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星落答道:“事情分内外两方面。对内不外乎一统两派六道,使天魔秘合而为一。对外则要打破慈航静斋对圣门的压制,进而夺取天下。”
花浪大发感叹:“这些事我一听就觉得标志着腥风血雨,杀人如麻,最后尸横遍野,气象惨烈。”
叶星落苦笑道:“也没你说的那么惨。当今时逢盛世,慈航静斋在江湖中的地位如日中天,想夺取天下谈何容易?比较现实的目标是趁机整顿圣门,恢复圣门的团结,积蓄力量,等待天赐良机。如果能把天魔秘复合,圣门的战力可更上一层楼,再不用受慈航静斋之气。”
关度飞忍不住问道:“天魔秘是什么东西?”
叶星落解释道:“天魔秘是一本武功秘籍,和慈航静斋的剑典,少帅寇仲修炼的长生诀,以及战神图录,合称四大奇书。据称可坎破天地至秘,达到武道的极至。不过天魔秘早就分成八份,所以无人曾目睹起全貌。说实在的,我对它也是很是好奇。”
关度飞喃喃道:“武道极至?”竟似痴了一般。
花浪又问道:“说起来你们和慈航静斋到底在争什么?天下吗?”
叶星落沉声道:“争天下其实只是斗争的一种方式,并不是目的。圣门和慈航静斋的恩怨起源于思想的不同,争斗也只是道统之争。说白了,就是都想证明自己的思想才是最正确和完美的。”
花浪摇摇头:“就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你就要搭上一生的幸福?”
叶星落现出回忆的神情:“我入圣门时已经十岁,在此之前我只是一个江湖卖艺的小孩。每天靠在街边吹奏乐曲换取一点小钱,勉强食可果腹,衣可蔽体。那时我可有什么理想呢?只求有一天不用为生计发愁就好了。”
花浪一脸惊讶:“原来你真的卖过艺呀,我第一次听你的箫曲就这么想了。哪天我们落魄了,就靠你这一手我们绝对也可过得衣食无忧。”
叶星落笑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后来师傅收我为徒,得以修习上乘武功,这才改变了我的命运。原来我就象是随风飘的蒲公英,完全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现在我却可以选择。对于上天的厚爱,师门的重恩,我难道能以一生平庸来报答吗?既然我已有能力做出选择,自当活的轰轰烈烈,才算不负此生。圣门数百年来天才辈出,却没一人可将圣门重新统一,这个重任对我来说,既有挑战性,又有重大意义。而与慈航静斋的争斗更是有趣,圣门输了数百年,却还是不知道到底是输在什么上面,就如在牌局中输给花子你一样。我即使不求能胜过慈航静斋,至少也要败得明白,这么说,你们应该明白?”
关度飞大喝一声:“好!星少那句不负此生深得我意。虽然我不是很理解你的所做所为,但我喜欢你这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精神,我支持你。”
花浪摇头叹息:“两个好斗的人。你们还真是臭味相投。”
关度飞冲他一瞪眼:“怎么?你准备反对吗?”
花浪懒洋洋道:“反对?我为什么要反对?以星少的人品,若让他统一魔门,至少魔门可以可爱许多,不会象现在一般人憎鬼厌。再说兄弟自应守望相助,我哪来反对的理由?不过嘛,现在我只能在精神上对星少略表支持。等我大富天下,那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如果到时候还有人对你星少不服的话,我就用黄金白银砸到他服为止。有天下巨富对你如此不遗余力的支持,星少你还真是幸运。”
叶星落和关度飞又是一笑。
花浪却又象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星少,你们门中是不是美女如云?”
叶星落微微一笑:“你不是为这个才支持我吧?不过圣门中的事我并不想让你们掺和进去,所以也不怕告诉你实话。圣门中各派情况不尽相同,我们阴癸派的确是以女弟子为多数。是不是美女我不敢说,但丑女是绝对没有的。”
花浪兴奋地一拍大腿:“好了,就这么说定了。你想一统魔门,我绝对鼎力相助,等你统一了魔门,就想慈航静斋一样,封我做个护法之类的职位好了。想想每天对着一大堆美女也是赏心悦目,其他不说,至少养眼。”他显出一脸向往的神色,让关度飞和叶星落又是一阵大笑。
关度飞也向往不已,却不是为了美女。他悠悠说道:“原来天下真有这么多高手,还有这么神秘的追求。武道极致,想起来就让人热血沸腾。”
花浪醒过神来,不屑道:“就你那两下子,你心上人绑一只手都可轻松打赢你,还谈什么武道极致?”
