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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豹尾
    环切开豹子脖子上的皮毛,把豹皮与豹肉之间的粘连一点点地撕开。因为豹子瘦得厉害,看上去就象是一只小豹子穿了张大豹皮似的,皮肉分开得很顺利,很快大半只豹子就剥了出来。然后,周吉平在两个猎手的帮助下,像扒衣服似的用力一拉,两只豹爪皮像脱掉的袖子似的从豹皮里脱了出来。
    接着,周吉平如法炮制,三下五除二把豹子扒了个精光。扒到豹尾巴那里,周吉平楞了楞,认真想了一会儿,先用手把豹子尾巴的皮肉揉搓一阵,然后一股脑地把豹尾巴拽了出来。一条完整的豹尾,就落到了周吉平手里。
    四周静悄悄地,只有篝火在噼啪作响,猎手们都吃惊地看着周吉平扒豹皮的动作。在他们眼里,豹皮还能这样扒,还真是第一次见。就连一直对周吉平抱有敌意的杜卡,也流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把豹尾在身上比了比,做腰带,不行,太短了,也太热。在头上试了试,也不太好。一眼看见闷闷不乐的伊琳,周吉平笑了。这个小丫头,说起来也挺可怜的,她哪里知道她所关心和惧怕的老公,正时刻算计着逃跑呢。
    走到伊琳近前,周吉平认真地上下打量着伊琳。伊琳看到周吉平当着众人的面这样看她,一下子慌了,脸上露出乞求的神情。
    看到伊琳紧张的模样,周吉平淡淡的一笑,把豹尾环成一个环戴在伊琳的头上。接着,周吉平退后一步,仔细地端详。哪知这一看,周吉平不由得看痴了——篝火的映照下,一个身材苗条纤细的黑皮肤少女,头上戴着一条斑纹艳丽的粗大豹尾,一种狂野的原始之美跃然眼前。以现在伊琳的形象,无疑是脚下这片野性大地的最好注解。
    不但周吉平看得痴了,在场的人无论是木棚内的酋长、长老,还是广场上的猎手们和广场外的部民们,都被周吉平的举动和伊琳的野性之美惊呆了。
    其他人呆了,伊琳却哭了,哭得畅快淋漓。
    在与周吉平举行过所谓的婚礼后的这些天里,这个十七岁的女孩儿一直是浑浑噩噩,莫明其妙过着日子,不知明天到底会怎样。尤其是当杜卡骗周吉平为加利叶做了一双草鞋之后,自觉低人一头的女孩子更是暗暗流了一晚的泪。
    如今这个对她来说迷一般的男人,居然当着众人的面,亲手把他猎获的豹尾戴在了自己头上,这是多么大的荣誉和宠爱啊。世间的女孩子没有不爱美的,也没有哪个不在期待着爱人的呵护,这一点达蒙女孩儿伊琳也不例外,如今当这份关爱真的到来的时候,伊琳再也克制不住了。
    看着伊琳哭得像朵带雨的黑玫瑰,周吉平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不管遇到多少苦难,周吉平一直坚忍着克制着从不流泪,但这不代表他是个冷漠无情的人。恰恰相反,一直隐忍的周吉平,心中最柔软之处就是:不愿看到身边的人流泪,那是打开他心门的唯一开关。如今,伊琳无意中扣响了他的心门。
    世人行行,不过是如下几种:有的人是生来就是会保护他人的人,他们的肩膀能为别人提供坚强的依靠;有的人则是生来到处找依靠的,需要别人作为他们命运的屏障来适从;也有人则是那种根本靠不住的,甚至是一靠就倒的人。正是这样不同的性格,决定了人们的不同命运,有的天生是创业者,有的人只能随波逐流。
    好在我们值得骄傲的主角周吉平,是上面所说的第一种人。
    看到伊琳哭泣的模样,周吉平心里也有些不忍,抬手轻轻拍拍伊琳的肩,靠在她耳边轻声地用英语说:“不要哭,哭起来就不好看了。”谁料此话一出,伊琳哭得更加厉害,头也靠在了周吉平的肩上。无奈,周吉平只好当着部落众人的面,轻轻的环住伊琳的腰,伊琳也渐渐抱紧了周吉平。
    虚抱着纤细的伊琳,周吉平却在心里无奈的对她说:对不起,小姑娘,我们不是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我们就是飘在水面上一片落叶上的两只蚂蚁,当落叶飘荡到岸边时,我们的缘份也就尽了。
    达蒙部落并不忌讳男女之事,这种众目睽之下的搂搂抱抱倒也不少见。只是像周吉平和伊琳这样在木棚广场上,在酋长和长老的眼皮底下,在部落全体的注目礼之下的热烈拥抱倒是绝无仅有的,一时间整体部落都静了下来,有些不知所措了。
    直到最后,还是酋长最先察觉出了不妥,尴尬地咳了一声,那些傻看西洋景的人们才醒悟过来。几个守着剥掉了皮的豹子的猎手们,赶忙利落地用刀剖开豹子的腹腔,准备把豹子的内脏依样丢掉。
    “no,no,”放开伊琳,周吉平拦住要把内脏丢掉的猎手。他很好奇,这只豹子这些天到底吃什么,是用什么维持生命的。豹子瘪瘪的肠胃被剖开了,嚼碎的蚂蚱、带鸟毛的肉团、啮齿类的毛团——看来这只豹子的确过得很惨,对食物的渴求,让它再次铤而走险闯进了部落。这就是非洲生存的悖论,要活下去就要获得食物,可往往食物又与死神同在。
    再用刀挑开豹子的胸腔,豹子的右肺被撕烂了一条血沟——这应该是鹿岩造成的后果。翻过豹子,再查看豹子后背上的伤痕,与那些铁矛留下的规则伤口不同,那道参差不齐深可及骨的伤痕就是周吉平的角矛留下的。看着这道巨大的伤痕,周吉平也不禁为这头豹子的强悍惊叹,受这么重的伤,它居然还能带着伤向树上爬!
    停下手,把豹子的内脏交给猎手们处理掉。祖贝呲着白牙为周吉平打来了洗手水,表功似地冲着他笑着,已经完全成了一个标准跟包的形象。周吉平笑了笑,洗干净了手,回到属于自己的篝火旁边坐了下来。
    伊琳脸上的泪痕尚未全干,看向周吉平的眼光,也比平时多了份亲近。周吉平淡淡地向她笑了笑,就把目光回避地转了开去。
    不远处的篝火旁,杜卡一直痴痴地看着周吉平身边的伊琳,那眼神这中有无奈,有伤感,有留恋,唯独没有以往看向周吉平时的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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