箭,却被箭身所带的巨大力道逼退数步。众太行盗都心下骇然,这是什么人?居然能以一箭之力击退一个悍勇的太行盗。
当然是薛仁贵及时出手了。薛仁贵一箭得手,并不停留,也不见他手中有什么动作,一发四箭已分别向围攻关度飞的四个太行盗射去。那四个太行盗顾不上再对关度飞下手,手忙脚乱地应付着薛仁贵的快箭。刀箭相击的声音响起,四个太行盗都被击退,再不能对关度飞形成合围之势。
剩下的一个太行盗当然不被关度飞放在眼里,少了其他四人的压力,关度飞简单的一招力劈,那个太行盗已踉踉跄跄向后倒退。
关度飞横刀胸前,说不出的英勇豪迈,长笑道:“你们上当了。”
薛仁贵也持弓欲射,太行盗一时都不敢出手了。
这时院外的嘈杂声也忽地停下,但更让太行盗们感觉恐怖。
一个威严的声音在院外响起道:“全体听令,弓箭手占据有利地形,不许一人逃出,凡胆敢擅自闯出的,一律格杀勿论。其他人守住门口,看前院放出烟花,马上冲入擒敌。不许放走一个太行盗。”
马上听到有雷鸣般的应诺声,听声音怕少说也有数百人。
一个太行盗忽颤声道:“是并州都督李绩。”
一众太行盗都面如土色,李绩在并州战功卓越,名气对身处黑道的太行盗尤其有威慑力。
院外再没人声,但太行盗却清楚听到弓弦拉动的声音,显然如要冲出,先要应付不知数目的弓箭。
一句话也说不出,一个太行盗忽飞身向前院跑去。
马啸天冷静地道:“不知李夫人的闹是意指何事?”
沈落雁冷笑道:“你既叫我李夫人,当知拙夫便是并州都督李绩,你如此大张旗鼓地前来并州,是否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马啸天仍神色不变道:“江湖事自有江湖规矩,李夫人既然是代表李将军,还望不要插手才好。”
沈落雁笑道:“你马啸天的野心我们岂能不知?念你虽身处黑道,但还算安分,没给我们太多麻烦,我们一直也对你网开一面,但这次,只怕容不得你如此嚣张。”
马啸天沉声道:“那李夫人有什么见教呢?”
沈落雁道:“你没听出王老爷子的意见吗?你既然来了,我们自然要好好招待。”这话说得摸棱两可,倒让马啸天有点不知所措了。
马啸天还不及回答,后院处已传来巨大的嘈杂声。饶他身经百战,也不禁脸色大变。
王重等自沈落雁现身后就插不上嘴了,此刻乍闻异响,也不由脸显异色。看在马啸天眼里,却象是做贼心虚,更增加了他的担心。
刚听到依稀有人声响过,一个太行盗已快步向马啸天奔来。
马啸天从来人的脸色已看出形势大是不妙,忙喝道:“什么事?”
那太行盗疾步上前,低声向马啸天报告着。院中诸人虽听不见说写什么,但从马啸天阴晴不定的脸色可看出他大为惊骇。
马啸天低喝道:“先把兄弟们集中到前院来,听我指挥。妈的,上得山多总遇虎,这次还真麻烦大了。”那太行盗又匆匆而去。
马啸天的目光再转到院中,冷笑道:“王重,你还真是够阴险的,居然和官府联手对付我,难道江湖规矩已一文不值了吗?”