关度飞也不以为忤,坦然道:“所以我要更努力才行。有星少这种高人在,我决心虚心请教,定要有所收获。”
说着关度飞转向叶星落:“星少,我以前是没遇到过真正的高手,今天下午对上聂飞羽竟是有力难使。她一轮不间断的攻击,我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糊里糊涂就败下阵来了。我看你后来却是轻松自如地就应付了,这是怎么回事?”
叶星落很认真地说道:“其实调节真气最重要是呼吸,对付这种密集攻击,一定要在招与招之间找到回气的机会,才能应付下来。我一开始没提醒你,是想让你在实战中有体会后再告诉你,这样你理解会更深。只是没想到聂师妹来了,倒是让你吃了点苦头。”
关度飞毫不在意:“这点苦头算什么?”又问道:“怎样才能在激烈打斗中作到回气呢?”
叶星落刚要回答,院内忽然传来嘈杂声。花浪站起身来:“我去看看。”
花浪来到门前,才发现是杨七带着大批小叫化,每个人都大包小包的拿着东西,在高兴地大呼小叫。
花浪喝道:“杨七,你有搞什么鬼?这是干什么?”
众叫化都静下来,杨七笑道:“花大哥,这不是要过年了吗?我们办了点年货而已。”
花浪也笑了起来:“我倒忘了你们了。你们自己想着最好。咦,你哪来的钱?”
杨起得意道:“我们当然不能事事都靠花大哥,自己也是有点私房钱的。”
花浪不能相信道:“都学会攒私房钱了,我可没教过你们啊。”
杨七一本正经道:“跟着花大哥,人生大起大落太快,刺激是刺激了,可也太难把握了。我们既然没花大哥这么豪气慷慨,自然要有点打算。花大哥不是也教导我了吗?居家度日要节俭,自然也能省出一点来。花大哥不会怪我们吧?”
花浪大笑:“我怎么会怪你们呢?难得你这么懂事,又偷偷拍了我一记马屁,我开心还来不及。作为证明,这锭黄金拿去。等我吃不起饭时,你可要请我啊。”
众叫花都欢呼雀跃。
这时叶星落和关度飞交谈着走了出来,叶星落说着什么,关度飞频频点头。走到院中,两人摆开决斗的姿势。
小叫化们又是一阵欢呼:“又比武了,有好戏看。”
花浪却是摇头不断:“唉,说到打架,一个个都来劲,难道就我一个人是和平爱好者吗?”
杨七很善解人意地说道:“花大哥,武功不好可以练嘛。你不用这么自暴自弃。”花浪不由气结。
摇摇头,花浪道:“算了,不说了,知我心者谓我心忧,不知者谓我何求?你们谁又能理解我呢?世人皆浊我独清,寂寞啊。”摇头晃脑向院门走去。
走到院门处,他忽然回头:“你们先悠着点打,我的药可都用完了。我现在就去配点药,有了药你们就不用留手了,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只要不死就有救。”在关度飞和叶星落的笑骂声中,花浪翩然去了。
上午。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屋内,暖意融融。
齐行健盘膝坐在炕上,作调息状。叶星落含笑坐于他对面,问道:“齐兄准备好了没有?”齐行健点点头。
花浪和关度飞站在一边,摆出一副看热闹的架势。
叶星落将玉箫放到嘴边,舒缓优美的音乐悠悠响起。在场的人都感觉到浑身舒坦,神经也完全缓和,有一种飘的感觉。齐行健的表情也完全放松下来,好象就要进入梦乡。
箫音在舒缓至几不可闻的情况下却突地一变,变得尖锐而急促,花浪和关度飞都是一惊,齐行健的反应更是激烈,全身突然一抖,额头顿现豆大的汗珠,可以看出他是尽力忍耐才没有叫出来。
叶星落的神情也变得凝重,放在箫空上的手指飞动,箫音也更急。齐行健经过一开始的波动之后,情绪反平静下来,虽仍是不好受,但表情却放松了许多。
终于箫音又缓和下来,齐行健也如释重负,随着音乐表情变得很安详,甚至发出轻轻的鼾声,原来已进入梦乡。叶星落却是一副憔悴模样,但仍坚持吹奏着。终于,一曲终了,箫音还在回响,叶星落却已经放下玉箫,调息起来。
关度飞和花浪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花浪喃喃道:“真的假的?有没有这么夸张?”
