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养狗?这只狗很可爱的……”
釉君带着狗到公司去,一见到比较熟的同事,便开始游说着。
可每个人不是摇头,就推说有事,不然就直截了当的说出“不”字,让她有点沮丧。
“徐小姐,不好意思,我鼻子过敏!你看我连衣服都不敢穿有毛的……”一名男同事说道。
“是啊,养猫、养狗最麻烦了……还得帮它们清扫……”女同事也跟着摇头。
“不好啦,你看我每天中午都吃泡面,它跟着我会受苦受难的啦!”
提着狗背包,她直上了办公的楼层,那层楼只有她与唐耿而已。
唐耿这个人向来没什么爱心的,要他养这只狗,还不如杀了它炖香肉还比较快。
“釉君、釉君……”
心事重重的徐釉君,没留意到唐耿在身后的叫唤,直到他快步走近她,并且在她左耳轻唤,她才吓了跳。
“总……总经理……”他刚才好像叫她釉君……记忆中,他似乎不屑叫她名字的。“你叫我釉君吗?”
“不,徐小姐,我当然不可能叫你釉君了。”他怒气冲冲的,不过还勉强能拉出笑脸,“我以为我们约好一起回我家吃晚餐的。”他带着质问的语气。
“我也是这么以为的。”
他气,她就不气吗?恶人先告状!
被人当成白痴在地下停车场等了将近一个钟头,有立场表达怒气的人绝对是她,而不是他!
“你有等我?”听到釉君这么说,原本盛怒的眼眸,染上了一点欣喜之色。
“不是你叫我要等你的吗?你不是说如果我没有等你,你就要打电话叫我妈来问候我的,不是吗?”她用力哼了声,又大不敬的给了他一个白眼。
“我只是去处理事情而已,六点五十分到。”
“很抱歉,我四十五分的时候,肚子就快饿扁,所以先走了。我的肚子不容许我这么苛待它。”
“好吧。”他终于消火,看来错的人似乎是他。
他也是想准时的,可刘文姿让他浪费了一点时间,匆匆忙忙赶回来,却发现釉君已经走了。
原本他是真的很生气,不过听到她有等他,他就觉得……还好。
他大人有大量,可以原谅她。
瞄到她背的狗袋子,他一双剑眉紧紧的蹙起。
“你那是什么鬼东西!”他指着那个狗袋子问着。
他不记得公司的员工,可以把心爱的宠物带到公司来上班。
“狗。昨天在‘停车场’捡的,我房东不准我养。”她特地强调是停车场捡的,企图让他有一点愧疚感,好让他能将这只狗带回去。
虽然明知道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可是还是忍不住想试试看。
“我如果没有等你等这么久,就不会被这只狗给缠上。”
“狗?”他再仔细的看了那只狗一眼,“真丑,杂种狗。”他啐道,对于这种畜牲,他向来没什么爱心。“不能养就丢掉算了,谁叫它不投胎成好命狗,怪只能怪它。”
果然,她就知道是这样!
“算了,就当我没跟你说过话。对了,总经理,联成营造想和你谈谈这次的合作案。”
“这几天我很忙,约下个星期一。”他潇洒的下达指示,想转进自己的办公室时,眼神又不自觉的扫了釉君的右耳。
他的眼中含有太多复杂的情绪,有浓浓的愧疚感,以及更多的不舍,再加上那淡淡的……情愫。
也或许是这样,所以他总是将心神放在她的身上,想逗她、嘲讽她……甚至于接近她。
他的视线让她摸了摸自己的右耳,“有事吗?总经理。”
“不,我只是在想你的耳朵这么小,也许挺适合我昨天看中的一款香奈儿的双C耳环。”他与刘文姿在CHANEL精品店逛时,他瞄到的。
他的话倏地让她双颊一红,“我不喜欢那个,而且我也没打耳洞,”
“我知道你没打耳洞。”在面试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所以我才会觉得可惜,不过也好,免得糟蹋了香奈儿的名声。香奈儿的精品,还是适合穿戴在名媛淑女的身上,很可惜名单上头没有你。”说完,他一阵朗笑。
釉君又生气了。
她一直认为她的修养是很好的,最起码应该比唐耿还好,可是为什么遇上他,她总是在生气?