王重其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到形势有利,也不肯放弃利用的机会。他和常通交换个眼色,这才悠然道:“只要你肯答应我们的要求,我们自然完全按江湖规矩。李夫人也是通情达理之人,绝不会太多干涉我们江湖上的事。”
沈落雁微笑不语,让人莫测高深。
太行盗十八虎骑卫这时已推到前院,刚才报信的太行盗弓身道:“报告虎王,兄弟们已全退回来了。”
马啸天仍是犹豫不决时,花浪忽笑道:“玩也玩够了,不用再演戏了。正戏现在开始好了。”
挥动手中的火折子,花浪扬手将一只烟花放上半空。
砰一声巨响,一朵美丽的烟花在夜空中绽开,说不出的绚丽。
众人愕然望向花浪时,花浪却仰面向天,梦呓般道:“烟花可真是美丽啊,我都觉得已经在过年了,这种感觉真好。”
当然没人和他有同样感觉,尤其是马啸天,他在看到烟花上天时已挥手命令手下人做好准备。众太行盗,包括孙见智和任长东,从未见过他如此紧张,莫名地也更是恐惧。
王重等也有点手足无措,本已拟好的计划却由于花浪的突出奇兵而无法正常实施。回头再找沈落雁,却已踪迹不见。
就在院中诸人都觉脑中一片混乱之际,薛仁贵已然站到了屋顶之上,高喝道:“不要放走马啸天,凡能擒获马啸天者,不论生死,皆有重赏。”
马啸天再不耽搁,大手一挥道:“儿郎们,给我冲。”
并不回头,马啸天当先向院门处冲去。听到后院喊杀声震天而起,众太行盗人人奋勇,摆出严密的阵型,旋风般向王家带来的众人冲去。
王重当即立断,大喝一声道:“拦祝蝴们。”既然和齐鲁门密谋对付马啸天已暴光,那就绝不容马啸天活着离开。常通和他心意相通,也不多说,两人跃身挡在太行群盗面前。
吕千秋自然是瞄准了孙见智,也不甘落后地加入拦截的行列。
黄君却不肯贸然上前,无意间将目光投向仍悠然斜躺在墙头的花浪,只见花浪却是对他微笑摇头。黄君虽不知道他意欲何为,但却明白他绝非无的放矢,看到并州武林的人一涌而上,他却悄悄躲在后面。
这一次群战,形势与刚才单挑又是不同。吕千秋本有信心吃定孙见智,但在太行盗配合得当的攻势下,他发现自己是大大失策。
太行盗的武器分钢刀和长枪两种,在每一个方向都是互相搭配着攻击。长短结合,又进退有度,即使是王重这等高手,一时也无法伤到任何一人。王家带来的人,虽个个身手不弱,但却如同一盘散沙,相互间既没配合,行动间更是无序,反而互相阻挡着进攻。太行岛倏地向院门处抢进数丈,眼见就要破门而去。
孙见智可是大呼痛快,在左右刀枪手的掩护下,吕千秋根本无法对他全力攻击,反而时常为刀枪手的攻势所牵制。此涨彼消下,孙见智大显神威,大斧只管轮圆了向吕千秋劈去,吕千秋大感吃力,却又不愿就此罢手,虽步步后退,仍是缠战不休。孙见智乐得有此有利机会,趁机大舒刚才落败的满腹怨气。
马啸天那边也是气势如虹,马啸天的铁矛和任长东的长鞭远近咸宜,加上虎骑卫刀枪的配合,瞬即逼退王重和常通。他们还待上前,却被一涌而上的并州诸人所阻挡,眼睁睁看马啸天等从院门处抢出。
马啸天觉得眼前压力一轻,与众太行盗已现身长街,他回头向仍不依不饶对吕千秋下手的孙见智喝道:“见智,不要恋战。大伙儿快退。”虽轻松突破王家诸人的拦截,但马啸天仍不敢掉以轻心。如被李绩手下身经百战的精兵缠上,后果不堪设想。
孙见智恋恋不舍地向吕千秋劈出最后一斧,这才猛然后退。太行盗整齐而快速地向黑暗中奔去,马啸天却亲自带着双虎将断后。
王重和常通无奈对视,都有种有心无力之感。他们本以为凭河东王家和河北齐鲁门的威势压迫马啸天让步,并未准备与马啸天兵戎相见,但阴差阳错下,谈判不成,反与马啸天反目成仇。眼见太行盗的阵势无懈可击,他们也没心情再去追赶。
一骑快马忽从风云客栈院侧窜出,如风般向太行盗追去。
马正是叶星落的雪儿,骑手却是薛仁贵。他策马急奔,口中大呼道:“虎王留步。”言未歇,四箭已如电射出。
院门处并州诸人刚见他张弓搭箭,四枝利箭已至马啸天身前。