关度飞也是不能相信:“不就是吹个箫吗?怎么看着比恶战一场还累?不过星少是吹得不错,至少我听着舒服。”
花浪打趣道:“就你?五音不全,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
关度飞笑了一下:“你比我强?那你说说,星少的箫吹得怎么样?”
花浪笑道:“我即使想和你斗气,也不能睁着眼说瞎话。星少在音乐上的造诣,比并州城内名头最响的才女才子都要高。说不定比江南第一才女秋雨苇还要高。一句话,他是我见过在音乐上最高明的人。”
两个人正说的高兴,忽听叶星落插嘴道:“你们两个在这儿大派我的马屁,不知有何居心?”
两人回头一看,才发现叶星落已从炕上下来,笑盈盈地站在他们身后。花浪大喜道:“星少你没事啦?刚才我们可是担心得要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叶星落看看依旧熟睡的齐行健,笑道:“还算顺利。我出身圣门,对真传的武功也有涉猎,所以辟尘的真气我还可以化解。现在齐兄体内作祟的真气已被我暂时封住了。在有两次,将这道真气移离现在正占着的影响运功的主经脉,齐兄的功力就可恢复,如果他能将那道真气消化,更可使自身功力更上一层楼。”
关度飞问道:“我们刚才见你很费力的样子,有那么消耗功力吗?”
叶星落笑道:“其实这是另一种较量的方式。我先让那道将齐兄经脉堵塞的真气缓和下来,这比较简单。比较难办的是移走它,又不能伤到齐兄,自然是费力了一点。不过还好,一切顺利。”
花浪大发感叹:“居然有这么困难,难得星少你还帮他,他和你可没什么关系。”
叶星落先回头看看齐行健,齐行健还是熟睡模样,这才回头说道:“其实一方面是受你们影响,能帮人总是件好事,而且齐兄也不失为一条汉子,帮他也不算什么坏事。另一方面,我通过帮他治疗,自身修为也可提高,更可一窥真传武功的秘密。这种机会,我怎么会错过呢?”
花浪和关度飞刚要说话,忽然齐行健干咳一声,醒转过来。
叶星落先问道:“齐兄感觉怎么样?”
齐行健起身下炕,道:“好极了。那道真气好象移动了位置,而且有恢复了那种蛰伏状态,看情况叶兄弟可以让它改变位置,只要能让它离开现在所在的经脉,相信我很快就可恢复功力。”
叶星落笑道:“听到齐兄亲口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不过齐兄静养就好了,再有两次我就可把它移开。”
齐行健也是开心:“我相信你的话。大恩不言谢,我先告退。”
叶星落等三人送他出门,齐行健径自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叶星落每天喝喝酒,与花浪聊聊天,和关度飞比比武,闲时就去杨氏家转转,也过得很是悠闲。绾绾和明空一直没有消息,叶星落虽有些挂念,倒也不担心,以绾绾的武功,能奈何她的人天下也没几个。武媚年纪虽小,却性格倔强,日常很是沉默,只是默默练功,只有见到叶星落时才会露出笑脸。叶星落对这个师妹很是疼爱,没事就去指点她武功。
转眼除夕到了,叶星落一早就来到杨氏家。带着武媚逛了一整天,给她买了一大堆东西,武媚难得地开心起来。在杨氏家吃过晚饭,天色已晚,叶星落随步又向花浪他们所住的小院走去。
并州大街小巷都张灯结彩,一派节日气象。时不时爆竹鸣响,更添喜庆气氛。叶星落看着街道上兴高采烈的小孩子们,心情也变得愉快。
远远便听见花浪家的院中传来吵闹声,叶星落没来由觉得心中一暖,快步进入院内。
所有人都在,看到叶星落,花浪笑道:“刚说怕你误了我们的盛会,你就来了。”回头向杨七喝道:“人马到齐,现在出发。”
杨七等一声欢呼,大包小包得带来许多东西,向院门冲去。
叶星落奇怪道:“你们要去干什么?”