也许……她该换个工作,远离他会比较好。
“徐小姐……”有些羞涩、木讷的声音,在她的身旁响起,她停下喂狗的动作,怀疑的看着眼前有些古意的男子。
她对他没什么深刻印象,只知道他是十楼的职员而已。
“你好。”她客气的点头,等着他开口说明来意。
“我听同事说你的狗要送人是吗?”
“你要养吗?”釉君大喜,将狗抱到办公桌上,“这是我昨天在停车场里捡到的,它很乖。”
“如果徐小姐你可以割爱的话。”对方搔搔头。
“当然好、当然好。”这人一看就知道非常有爱心,最起码比那个没血没泪的唐耿好多了,将狗托给他绝对不用烦恼。
“我是想养,不过我从来没养过狗……”他眼神火热的看着徐釉君,“我希望你能教我怎么养它。”
他真正的目的不是釉君的笨狗,其实,釉君一进公司,他就注意到她了……她长得甜美,总是静静的,脾气又好。
“可以啊,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打电话来问我,对了,我还不晓得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姓吴,吴成喜。”
“谢谢,这是我的电话,它真的很可爱的。”她将写了电话的纸条递给了吴成喜,也将狗托给了他,终于放下心中的那块大石。她知道这位叫吴成喜的同事,绝对会好好的疼爱它。
“总经理……”
“总经理……”
唐耿心血来潮走到十楼视察业务部,员工一看到他的到来,纷纷立正站好,恭敬的唤着。
那只狗……唐耿以为他看错了,那只狗不是釉君的吗?怎么在那家伙的座位旁边?
想也没多想,他跨出几个大步,拎起了狗,怒目望着吴成喜。
“这只畜牲怎么会在你这里?”
“总经理,这……这是徐小姐给我的。”吴成喜吞了吞口水,对于唐耿眼中所散发出来的怒气,有些惊惧。
“她给你的?你真的喜欢这只狗吗?”他问,怒火如野火燎原,其他员工纷纷走避,就怕一不小心踩到了火苗,烧得一身。
“是……是……”
“嗯?”他轻哼了声,吴成喜差点双腿发软。
他早知道公司里很多男职员都在注意釉君,只是没人敢行动,因为她是他亲自点名荣登他秘书宝座的,所以那些人多半都会忌惮他的存在,但,他没想到有人这么大胆!
“除了狗之外,你还要了什么?”他轻问着,这只畜牲看起来真的不怎么样,他不懂为何釉君会这么爱它。
好吧,就当爱屋及乌好了,收容这只笨狗,他也不会被它给吃垮。
“没、没。”他摇头。
“真的没有?”他眼一眯,吴成喜立即交出了那张小纸条。
“总经理,就只有这个了,真的……真的没有了……”他还来不及将电话号码记在脑子里、输入手机里,就这么拱手送人了,哀怨啊!
“很好,这只狗我带走了。”未等吴成喜有任何的反应,唐耿拎着那只狗,就这么离开了业务部。
“我有说你可以把这只狗给人吗?”
唐耿抓着狗,在釉君面前晃来晃去。
“狗?”釉君睁大眼,“它怎么在你那里?吴先生说他要养……哎呀,总经理,你不要这么抓它,它会痛的……”
“他不养了,刚才把它送给我了。”其实是他将它“抢”来的,并非吴成喜心甘情愿送的。
“怎么会——”釉君伸手要抱狗,唐耿却闪开了。
“你这只杂种狗就放我那里好了,我提供它住的地方。”他摇身一变,变成了爱护动物协会的会长。
她真的没听错,唐耿决定要养她的狗,不过……她想,这绝对不是件好事,她开始为狗的未来感到忧心。
唐耿的脾气一向不太好,说不太好只能算是客气,严格说起来,简直是烂到极点了,一个不爽可能会把狗抓起来又打又摔的。
而重点是,他又练过跆拳道,这一只小小的狗,哪禁得起他的一腿?那绝对立刻升天的。
“不要!”