马啸天正窝一肚子火,当下含恨出手,铁矛狠狠地向箭枝挥了下去。
四枝箭本是紧密排成口字形向马啸天飞去,却在马啸天出手之时奇迹般分开了。两枝箭仍方向不变地急射马啸天,另外两枝却分别向孙见智和任长东飞去。
马啸天既是全力出手,力道自是十足,两枝利箭顿被砸成四截,颓然落地。任长东仍是那副不急不慢的神态,手下却丝毫不慢。长鞭灵巧地卷起射向他的箭枝,又蓦地抖直,竟然把利箭原封不动地向薛仁贵射回。虽然力道不足以伤人,这漂亮的一手还是让人击节赞赏。远远听见任长东笑道:“没想到薛小弟还是神箭手,真是失敬了。”
马啸天和任长东是毫发无损,孙见智可就有点狼狈了,他对薛仁贵的箭本来甚是不屑,暗想凭这玩意也想伤虎王?薛仁贵这小子还真天真。不料箭枝却突然改向他射来,措手不及下,勉强挥斧挡了这一箭,但仍被击退两步。任长东的笑语马上被他更大声的咒骂给掩盖了。
薛仁贵闪身避过任长东射回的箭枝,停马不追,扬声道:“任兄太过誉了。”
马啸天阴沉的声音传来道:“薛仁贵,好小子!”太行盗已消失在黑暗中。
这一晚的计划能够成功,固然是叶星落奇思妙想的结果,但薛仁贵神奇的箭法也是其中重要一环。薛仁贵本只把射术当作一种雕虫小技,这一晚的经历却改变了他的想法。很多年后,薛仁贵的箭法更是出神入化,但即使是他三箭定天山的时候,他仍然想起这一晚的冒险。此是后话。
以王重为首,并州诸人的脸色都很阴沉,花浪却是另一中表情。他得意得仿佛刚赢了巨大财富一般,不停的大喊大叫,既为薛仁贵加油,也为任长东喝彩,倒也不负爱起哄的美名。
刚才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太行盗的身上,他的表现倒也不惹人注意,但马啸天已然不见,他还是这么兴高采烈,众人想不注意他都不行。
吕千秋窝囊地被孙见智劈了半天,虽没伤到,但心中着实窝火,忍不住先向花浪发火了:“花浪,你是不是并州武林中人,马啸天如此嚣张,对你有什么好处?”
花浪笑嘻嘻道:“我愿是准备来出点小力的,可有人不把我当并州武林的一份子,我一没权,二没势,有什么办法呢?只好忍了。现在你这么问我,我感觉你的问题真是好难回答。”
王重黑着脸也开口了:“花浪,你也不用指桑骂槐了。我是不把你当做武林中人,可你也不能因此和马啸天串通一气呀?你要不把事情解释清楚,只怕以后并州没你待的地方了。”
花浪笑容不改道:“王老爷子如此威胁,我倒是好生害怕。不过你说的这个串通,我可一点都不明白。”
王重阴森森道:“你放烟花是怎么回事?如不解释清楚,我们今天的血不白流了吗?”
花浪故作不懂道:“放烟花有什么不对吗?快过年了不是?我贪玩放个烟花你王老爷子也要过问吗?”又看看周围虎视眈眈的众人道:“不要斗不过马啸天就找我算帐,你们流血了?伤有多重,有没有重伤不治的?”
众人这才有心情看看同伴的状况,倒是有那么几个人受伤,不过都不重。一来太行盗并不是要存心伤人,只是想冲出院门而已,二来其实并州诸人也不想和太行盗结仇,所以也有网开一面的意思。
看到没人重伤,想想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被王重激起怒火的并州诸人的底气也没那么足了。
王重依然不依不饶道:“你当我是小孩子吗?这种理由也说的出口,如不说得让我满意,你今天别想离开。”
花浪毫不畏惧,依旧是玩世不恭地道:“你老人家当然不是小孩子,所以不了解放烟花的快乐。我却是小孩子,就喜欢放个烟花。”
王重的脸色更难看了,黄君想打圆场却被他制止了。他狠狠道:“马啸天为害并州多年,无论谁和他勾结,我绝不放过他。花浪,你可要好好想想。”
花浪还未说话,一个清冷的声音道:“是我叫花浪这么做的。有什么事冲我来吧。”
王重气极回头,却发现说话的是沈落雁,勉强将满腹的怨气压下,王重沉声道:“李夫人为何要这么做?”