关度飞笑道:“过年当然要放爆竹,你没玩过吗?”
叶星落忽笑得很忧郁:“玩得很少。小时候想玩,可是没钱。现在有条件了,反而没那个心情了。”
花浪拉祝蝴的手臂,笑道:“今天我们就帮你找回童年的乐趣,跟我们来吧。”拉着叶星落就往外走。
叶星落这才发现花浪身上也挂满烟花爆竹,好奇道:“这么多?会不会太夸张?”
花浪毫不在意:“过年嘛,当然要隆重一点。毕竟,一年也就过一次年。”
叶星落失笑道:“废话,过两次年那就是两年了。”
花浪也笑起来:“不管怎么说,反正开心就好。”
看着杨七等兴冲冲地在前面开路,叶星落不解问道:“我们要去什么地方?”
关度飞笑道:“还不是花子的主意,他就是喜欢热闹。”
不等他说是要去什么地方,花浪打断他的话:“星少,去什么地方到了不就知道了?你是不是过年太开心了,问题这么多?象个老太太似的。”
说说笑笑中,一行人穿街过巷。
杨七等在前面带路,来到一个大院前忽然停了下来。
叶星落左右看看,笑道:“这不是王家大院吗?你又想干什么?”
花浪耸耸肩:“过年嘛,当然要寻点开心。”
杨七跑过来问道:“花大哥,可以行动了吧?”
花浪挥挥手:“开始吧。”
杨七等一帮小叫化悄悄接近王家门前。王家大门处大红灯笼高挂,里面却是寂然无声。
杨七将点燃的香束分发给众人,叶星落也分到一束。
不等叶星落发问,花浪已将一大包爆竹塞到他手里,说道:“来,找点童年的快乐吧。”
花浪一声令下,众叫化将手中的爆竹点燃,隔墙向院内抛去。一时间,随着众人不停地点抛爆竹,王家院内噼里啪啦响成一片。叶星落见关度飞和花浪都乐此不疲,也是童心大起,将手中的爆竹一股脑点燃扔进了院内。
在一番轰炸之后,王家院内终于传来喝骂声,并有人向院门处跑来。
杨七等叫花们扯开喉咙叫起来:“过年了!”然后嘻嘻哈哈地跑开了。
花浪向杨七等叫了一声:“自己去玩吧,不要太疯了。”杨七等应了一声,转眼跑得不知去向。
花浪回头笑道:“现在好了,我们可以回家痛饮去了。我可是早就买好了东西,就为今天能痛快一回。手快有手慢无,你们看着办吧。”带头向家跑去。
花浪等一人一坛酒,对着满天星斗开怀畅饮。寒风凛冽,但几口酒下肚,寒意早不翼而飞。
花浪大喝一口酒,听着远近传来的小孩的叫声,忽然感叹道:“小孩子还真是单纯,过个年就开心得不得了。”
叶星落笑起来:“光听你的话,还以为你有多老呢。敢问阁下贵庚?”
花浪却是一副深沉模样:“这不仅仅是年龄问题。经历的事多,人就会显得成熟。象我这么阅历丰富的男人,自然更是显沧桑。这是很深层次的东西,你们想学也学不来。”说到最后一句,终于显出花浪本色。
叶星落和关度飞同时笑骂,花浪却突然变得很认真:“飞飞,我们在一起又过一年了。”
关度飞也是一声感叹:“是啊,我们在一起已经三年了。”
花浪的语气忽很奇怪:“三年前那个大雪天,我都以为我过不了那个年了,谁想到一转眼又是三年,前两年有你这个好兄弟,今年又多了星少。人生真是神奇啊。”
叶星落听他语气萧索,忍不住问道:“我一直都想问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却是没有机会。听你这么说,莫非还有段故事?”
花浪微微一笑,却有点苦涩:“想听故事吗?这个故事可是有点惨?”