“什么——”他青筋暴凸,“你再给我说一次!”
如果他没记错,是她先问他要不要养,然后狗才到吴成喜的手中,所以他有优先权。
他现在都说要养了,可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拒绝他!?
“你绝对不是想养它,你应该是想吃狗肉吧?”她也不想把唐耿想的这么坏,可……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啊!要她怎么相信他会疼惜这只狗呢?
“该死,我从来不吃狗肉。”忍着,免得一失手,就掐断她纤细的脖子。“你是怕我虐待它吗?”
她没回话,只给了他一个“很高兴你有自知之明”的眼神。
“我只说我提供住的地方,没说要帮你养。”
他的话让釉君傻了,什么叫提供住的地方,没说要帮你养?那谁去养啊?
“担心它的小命,你就每天都来喂它吧!我没那个闲工夫帮你养,不过……”他想了一下,“既然是住在我那里,吃当然也不能太过寒酸,每天就用顶级的美国牛肉来喂它好了,让住在我家的狗,每天吃那种廉价的狗食,这岂不是会丢我的脸?”
她瞪大眼,早知道唐耿是这样的一个人了,只不过,养只狗都得用美国牛肉,未免也太好命了吧!
“给它人吃的食物,健康会倒退一步。”她套句广告词,意思是——普通的狗食即可,犯不着吃太好,免得胆固醇过高。
“是没错,”他点头,同意她的论点,“不过,你不怕狗食有霉菌,害狗得了什么急性肾衰竭吗?可怜的畜牲,也许还没来得及长大就死了。”
“……”
“既然要养,就让它吃好的、住好的。”
“……好吧!”不然她还能说什么?她说一句,他就能堵一句。
“不过……我说了,我只提供住的地方,伙食费你得自己出。”
他笑看她气红的脸,很高兴培养了新的兴趣。
“太贵了。”一块美国牛肉,她不知道要工作几个小时。
“那好,反正是你的狗嘛,你母亲也在我家主宅当管家,干脆你也一起到我住的地方来当管家,就近照顾你的狗……顺便抵狗的伙食费,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的很好。”
冷静、冷静,她真的要冷静!
“我到你住的地方去当管家?我白天还要上班呐!”她试着与他讲理,“不然我贴钱给你好了,狗一个月的伙食费多少?”
“一万块跑不掉吧,如果给它吃美国牛肉的话。而且它若觉得美味,一天得吃好几餐,尤其它的样子看起来正在发育。”
要命!“除了去你那里当管家,我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
“当然有,打电话给流浪犬收容中心。”
“釉君?”
熟悉的男中音让釉君抬起头,当看到站在她办公桌前的男子时,她真的讶异极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看他一身西装笔挺的,再看看他出现的时间,难不成他就是十点要与唐耿开会的那间成泰公司的总经理?
这真的太巧了!原本看到他的名字,她还以为只是同名同姓而已,没想到竟然是同一人。
“我来这里开会啊,没想到会见到你。”汪陶新说道。
“我也是!”她笑笑。
其实对于这个大学同学,她没什么深刻印象,过去两人也好像没有多大的交集。
“我很高兴能再见到你……”
他的话让釉君有些不解,她和他并不熟啊,他为什么会对她说这种话?
正当她有些疑惑之时,她的头顶出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没想到汪总经理竟然认识我的秘书,真让我讶异。”
唐耿的声音虽然平淡,不过绝对可以让汪陶新听出他的不悦,他话中宣示的意味浓厚。
“汪总经理是我的同学。”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公司不是可以让你聊私事的地方,你应该知道吧?”
唐耿的训话让釉君觉得委屈。和昔日同窗聊几句,也算是犯法吗?
“汪总经理,希望在我的公司里,你不要和我的私人秘书谈私事,可以吗?那会占用到她上班的时间,尤其她的工作能力又差,做不了什么事情,这样只会更耽误她。”
“对不起,我会记得……”
“那请到我的办公室里吧!”
