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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五章
    瘦高个嚼着口香糖,但却净化不了他嘴中恶损的言语:
    “你不是要进来减肥吗?这次让你减个够。”
    不待周昭雅茫然的脸作出任何反应,瘦高个旋既补充道:
    “还跟我们拉硬!哼哼……”
    如果读者诸君是从头至此,不难看出瘦高个是有的放矢,其不啻于是一个睚呲必报的小人。
    在胖子的示意下,我也在自己的证言处摁下手印,我的人生,又多了一块耻辱的标记。
    “大哥,现在我们交赎金可以吗?”周昭雅显然已经品尝到了被专政的滋味,忙不迭的问着,看那样子,她是不惜代价也要从这里出去——那怕是让她一步步爬出去。
    周昭雅问的,恰如我想。我俩很自然眼巴巴地注视着面前的警察。毕竟,他们掌握了我们的生杀大权。
    瘦高个仿佛应证了什么般兴奋,眉毛随着蠕动的嘴唇起舞,会心地笑道:
    “晚了,昨天咋没这么痛快呢,你们还是老老实实呆在这里,接受人民改造吧。”
    我们心中最后的防线正式宣告全线崩溃。何时才能重见天日,这个问题,随着他们无情的话语,变得愈加遥远和飘渺。
    胖子潇洒的吐了个烟圈,用烟头指指我道:
    “你们年轻人,就是不明白形势。唉!”
    胖子兔死狐悲的叹了口气,弹了弹烟灰,继续给予我们他的忠告:
    “聪明人,以后可别再做类似的傻事了。”
    “就是,别跟自己过不去。”瘦高个再一旁不失时机补充道。“老刘,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回分局了。”
    “嗯。”经瘦高个提醒,胖子从教导我们的心境中走了出来,匆忙
    收拾了道具,站起身来,拍拍袖子,随口道:
    “你们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我有,我有。”面对着不寒而栗的警察,我意识到如果不将我的近况告诉外界,那下场不堪设想。
    “大哥,能不能告诉我哥哥一声,说我已经被关押在看守所,求求你帮这个忙好吗?”(在当时,我考虑到妻子可能已经坐火车出发,故不如直接找哥哥)微一停顿,又焦急地补充了一句:“我的小命现在可全在两位大哥手里攥着呀。”
    “行!”胖子从腰带上解下手机,打开翻盖。大咧咧道:“说号码吧,我现在就给你哥拨电话。”
    “哦,是13*********。”我对于警察同志能同意我这个请求,不禁喜出望外。
    胖子拨到一半,蓦地停下了按动的手指,抬头望及我:
    “是外地的号吧?”
    “嗯,是省会的号。”我惴惴不安道。
    果然不出我所料,胖子将手机盖扣拢,又装了回去,拿出纸笔,递给了我。
    “长话怪贵的,你把号码写下来,等回去我们用办公室电话跟你哥再联系。”
    就这样,我那仅有的一丝与外界交流沟通的希望最终也落得空欢喜的下场。从此开始,在看守所的日子里,我再也没有与外界取得丝毫的联系,过着严酷的“世外桃源”的生活。
    提审过程到此就宣告结束,我从那丝丝入扣的铁椅子上费力的将臀部挪了出来,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而周昭雅则不失时机地小声问那名瘦高个:
    “大哥,我们会判刑吗?”
    瘦高个正忙不迭将一块新口香糖塞嘴里,听及周昭雅的问语,微一错愕,不以为然道:
    “又不是多大的事,只要你们好好改造,我们总不能不让你们和亲人团聚嘛。”
    “就是,你们要是昨天明白点事理,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胖子语重心长道。
    “那我们要是今天明白事理呢?放了我们不行吗?”周昭雅言辞意切的哀求道。尽管她的语言,在我看来,充满了无比的黑色幽默和幼稚。
    “嘿嘿。”瘦高个干笑了两声,回避了这个问题。
    “走吧。”胖子说道,手又习惯性的搭在了我的肩头。
    一行四人如同来时般保持队形,离开了狭小阴郁的“提审室”
    最后一眼,无限深情地投向了窗外——自由的天地,色彩斑斓,生机盎然。
    匆匆就此别,不知何日能重享自由。
    来时满怀幻想,末了皆为绝望。
    人生于世,宛如朝露。来亦何欢?去亦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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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就在我们被分局的警察提审的时候,我和妻子在这边的好朋友——刘海东、徐淑杰夫妇,已经受我妻子的委托,拿着三千块钱去分局赎人。但当时治安大队的负责人却声称业已过了最佳处理时间,要等候分局的处理意见云云。
    结果呢?无非是借此多要挟人民币,最后为营救我,前后大概共花去5000多 元——几乎是原来的两倍。事后看到某杂志介绍,南方某省市公安局抓赌,对于所抓获人员开价50万,最后家人花费25万将其从看守所赎回,但活人已经成为了尸体。
    面对此类似的故事场景,我不禁为之后怕不已。
    在我所经历整个事件过程中,我起到的是一个近乎于筹码的角色。当筹码不在自己手中时,支付高昂的代价是注定的结局。
    争取主动,避免受制于人,是无论何时何地何事所要必须遵守的准则。
    (在这里,我要深深感谢刘海东、徐淑杰夫妇。不管是在我被关押在警局,还是身处囹圄,都向我伸出了大力援助之手。是你们,让我感觉到了人世间久违的温暖,借此书的出版发行,我要真诚的对二位说一声: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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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物是不会改变的,改变的只是人们对它的看法。
    这句话,不断地印证着我这段特殊时期的特种经历。
    我迈出铁栅栏,离开监室的时候,以为再也不会回来。而那条由监室通向外界的道路,是那么漫长,终点是那么遥不可及。
    但当我调头再次踏上这条道路时,却觉得路途短暂,监室片刻而至。
    人的希望/期望/奢望,犹如爬竿。爬的越高,一有不慎,摔的也就越惨。甚至,永难翻身。
    步入监区,面对着一个个似曾相识的监室,遥望着一个个着囚装、剃囚头的犯罪嫌疑人,我感觉到一阵阵眩晕——尽管有过希望的喜悦,但最终,我的结局注定了和他们一般无二。
    让一名老光棍做艳梦迎娶亚洲小姐,新婚洞房花烛夜。正梦见关键场景时,再将其猛然推搡至醒,告诉其这只不过是场梦而已。
    那时那刻,那名光棍汉是何表情,心做何想。
    此时此刻,我,就如同那名可怜的光棍。
    与其让人做美梦,倒不如去做噩梦。
    美梦醒时梦难成,噩梦醒时梦不真。
    当然,最好是什么梦也不要做,简简单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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