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这句话,丁吉拉的心里忽然无可遏止的悲哀了一下。他暗叹道:怎么忘了,自己已经不再是布须曼人了,自己只是个为人所不耻的**而已。
曼古雷吉并未听出丁吉拉声音中的异常,他只是有种刀剑就悬在自己头上的感觉,时间已经容不得他再犹豫了。他无奈的说道:“好吧,我马上就去布置,希望还能来得及。”说罢,也不等那边的丁吉拉还会说什么,曼古雷吉已经把送话器放了下来。
他并是急着要投降,而是不想让对方听到自己语气中的末落之意。打了大半辈子仗,还是头一次被人家逼到无路可走的境地,连讲个条件的机会都没有。好在还可以保住这么多人的命,对方还考虑到了封锁消息一节。这样的话,只要自己还活着,说不定还有与家人相见的一天。
他转过头来正要发令,却发现通信官已经带着他要找的几个心腹都已经等在了身后。曼古雷吉恼怒而又有些无奈的看了看通信官,通信官回给他的,同样是一脸无奈的神情。
在刚才的一轮炮击上,北方军的头上砸下了六颗没装引信的迫击炮弹。除了有两个运气不好的人被砸成了重伤外,其他人都平安无事。不过这两个人的重伤,也让所有人清醒地认识到了眼前的局面。
那些忠于马苏阿里的军官们的表现,倒是很让曼古雷吉意外。他们不但没给曼古雷吉添麻烦,还出了个通过电报报告登陆部队失利,用全军覆没的消息欺骗马苏阿里的主意。这样,不论是曼古雷吉等人,还是他们,保全家人的机会也就大上了许多。至于家人听到自己战死的噩耗后会怎么样,他们已经顾不上许多了。毕竟只要活着,就有相见的一天。作为一个不得不接受命运安排的人来讲,活着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
看到北方军全体放下了武器,还有军官出来整着队,正在山头上观察战况的周吉平终于放松了下来。只有及时的解决了这些人,下面的其他工作才能顺利的展开。
“钟纬,佐里克,下面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周吉平手里端着一架望远镜,好整以暇的问身边的两个人道。
“我那边设备方面的情况已经没问题了,只是没有经过调试,恐怕第一轮的保险系数不大。”钟纬先答道,把他眼下的工作情况说了个大概。
周吉平之所以要冒着巨大的风险把敌人放进来,打这样一次伏击。就是为了给钟纬那边的“石油工人们”准备出足够的调整和准备时间,那些特殊武器毕竟需要时间来安装和调试。
“佐里克,你呢?”周吉平继续看着风景,头也不回的问佐里克道,那做派还真有点运筹帷幄的统帅派头。
“大队人马已经到位,准备应付随时会发生的强攻。木巴长老那边也转移的差不多了,只是……真的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吗?”佐里克有些怀疑的问道。他指的是整个恩格罗的搬迁工作,周吉平担心马苏阿里疯得无可救药,回头朝着恩格罗里**。万一有炮弹打到恩格罗的居民区里,那伤亡可就大了。
“不发生更好!我巴不得马苏阿里就此收兵,大家相安无事。”周吉平淡淡的说了一句,语气中似乎对佐里克怀疑自己的战役计划有些不满。
“报告!”一个通信兵过来报告了。钟纬和佐里克都知趣的让开了路,让通信兵直接找周吉平汇报情况。
“什么事?”周吉平问道。
“战俘们提出了一个特殊要求,他们安葬那个被松发雷困住的士兵。”通信兵报告道。
“哦?”周吉平好奇之心顿起。“他们说为什么了没有?”
“他们说:那个叫西文的士兵本可以不死的,而且他在所有人都绝望的时候,还能给大家带来笑容,所以他们要安葬他。”通信兵回答道。
“兔死狐悲,有意思,同意,佐里克你安排一下吧。”周吉平吩咐道。这样的要求周吉平没理由不答应,更何况顺水推舟得人情的事情为什么不做?
雷区的地雷刚刚被起出,陌答谷团的士兵们就已经在自发的解救西文的尸体了。
没有用工兵工具,他们就想用*刺在地面上挖出一条沟来,然后准备用背包带把西文的尸体拉到沟里去。佐里克安排达巴拉赶到现场时,陌答谷团的士兵正默然无声的干着。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达巴拉带着几份胜利者的骄傲问道。
“一会儿把沟挖好了,把他拉到沟里,这样不就保住他的身体了吗?”看到达巴拉说话的样子像个军官,陌答谷团的士兵们停下了手,怯懦而又坚定的看着达巴拉道。
“别这么干啊!万一一会儿拉绳子的动作不够快,他的尸体还不一样要被地雷炸残吗?”达巴拉有备而来,当然要趁机卖弄一下。
“那怎么弄啊?”看到达巴拉为他们战友的尸体完整着想,陌答谷团士兵们觉得达巴拉骄傲的举指顺眼了不少。
“来,你,你,还有你,你们几个找块大石头来,喏,就那边那块就行。”达巴拉指着不远处的一块七八十斤的大石头吩咐几个战俘道。
等战俘们把石头抬到近前,达巴拉已经蹲下了身子,开始顺着西文的尸体往下摸了起来。
“哦,在这儿呢。”达巴拉自言自语道,说着话竟然一步站到了松发雷的盖子上。“来,我站好了,把他移走吧。”达巴拉站稳后,就指着西文的尸体命令道。
看到达巴拉居然亲自站上去,围观的战俘们禁不住对达巴拉顿生敬意,连忙过来几个人,把西文的尸体小心的移到一边。接着有一个战俘凑上前道:“阁下,还是我来吧。”
达巴拉一把把那个战俘推开道:“这客气什么?倒来倒去再倒出事儿来,来吧,把石头移过来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