唐耿率先走入了他的办公室,而汪陶新则是给釉君一个歉意的眼神之后,跟人了他的办公室。
釉君握紧了拳头,瞪着唐耿离去的背影。太过分了!唐耿,你真的太过分了,就算我徐釉君是拿你薪水的,可是你也不能这么羞辱人啊!没礼貌、没礼貌……他绝对不知道礼貌两个字怎么写!
铃铃——
内线电话响起,是唐耿打来的。
“喂!”徐釉君接起。
“刚才忘了吩咐你,倒两杯咖啡进来,还有糖另外端进来。”说完,唐耿就切了内线。
釉君将气出在话筒上头,她用力的挂上了电话,“很好,想喝咖啡是吗?哼……”
“那汪总经理,最后一批货就请你们赶紧出货给我们。”唐耿说道。
“当然,我们公司很高兴能结交唐氏这个生意伙伴。”
“汪总经理,你客气了,能和你们做生意,对我们也有好处。”
“冒昧请问……唐总经理,你与釉君是什么关系?就只是单纯的老板与秘书吗?”
“你想知道些什么?”他不悦的拧起了眉。
“我从学生时代就注意她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
“希望什么?釉君的母亲在我家里当管家,她本来就是我的女婢了,你是希望我割爱是吗?”
唐耿的话虽然很难理解,不过汪陶新却很轻易的听懂了。
他的口气是带着独占欲的,他将釉君看成是他的所有物,要他退让是不可能的。
也许他在大学时代,就该鼓起勇气向釉君告白,先前还有一点胜算,现在……机会几乎等于零吧!
与唐耿争,他是一点胜算也没有。他虽然还有一点家世背景,可毕竟比不过唐氏。再说到长相,他只能算是中等,唐耿却是斯文俊逸,光是外表及家世背景,他就差唐耿一大截。
汪陶新苦笑着,也许他与釉君真的没有什么缘分吧……
敲门声响起,釉君端了个托盘走了进来,她将咖啡与糖分别放在桌上。“总经理,汪总经理请用。”
也许她真的是被怒气给冲昏头了,所以才会做出这种坏事。
从小到大,她做的坏事十只手指头都数得出来,现在……她有点良心不安,不过没关系,大不了只是丢了工作而已。
她在糖里头加了一点她治便秘的中药,绝对会让唐耿拉一整天的,哼!
“这里有砂糖!”她“好意”的将砂糖移到唐耿的咖啡旁边,“总经理,你要加几匙?”
唐耿挑了挑眉,对于她刻意表现出的热络,有点警觉性。对于咖啡,他并不是非加糖不可,偶尔无糖的黑咖啡,他也能接受。
“不加。”
“不加?”釉君愣了下,“不加很苦的,总经理,我看你之前都加了两、三匙的糖。”
“我今天想喝黑咖啡,享受它的原味,可以吗?”他露出迷人的笑容。
“呃……”看看砂糖,再看看唐耿,她能说不可以吗?“总经理,既然你不想加糖,为什么还叫我端进来!”
不就摆明了在欺负人吗?
“我不加,可汪总经理也许要加呢!你不问问他的意见吗?”
“这……”完了,她真的忘了还有汪陶新这号人物了,“汪总经理,你不会想加糖吧?”
汪陶新不好意思的搔搔头,“说来真丢脸,喝咖啡我一定要加很多糖,否则绝对一口也吞不下去。”
他很自动的拿起砂糖罐里头的小汤匙,舀了四、五匙的砂糖进杯里,速度之快让釉君来不及阻止。
“汪……”
汪陶新喝了口,“这糖的味道还真特别,里面加了什么特殊配方吗?真不错,汪陶新刚夸完,微笑的脸孔马上扭曲变形,痛苦的捧着腹部。
“抱歉,请问洗手间在哪里?”汪陶新很勉强的将话说的完整。
“那边。”唐耿指着。
“谢谢……”他立即冲入了洗手间。
唐耿看着釉君。“别说汪陶新拉肚子与你无关。”
想也知道是釉君的杰作,不过他并不会指责她。老实说,他内心此刻正在大笑,快意不已。
想抢他的秘书?哼,再修练个百年再来吧!而且这种麻辣型的,他不以为汪陶新可以压得住。
“我不是故意的。”她气炸,真的对不起她的昔日同窗。
“很难相信下毒者会说自己不是故意下毒。”
“不是……”她深吸口气,“我是说,我不是故意要毒他的。”
“那你是想毒我?”