沈落雁毫不买他的账道:“并州是拙夫当家还是你王家当家?我觉得我做什么不需要向你王家交代吧?”
王重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没想到沈落雁如此不给他面子。他不知道的是昨天花浪曾舍命相救沈落雁,沈落雁又一向将花浪视为自己在并州武林的代表,看他对花浪无礼,自然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气氛一时尴尬之极,这时忽有一人从院中跑出,大叫道:“后院的镖车不见了。”
王重顿时失声叫道:“什么?”
那人是王重的人,恭恭敬敬道:“我看马啸天跑了,心想至少镖车可夺回,今晚也不算徒劳无功,结果到后院一看,院门大开,镖车已被人给取走了。”
王重猛然向后院冲去,以他马首是瞻的并州诸人也都跟着去了。
黄君犹豫一下,对花浪道:“兄弟你受委屈了,做哥哥的实在是没办法。唉。”语气颇为真诚。
花浪笑道:“兄弟理解你的难处。你也去看看吧。没想到王老头这么个臭脾气,惹恼他对你也没好处。”
黄君看看他,摇摇头,也向后院而去。
花浪这才向一边的沈落雁笑道:“沈军师的伤都好了吗?刚才幸亏你解围,要不然王老头非把我当替罪羊不可。”
沈落雁也笑道:“也还要感谢你的伤药呢,基本上没什么大碍了。你为什么老和王家过不去,若不是王重实在太无礼,我也不愿太过得罪他。毕竟王家在并州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
花浪仍是笑着道:“我管他狗屁影响力,光脚还怕他穿鞋的?不过沈军师倒是没必要和他闹得那么僵。”
沈落雁狠狠瞪他一眼道:“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不过今天晚上的行动还真是大获全胜。马啸天居然被你们几个小子给吓跑了,你要的镖车也到手了。而且王家的如意算盘也落空了。叶星落这小子还真有一套。”
花浪得意道:“岂只星少?薛大哥今天也是威风八面,我的烟花放得也不错。就是飞飞这小子没出什么力。我非扣他分红不可。”
话音未落,关度飞的声音已响起道:“花子,你小子又在背后说我坏话,我怎么没出力了?没我镖车能安全到达大道社?”
花浪惊喜回头,关度飞和叶星落正笑盈盈地站在身后。
花浪故意皱眉道:“你做什么了?我一点都没看到,镖车已到大道社了?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关度飞二话不说,扑向花浪就是一脚,这才笑骂道:“累活都我们干了,你小子放个狗屁烟花也好意思说。我非揍你个鼻青脸肿不可,让你再自命小白脸。”
花浪飞身闪避,仍不住口,道:“不就是一分分红吗?何必这么动气呢?虽然你没做什么事,我还是会给你的,自家兄弟嘛。”两人一前一后在客栈门前追逐起来。
叶星落看着他们打闹,感受着完成这几近不可能做到之事带来的快乐,忽发现薛仁贵怔怔地在一边发愣,脸上神色似喜似忧,阴晴不定。
叶星落关心地问道:“薛大哥,没事吧?”
薛仁贵回过神笑道:“没事,我只是太高兴了。”也向追逐着跑来跑去的花浪和关度飞看了过去。
沈落雁看着眼前快乐的两个人,也不由露出笑脸。
王重等忽又从客栈中走出,花浪和关度飞马上停止了打闹。
王重径自走到沈落雁面前,沉声道:“李夫人,镖车到哪里去了?马啸天说我勾结官府又是怎么一回事?”
沈落雁淡淡道:“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但我可以告诉你,镖货会回到你手里的,其他我也不知道。”
王重阴沉着脸连道数声好,转身走了。其他人也都散去,黄君邀请花浪有空去汾水帮喝酒,花浪含笑答应了。
人群已散,花浪兴奋道:“好了,我们先去大道社领赏金吧,然后去月明楼喝酒,我们定要一醉方休。”
沈落雁笑道:“你们去胡闹吧,我也要回去了。”
众人刚要起步,忽从花浪身后方向传来一声清脆的叫声道:“娘!刚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花浪等愕然回头,原来是徐如眉从黑暗中跑出,正向沈落雁奔来。
沈落雁大惊道:“我不是叫你别一个人出来吗?你怎么不听话?”
