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彭辉和他的女人们
    依旧是昨晚就餐的那个包房，依旧是那个酷似菊花的服务员在包房里为彭辉他们服务。餐厅经理知道昨晚洒汤之事，想换个服务员替韩秋当班，彭辉却说不用换，今儿个我们就是冲她来的。经理忐忑不安地望着彭辉，以为彭辉是要报复昨晚的事。
    餐厅经理叫谢伟亮，今年三十出头，虽然长得仪表堂堂，却是个公认的好色之徒。谢伟亮仗着自己是饭店梁老板的表弟，总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对有姿色的女服务员从不放过。眼下，谢伟亮跟好几个女服务员不明不白，对初来乍到的韩秋也萌生了觊觎之心，只是顾忌小慧的缘故才没有马上下手，因为他刚和小慧睡了没多久。小慧是餐厅领班孟雅萱的表妹，而孟雅萱又是谢伟亮表哥梁老板的傍家，正是顾忌这层关系，谢伟亮对小慧才不敢像对待别的女孩子那样玩过就甩掉。
    谢伟亮在睡过小惠以后，很快就对小惠失去了往日的热情，尤其是韩秋出现以后，谢伟亮觉得还是韩秋这样的本分女孩对他更有吸引力。其实谢伟亮也不完全是出于玩弄的目的，他早就想找个人结婚了，可是又偏偏找不到一个可心的人。别看他只是个打工崽，择偶的条件还满高，就因他生就了一副漂亮的皮囊。他原本是想和小惠正经搞对象的，却没想到小惠不仅谈过好几个男朋友，而且还和那几个男朋友都有过性关系。谢伟亮也嫌小惠的嘴茬子太厉害，认为这样的女人是不可以做老婆的。谢伟亮已经把小惠例入被淘汰之列，只是还没有找到适当的时机和理由。
    谢伟亮觉得韩秋不仅很纯，而且性情也温柔，长得虽然不是很出色，却是很受看的那种女孩。自从韩秋面试的那一刻起，谢伟亮就把韩秋记在了自己的帐下，没经过培训就把韩秋放在包房服务也是他的主意。谢伟亮还特意对孟雅萱说，韩秋既然是你和小惠的关系，就不必让她实习了，咱们多关照一下就是了。所以在韩秋上班的时候，谢伟亮和孟雅萱，包括小惠，都时不时地去韩秋的包房看一眼。
    “你叫什么名字？”酒菜上齐后，彭辉问轻声韩秋。彭辉记住了韩秋的相貌，却忘记了韩秋姓名。
    “我叫韩秋。”韩秋的声音很低，带着明显的胆怯。
    “姓韩？是秋天生的？”彭辉随便地问。
    “是。我出生的那天是中秋节。”韩秋说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这一点也很像菊花。
    “你真是山东人？”彭辉咂了口五粮液。
    “是。是山东临清人。”韩秋依旧没敢抬头。
    “你家有没有河南的亲戚？”彭辉问这话的时候，显得有些不自然。
    “没有。”韩秋不假思索地答。
    “家里都有什么人？”彭辉又问。
    “爸爸妈妈和弟弟。”韩秋抬了下头。
    韩秋说完给众人满了酒，然后就出去了，是给崔副局长取汤勺去了，崔副局长嫌他那个汤勺破了边。崔副局长是个很挑剔的人，碗筷碟勺使用前都要仔细检查一下。
    “彭老板，我看你对这个叫韩秋的服务员蛮感兴趣哟，怎么，是不是想换换口味了？”崔副局长与彭辉碰了下杯。
    “瞧您说的，我哪能干那种缺德事儿呀！看上去她比我的儿子大不到哪儿去。”彭辉的儿子十五，在一所区重点中学就读。
    其实，彭辉儿子的成绩差十几分才够录取线，是彭辉托了很硬的门路，又花了五万赞助费才让儿子进了那所中学。彭辉把自己的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了儿子身上，他常说自己饱尝了没文化的苦，决不能再让儿子走他的老路了。自从有了钱以后，彭辉就告诫儿子说：“儿子，你得给咱老彭家争口气，咱老彭家祖宗八辈虽然不愁吃穿，可就是没出过一个秀才。现在你小子赶上好时候了，爸爸供得起你，别说大学，就是出国留学也没问题！”为了让老师对他的宝贝儿子另眼看待，彭辉无偿地为儿子所在的中学粉刷教室、铺设水泥操场。儿子刚一入学，彭辉就租了六辆豪华大客车，让六个班的新生去了趟天津新港，连出海的船票（每人二十，共六千多元）都是他出的。
    通过儿子进重点中学一事，彭辉更体会到了金钱在当今社会的重要。管教育口的领导也好，校长也好，班主任也好，谁都没有拒绝他送去的厚礼。班主任甚至拍着胸脯说：“彭总您就放心吧，我们一定尽心尽力，保证让您孩子的学习成绩迅速赶上去。”彭辉打听到校长和班主任今年就能搬进新楼房，便把装修的事提前应承下来，两户的装修没有七八万是下不来的。为了儿子的前程，彭辉是不会在乎这点钱的。
    老魏连壳带肉嚼着一只螃蟹腿撇着嘴说：“还别说，这个韩秋还真是个美人儿坯子。”
    崔副局长细致地剥着一只基围虾戏谑地说：“彭老板，依我看你就把她收编了吧。一个也是养，一群也是轰，你也不在乎多一个少一个，不就是多添一双筷子的事吗？”
    彭辉一本正经地说：“你们快别逗了，我哪有那个精力呀？其实我对她感兴趣只是觉得她特像一个人，真的，你们不知道，别提多像了！”
    “肯定是你的老相好了，快告诉我们她是谁！”老魏特别热衷别人的隐私，尤其是关于女人方面的。
    “给我们说说。”崔副局长似乎也很感兴趣。
    “那是很遥远的事情了，大概快二十年了吧……”彭辉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一是韩秋拿着账单进来了，二是他觉得崔副局长和老魏理解不了他和菊花的那段恋情。
    彭辉在这里押了张支票，在账单上签个字就行了。彭辉把签过字的账单递给韩秋后说：“韩秋，服务得不错。”
    韩秋腼腆地一笑说：“谢谢老板的夸奖。”
    没等彭辉吩咐，李彤就拿出一百元小费递给韩秋说：“拿着吧，这是彭老板奖励你的。”
    韩秋忙摇着头拒绝：“不行不行，我们经理说了，不许我们要小费。”昨天李彤给小费的事，谢伟亮已经批评过韩秋。
    彭辉笑着说：“这不是你要的，是我们主动给的。”
    韩秋依旧摇着头说：“那也不行，那我也不能要。”
    彭辉当即让人把谢伟亮叫了过来，彭辉挺蛮横地对谢伟亮说：“兄弟，你告诉韩秋，我给的小费必须得收下！”
    谢伟亮点头如捣蒜地说：“是是是，我让她收。”说着，谢伟亮表情很不自然对韩秋说：“彭老板是咱们这的名誉董事长，不是外人，你就收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