“是的,只是你突然想到……不加糖……”
好不容易,汪陶新从洗手间出来了。
“唐总经理,我想,我还是……先回去好了……”奇怪,早上到公司都还好好的,怎么一到这里就变成这样了?他不解。
“汪总经理,好好保重身体。”唐耿假意关心。
“嗯……釉君……”他的视线移到了釉君的身上,真的有好多话想向她说,可总感觉……太迟了!“如果……如果……”
“怎么样?”
“噢!”又痛了,汪陶新又有了“感觉”,“没有、没有……我先走了,再见……”
他几乎是用冲的,冲出唐耿的办公室。
“可以告诉我,你到底在砂糖里头加了什么吗?”唐耿被汪陶新的举动挑起了好奇心。
“治便秘的药,我的回答你可以接受吗?”
“可以、当然可以。”相信汪陶新知道这是釉君干的好事后,绝对不会想再接近她。
太好了,轻而易举的除去了一个对手。
“切一盘水果给我。”
唐耿还真的是很不客气,真的就把釉君当管家使唤,釉君怀疑自己根本就是佣人。
“少爷,你可以自己动手切吗?”釉君的声音含着浓浓的怒气,视线望向罪魁祸首,它正舒服的窝在唐耿的脚边睡觉。
这算什么,她到底是为了谁在卖命啊……要不是那只狗,她又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她记得头先一个星期,来福每餐都只吃一块牛肉,而现在每餐竟然要吃两块牛肉!是不是因为正在发育,所以胃口好得不得了?
再这样下去,她可能真的要去卖身,才养得起来福。
“不行,我从来不做那些杂事,我以为你知道的。”他投给她一个眼神,很明白的告诉她,他不屑为之。
她气的发抖,“我不知道!”
是啊……他堂堂一个唐家大少,茶来伸手、饭来张口,还真没做过那种事!
眼神又瞄见唐耿用脚搔着来福的脖子。奇怪,他不是很讨厌狗的吗?怎么养起来非常有经验的样子?
而且来福这个叛徒,根本就是完全倒向唐耿那方,也不想想到底是谁在供养它!
从那日无奈的答应唐耿到他住的地方来当管家,已经两个星期了,这期间他什么补贴、什么加班费,从来没有付给她,甚至于连油钱也没有,釉君怀疑自己做白工的成分居多。
可……一看到来福吞下的美国牛肉,她就大约知道她的薪水去哪里了。
“脾气真差,难怪没人敢要你。”唐耿摇摇头,叹口气,“我以为你在我家吃了几年米,最起码也能培养出一半高贵的气质,环境应该可以软化一个人的劣根性,不是吗?”
“很可惜,并没有。”
“我看到了,啧啧……真是浪费了。”
“少爷,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有错,我不以为少爷你说的是对的,少爷在改过自新之前,不也被人评为顽劣不堪吗?”
“最起码我有贵公子之称。”
“那是别人瞎了眼才给你的封号。”她啐道。
“算了!不过呢,我这个人你也知道的,除了同情心、爱心外,还有那种做资源回收的本事,可以把不要的东西给捡回家。”
他捞起在脚边睡觉的来福,再一次惊叹它大的惊人,也许釉君得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捡了一只狗回来。
“所以呢……你如果真没人要的话,我可以勉强接受,就算做点善事,毕竟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呿,他刚才讲的那些,她就从未在他身上看到过,那根本只是他在自吹自擂而已。
唐耿的话,只有白痴才会当真。
“谢谢你喔,我想不用。”
“马桶就是配马桶盖,而且我还不是普通的马桶盖,是镶金镶钻的。”他带着笑容讥诮道。
“是啊……”她咬牙切齿,“超级臭的大粪坑!”