话音未落,从黑暗中又跃出一条身影,黑暗中寒光一闪,一把利剑无声无息地向徐如眉刺去。
沈落雁顾不得旧伤未愈,纵声就向徐如眉跃去。但又比她更快的人,花浪所在的方向本就离徐如眉最近,剑光刚一闪,他已扑到徐如眉身前。徐如眉武功虽不差,江湖经验却是没有,看到利剑刺来,竟连闪躲都忘了,就那么傻愣愣地站着。
花浪来不及多想,趁势抱着徐如眉向前跃去。花浪人未停留,却从空中传来一声惨叫,估计是什么地方中招了。
沈落雁看到爱女无恙,刚稍微放心,忽惊觉原攻向徐如眉的长剑已转向自己而来。刺客虽是黑色夜行衣,还有黑巾蒙面,沈落雁却从她闪烁仇恨的眼中认出她的身份。
飞身向旁闪开,沈落雁喝道:“独孤凤,你竟然对我女儿下手,未免有点不择手段了吧?”
独孤凤如风般轻灵地追击着沈落雁,笑道:“那只是引你救她而已。你若不把她当回事,我就杀了她也没什么。你若当她是宝,我就杀你。”手下毫不留情地一剑刺向沈落雁咽喉,知道沈落雁有护身软甲,独孤凤便找她致命之处下手。
由于一开始独孤凤的目标是徐如眉,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徐如眉的身上,等到发现独孤凤真正的目标还是沈落雁时,再要援救已是慢了。
沈落雁的武功本就低于独孤凤,加上昨日重伤,虽经花浪的灵药疗治,却还是行动不便。她勉强拔出配剑,却是作个样子,根本无法阻挡独孤凤的凌厉攻势。
叶星落已跃至沈落雁侧旁,眼见沈落雁已是无力抵御,当机立断下,一声大喝。喝声听在众人耳中,都觉耳鸣巨痛,独孤凤的剑势也因此缓了一缓。虽然独孤凤很快恢复常态,但这片刻的停顿已经够用了。叶星落软剑出手,已将独孤凤的攻势完全接下。
薛仁贵和关度飞急步上前,这次不敢贸然上前了,只是紧紧护着沈落雁,以防独孤凤再使偷袭。
叶星落独斗独孤凤也是不落下风。软剑忽软忽硬,独孤凤一时竟摸不透叶星落的剑法,虽是功力高强,也只能和叶星落斗个旗鼓相当。
独孤凤知道行刺沈落雁的机会已经错过,却又对叶星落发生兴趣,想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厉害,竟和叶星落尽情争斗起来。
独孤凤身形急动,绕着叶星落不断攻击,旁观的人看到她如蝴蝶穿梭在花丛中般快速闪动,竟有头晕目眩之感。叶星落却毫不为她所惑,软剑舞动,往往能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展开反击,独孤凤对他也是无可奈何。
独孤凤终于放弃击伤叶星落的打算,闪身退往黑暗处。只听她一声冷笑道:“沈落雁,算你又躲过一年,明年再见吧。”
看独孤凤幽灵般不见,众人才松一口气。想看沈落雁情况如何,却听到她娇呼道:“花浪,你在干什么?”
众人放眼望去,才发现花浪仍抱着徐如眉不放。从他抱着徐如眉跃出,后面发生的事太过紧张,他和徐如眉都看得呆了,就那么抱着,谁也没觉得不对。
听到沈落雁的叫声,徐如眉才反应过来。低头看到花浪的双手仍环在自己腰间,徐如眉不禁大羞,伸手推开了花浪。
花浪却有点愣神,近距离才发现徐如眉人比花娇,出神间竟被徐如眉推倒在地。
众人看到这一幕,不禁大笑起来。
花浪傻呼呼地被徐如眉推倒,却突然噌地一下子又跳了起来,还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众人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