叶星落催促道:“别卖关子了,快点讲。”
花浪收起笑容,沉声道:“那是三年前,我刚来并州。身无分文,又人生地不熟,好几天都没东西吃,终于饿到受不了,跑到一家大户人家去要饭。那家就是我们刚才去的王家。”
不用他说,叶星落也知道他这一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叹气道:“想来你是不会讨到什么东西的。”
花浪表情苦涩:“何止呢?那天正好碰见王怀义,他不仅不给我吃的,还放出一条恶狗来咬我。我本已饿得走不动了,却突然有了力气,拼命逃出王家。可我怎么能跑过狗呢?也不知跑了多远,我终于被那狗给追上了,我只觉得腿上一痛,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叶星落终于知道他和王怀义的私人恩怨是怎么一回事了,眼中不禁闪过怒火:“王家真是太过分了。”
花浪惨然一笑:“那时候我以为自己永远都无法见到第二天的太阳了。但我又醒过来了,躺在一间小小的草房中,居然还闻到有肉香传来。”
叶星落马上猜到几分,问道:“是飞飞救了你?”
花浪终于笑了起来:“星少真是聪明,我本还想吊吊你的胃口的。就是飞飞了,他是进城去卖柴禾的,那时他以砍柴为生。正好看到王家的狗咬到我,他就上前将那条狗给砍死了。他的刀法你也看到了,砍条狗,尽管是王家的狗,还是绰绰有余的。所以我不仅没死,还有一顿狗肉可以饱餐。”
关度飞一直沉默地喝着酒,这时忽笑道:“说起来那是我吃过最美味的一餐,从来没有那么畅快过。”
花浪叹息道:“我又何尝不是呢?感觉中从来没有那么饱过。”听到这简单的一句话,叶星落却忽然觉得鼻子一酸。
花浪忽然来了精神:“不如我们再去王家偷条狗出来,或许王家的狗特别香也说不定。”
看到花浪突然有恢复本色,关度飞和叶星落不禁好气又好笑。
花浪想了想,又摇摇头:“还是算了,既然现在有酒喝,有肉吃,我们就不要麻烦了。哼,算王家走运。”举起酒坛又是一通狂灌。
关度飞和叶星落也举坛痛饮,花浪笑道:“说起来就想笑,等我伤好后和飞飞出现在并州街上,居然又碰见王怀义,他见面就向我们讨要他的狗,结果被我和飞飞狂揍一顿。最后他回家时不仅衣冠不整,而且回头土脸,一下成为并州的笑柄。”
叶星落不禁担心道:“那他岂肯放过你们?”
花浪叹息一声:“谁说不是呢?我们此后一直是藏头缩尾,正式加入了并州的混混界。还好后来遇到徐如眉那件事,有了李夫人这个靠山,王怀义才不敢明目张胆地报复我们,不过梁子算是结下了。”
叶星落感叹道:“李夫人倒是你们的贵人。”
花浪笑道:“我们就当她是亲人一般。有时太长时间不见,我们就故意去招惹徐如眉,把她激出来,也是一乐,她也会很开心。不过后来徐如眉也变聪明了,回去也不告诉李夫人。我们就只好拿钱武他们下手了。”
叶星落微微一笑,觉得花浪等和沈落雁的关系还真是有趣。
关度飞也认真说道:“我是孤儿,从来没有亲人,早就当李夫人是家人了。有时我甚至当她是自己娘一样。”
叶星落也是一声感慨:“我能理解你们的感觉。我对师傅也是同样的感情,我还有两个师妹,我也当她们是亲妹妹一般。如果有什么人想伤害她们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那个人。”
花浪笑道:“星少说这句话的时候可是杀气腾腾,谁要是惹到你,我可要为他担心了。”
叶星落也是一笑:“有吗?”旋又正色道:“我没有想到的是会和你们成为兄弟。当我遇到师傅时,我觉得此生已无所求,不敢再奢望什么。我从没想到要和人交朋友,也没想到会需要朋友。在圣门,这是不可想象的东西。但那天在大道社,我看到你们明知不敌,却仍是不离不弃,忽然感到很感动,有一种想和你们交往的冲动。结果就是这样了,现在我们是兄弟,在除夕之夜一起开怀畅饮。我从没这么快乐过。”
酒逢知己,关度飞的话也多起来:“花子也说了,我原来是砍柴的。在认识花子以前,我就每天浑浑噩噩度日,没什么快乐,也没什么追求。认识花子后,我的生活变得有趣多了,也敢不知量力地追求武道了。我是很感激他的,心底当他是亲兄弟。虽然有时我会对他泼冷水,也只是怕他聪明反被聪明误。他是聪明人,大节上自己能把握,我其实也只是瞎操心。就想星少说的一样,如果有人要对他不利,首先要过我这一关。”
花浪大笑:“飞飞你好肉麻。幸好我不是女的,要不然非被你感动得一塌糊涂不可。说不顶糊里糊涂下就嫁给你了。”
关度飞也笑起来:“算了吧。如果有个象你一样邋遢的女人要嫁给我,我还不如一头撞死好了。”
三人同时放声大笑。
笑过之后,叶星落又道:“其实从你们身上我还学到一样东西,那就是笑对人生。今天听过花子的遭遇后感受更深。你们一样经历坎坷,却能苦中做乐,让我大有感悟。我虽说早就将一统圣门当做毕生志愿,但很多时候还是将它当作是一种责任。现在我心态完全不同,我已将它当做是一个有趣的挑战,成又如何,败又如何,只要轰轰烈烈地活过,快乐过,就是无悔无憾。”
关度飞大笑:“难得见星少如此豪气,真该浮三大白。”
花浪也笑道:“有我天下巨富出钱,你们两大高手出力,自然是无往不利,大杀四方。来,为我们兄弟光辉灿烂的未来,干了。”
三人大笑痛饮之际,忽然四周爆竹声起,响彻云霄。整个并州只有一个声音:“过年了!”