“釉君,念在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我给你一个良心的建议。”唐耿沉重的摇着头。
“什么?”她无所谓的问,反正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讲话不要这么粗鲁,留一点给别人探听,免得到时真的嫁不出去。”
“谢谢喔!”真不晓得他为什么这么闲,总爱说一些有的没的来损她。
顺手打开了冰箱,釉君拿出了两个苹果,切了一盘。
“少爷,水果来了。”
他只看了一眼,“没有削皮,不吃。”
真是偷懒,连削个皮都没有,不及格的管家。
“什么——”唐耿竟然过分成这样,还要求要削皮,他不知道帮他切个水果,他就应该要谢天谢地了吗?
“我记得徐妈都处理的很干净。”
“我妈是我妈,她是个专职的管家,我不是!”
“那你就真得好好学习了。”
他示意釉君将刀子拿来,坐起身,拿着水果刀,手法俐落,果皮瞬间全部削光。
釉君看的有点傻眼,他拿刀子就像在拿笔一样,不过……想想也是,她还记得唐耿以前是不良少年嘛,一把水果刀对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他拿了一块苹果给来福,“畜牲,快吃!要不是你走了什么好运,一辈子也吃不到这么好的苹果。”
“少爷,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叫它畜牲了?它有名字,叫来福。”
“我觉得畜牲这个名字挺好的,你瞧#狐不也挺适应的吗?”
“你何不干脆叫它狗?”
“通俗、粗鄙,一点意思也没有。”畜牲还好听得多。
冷静、冷静,别再和他扯一堆有的没有的,像他这种“上流社会”的“下等人”的逻辑,她绝对一辈子也无法理解。
“我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在骂我,不过我向来宽宏大量,不与女人计较。”
有釉君在身旁的感觉真不错。
在这只畜牲还没来之前,这里只是供他休息、过夜的地方,他对这里并没有任何的感情在。
这里的高级家具他也没怎么在使用,只是冷冰冰的当装饰品来欣赏,以及告诉来访的人,这里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偶尔访客需要时,还能适时的发挥它们的功用。
可,釉君来了之后就不一样了,冰箱开始会开开关关,高级音响也偶尔会转动……这个地方不再静寂。
他还记得釉君第一次打开冰箱时,对着里头只冰了两瓶乌龙茶感到皱眉,直念着真是浪费,每个月付的电钱不知道可以买几打的乌龙茶了。
他当时对她的话没什么反应,只是在心里头讥笑她是贫穷人的心态。
可现在……冰箱有一半是满的,偶尔碰上釉君心情好,还有点心、正餐可以享用,感觉真的很好。
“我亲爱的釉君,可以麻烦你坐到这里来吗?”他讲的很正式,完全不像刚才这么嘻嘻哈哈的。
他郑重的态度,让釉君乖乖的到他身旁坐下,见他拿出了一堆发票,她问道:“这个是要做什么的?”
“你知道我们家人的习惯,是不让人做白工吧?”见她点头,他才又继续的说下去,“你心里头一定有怀疑,你每天上班上得这么辛苦,还得在我这里待到九点才回去,这只畜……来福真的这么会吃吗?”
“是有点。”不过来福的食量她也看到了。
“你在我这里当管家,一天工作两个半小时,我一个月就算两万五给你,这样你满意吗?”
“满意。”可以说是非常满意好吗?与她正职的薪水不相上下,而且重点是,一天只要工作两个半小时。
如果她是那种非常没志气的人,也许她会告诉唐耿,不然我白天的工作辞了,一天在这里工作八个小时,月领八万如何?
可,她就不是这种厚脸皮的人。
“来福只是放在我这里,它的主人还是你,对吧?”
