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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篇 第二节
    王铁本人是属于横向发展的类型,无论是身体还是脑袋。粗壮却矮到一米六二的身型怎看都像浓缩版的施瓦辛格,而读书则是除了课本之外一切闲书均看,尤其是武侠校旱,还为此弄得校内同学无人不识,因为为了宏扬侠义精神,高一时他就逮着地方上四个流氓干了一架,险些动了刀子,被送入派出所一回,幸好没有留下任何案底,否则早被学校驱逐。不过从此但凡有他留着浅浅平头、粗眉大眼阔脸的身影出现的地方,都没有人敢妄谈“打架”二字。
    这是何影怡初来同中就接收到的信息,新认识的朋友警告她不要招惹此人最好连话也别跟他说时,她反问道:“为什么?他会伤害人吗?”顿时弄得朋友一愣。本来对这问题好像无数解释,可是真要想时,却发觉真要强找个理由来还是有些困难的。王铁打架,所以王铁不好,然后招惹他不好——何影怡觉得这中间是没有因果关系的。为什么不能和这人说话?因为他会打架。可是两者间有联系吗?再问到为什么打架时,朋友就语焉不详了。
    第二个接收到的信息就是关于秦敏芸,新朋友说得很简单:“她爸妈是得脏玻豪的。”说时声音很低,似乎连说都会传染。何影怡脸上一红,着实吓了一跳。脏病者,艾滋也,熟读百书的她自是明白其害处;继而想到秦同学能继续读书,显然本身没有患病,那也没什么可怕的,心下便坦然了。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秦敏芸号称“无性别”——原来是无性别差异的歧视——以其学习全班第一排座位竟排到最末一排和王铁坐一块儿。
    同中高三一班是文科班,男生与女生比例恰好一比三。然而就算在这女生达到四十五人的班里面,何影怡仍是鹤立鸡群。从前旁人进教室时,晃眼一看顿感眼花缭乱,以为身入乱花丛中;现在却是第一眼就眼前一亮,以为是众多绿草衬着一朵绽放的鲜花。何影怡是足以第一眼就引起人注意的。
    凭良心说,她的相貌并不超群,就算班里也能找到几个不逊于她的,可是那股培养自知识分子世家的秀气,足以将相貌提升两个档次;配合她精细的五官和细长的身形,引人魅力尽现无疑——何况,她还有一个得天独厚的优势,就是一米七二的身高。退一步说,就算她相貌平庸,亦能凭这个傲视班里群芳——本届女生仿佛都是“浓缩的精华”,就连男生比她高的也屈只手可数。
    何影怡在新环境里并没能交上几个女朋友,首先是她的外貌的杰出——同性排斥原理——其次是几乎所有女生与之交往时都喜欢问她转校的原因,偏偏天性害羞的她羞于启齿,结果令人以为此女交友不诚。与此相对的,跟她交朋友的男生不少。何影怡个性柔和谦虚,谈吐温和音质甜美,绝不因自己来自城市而看不起同学,令与之谈者无不如沐春风。
    文科班的男生是很放得开的,因为文学类的书看得多,于是在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里,她的抽屉里多了三封情书。那一天何影怡的瓜子脸上带了一整天的淡淡红晕,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按理她该严辞拒绝然后再退回信去,可是她做不出来——那多伤人啊。
    她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花了三节晚自习的时间把每封信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将其中的错别字、语句不通者一一标注,很客观地为之评点文章,诸如“该文文笔优美,只是语法处略有谬误”类的句子用了大串,末了托人一一返还。
    王铁是从二筒处看到这封被怪异处理的情书的,其作者正是二筒。二筒是班里有限几个有资格追求何影怡的男生之一,因为他身高一米七七,恰高她五厘米,王铁本人也深觉两人该是一对,一样的书卷气,一样的“条”状身材,一样的呆——居然有耐性把这种东西这样处理,还真是呆的可以!王铁是绝对不允许自己对这样的女孩儿有兴趣的,一则自己不呆,二则身高方面……他绝不希望有个比自己高整整十厘米——还没加上高跟鞋——的老婆。
    二筒的情绪很低落,王铁没有劝他,因知这小子有足够的恢复能力。早在高一入校时他便向隔班一个女孩儿递过情书,被大义凛然地拒绝后沮丧了一个上午,下午便精神奕奕了。王铁反而对何影怡有了点儿兴趣,她究竟是什么样的思维模式?竟会如此处理情书!
    何影怡以为自己的法子足以让来情书者明白,孰不知身在百花丛中的男生早已脸皮厚如城墙,三封信去后,两天间翻倍地回返,一下子来了六封,其中还有两封是熟客,前面来过一次的。要换了旁的女生,要么扔垃圾筒要么丢在角落,顶多大胆点儿的交给死党们观看,或者为永绝后患拿到班上公读或交给老师,奈何何影怡狠不下那个心。
    她老老实实地又把六封信给“批改”了一遍,希望这次能有效果。
    转校第一个星期结束,周日休息,周一回校时,何影怡刚进教室,就看见了书桌上的信封,顿时呆住。
    这次只有一封,可是厚度却超过前九封信之和。
    她慌忙跑过去,把信塞到桌子里,心里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十多年的娇生惯养并不只造就了柔弱的身体,还包括柔弱的精神。隔了半晌她才慢慢把眼睛瞄到信的封面上,赫然几个乱七八糟的毛笔字:“爱如潮水令鄙人不能自已。”提行写着“吾爱怡收”,就差留款儿了。
    何影怡的脸蛋前所未有地红起来,赶紧把信塞回桌内——竟有这么样的人!封面肉麻也罢了,竟还公然把信扔在桌面上,现在不定有几十个人知道自己来了一封这么样的情书。
    当天趁晚自习时她避着光拆开了信,不能置信地数着以作业纸代替的信纸数量,从一一直数到了五十二,越数越觉头皮发麻。她不知道写情书的人花了多少时间来写这封情书,只知道如果自己要一一“批改”,不是一两天能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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