三人酒兴大发,也在屋顶站直了,发声大喊:“过年了!”喊完之后,三人互相看了看,又是开怀大笑。那笑声中,既有节日的快乐,又有酒逢知己的相得。
花浪笑道:“这是我有生以来最快乐的一个年。”
关度飞赞同道:“我也是。”
叶星落佯做沉吟一下,道:“如果一定要说实话的话,我会说,其实我也一样。”
关度飞笑着去提酒坛,却发现酒坛已空,不禁大皱眉头,将目光投向花浪。花浪看看自己的酒坛,也是见底,大发牢骚:“真该多拿两坛才对。不过当时我就一个人,能拿这么多也不错了。”
叶星落酒意上涌,笑道:“那现在怎么办?我可还没尽兴。”
关度飞大笑:“花子,你看连星少都来劲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花浪傲然道:“想考验我吗?这点小事岂能难倒我。”又低声嘟囔道:“难道今年注定要先偷上一次?刚才说到偷狗也只是说笑,现在却连酒也没了,这不逼我去偷吗?”
叶星落笑问:“花子,你说什么?偷什么?”
花浪忽神秘一笑:“看来今夜是难眠,不如我们一起去偷酒好了。既能满足喝酒的渴望,也可趁机看看并州的夜色。”
关度飞笑骂:“大冬天的,有个屁夜色可看?”
花浪指指远处:“至少有那么多彩灯可观。一句话,你去不去吧?”
关度飞笑道:“什么时候喝酒能少了我呢?你这句是废话。”
叶星落一言不发,从房顶跃落院内,这才回头问道:“去什么地方偷?”
花浪将两人都响应他的计划,大喜下跳到叶星落身边,笑道:“当然是月明楼了。牛圭那老家伙最近对我的态度可是不大好,让他心痛一下也好。我知道他的酒窖在那里,那里的酒至少有几百坛,够我们喝好久的。”
叶星落不耐烦道:“那还说什么废话,赶紧走啊。”
花浪笑嘻嘻道:“星少稍安勿躁,请随我来。
花浪果然没有吹牛,在他的带领下,三人很快出现在月明楼的酒窖中。
本来是想偷几坛酒回去,但三人一进酒窖就都不愿动了。
关度飞抱了一坛酒坐下,先灌了两口,这才感叹道:“居然有这么多酒,还真是酒鬼的天堂。我今天就在这儿了,你们自己回去吧。”
花浪挨着他一屁股坐下,笑道:“你不想走,难道我们就愿意奔波?我也不走了。”说着将旁边的一坛酒开了泥封。
叶星落也不甘落后,三人举坛一碰,大喝一气,都是暗叫痛快。
三人意气风发,谈天说地,饮酒如喝茶,也不知到底喝了多少。
终于,花浪和叶星落不支倒下。
关度飞举起手中的酒坛,一饮到底,斜眼看着花浪和叶星落嘟囔道:“还说要喝到天明,现在就不行了。”说完身子靠在一个酒坛上,也沉沉睡去。
酒窖中通风甚好,阳光也充足,当三人被一阵吵闹声惊醒时,阳光已经照亮了酒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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