“没错。”她记得清清楚楚,他只愿意提供住的地方而已,不过现在看来……来福认定的主人是唐耿。
“反正现在也无聊,你九点才要回去,我们就来算算扣除它一个月的花费,你还可以拿多少回去好了,多少也补贴你一点油钱。”
釉君这时才觉得唐耿像人,还有些的人性在。
“它两个星期喝了十瓶的瑞穗鲜乳;住我这里一个星期就算两千五好了,我们认识这么久,所以算你便宜一点;再过来是牛肉的部分,这两个礼拜总共吃了八千四,就算你八千好了……”
他是个大善人,全都便宜算了。
“所以这两个星期的花费,总共是一万三千五百,而我付给你一个月两万五,就等于半个月一万两千五百,所以你还得贴我一千块。”
“什么!”再怎么好脾气的人,现在都会拍桌跳起,“你在坑人啊!?”绝对是!唐耿一定是看她好欺负,所以才这么坑她。
“而且,你自己说要提供住的地方,怎么现在又跟我收祝恨费!?”
来福,我真的会被你给害死!
“我指的提供住的地方是‘寄住’,请你搞清楚好吗?而且一个星期才收你两千五,真的很便宜了。
外头的狗美容院,寄住一天要三百,而且都是住狗笼,在我这里多好,空间大、灯光明亮,又有电视看、音乐听,睡的还是高级长毛地毯,我心血来潮还可以让它听听我拉大提琴……
你知道的,有时狗是不能去一些比较高级的地方,在我这里不只物质上富裕,我相信来福连心灵上也受到薰陶。”
全都是他在说的!徐釉君握紧了拳头,真的很想在他那张俊脸挥上几拳。
他怎么这么小气、这么爱计较!与他每天的薪水比,这些费用根本就是九牛一毛,他为什么就是要和她计较这个?他不会觉得浪费时间吗?釉君气愤的在心里想着。
可,她不晓得的是,唐耿把欺负她当成一种乐趣,他就喜欢看她气的两颊红红、鼓鼓的样子。
“我一天才收祝恨费三百六,可你想,我可是让它住的品质、吃的品质、用的品质……都好得不得了。”连沐浴乳也用最高级的,而且他还真的是个好人,没同釉君要清洁用品的费用。
“哼,你过几天该不会要跟我说,来福住在你这里还可以有SPA、泡澡、烤箱的享受吧!?”她冷嘲着,真的是黑心。
奸商、奸商……无奸不成商。
“噢……”听到釉君的话,唐耿表现的一脸懊恼,“很抱歉,我不晓得你希望给来福这么顶级的享受,我以为我这样就够了,原来还是不足……
好吧,这些费用就算你二十万好了,我现在就打电话叫人来装,多的钱我付就可以了。”
“二十万!?”她两眼瞪的就像铜铃那么大。
见唐耿开始翻电话簿,拿起话筒要拨打电话,她连忙凑近他,手压住了他的手。
柔软香甜的味道瞬间袭上了他的嗅觉,他的鼻翼充斥着她身上那淡淡的薰衣草香味。
她恐怕完全没察觉,她压着他的姿势是多么的暧昧。他一双眼,堆了满满的笑意。
她的脸庞靠他的唇办如此的近,也许连一寸都没有……
她的身子可以说是整个欺上他的,柔软的胸脯正压着他……
她昨晚一定没睡好,脸上长了一颗痘痘……他看的很清楚。
他稍微将身子往前倾,偷亲了她的脸庞,而全副心神都在电话上头的釉君,显然没察觉。
“我亲爱的釉君,男女授受不亲,可以请你不要再占我的便宜、吃我的豆腐了吗?”
他“好心”的提醒她,欺负她不知道谁才是那个真正占便宜的人。
热度由脚底一直往上延烧,他的话无疑是在提醒她两人过分靠近的距离……
“你这样欺负我,传出去我要怎么做人呐……我是不是得去警察局告你性骚扰啊!”他的表情哀怨,演戏细胞一流,彷佛真的是被人凌虐般。
“好吧……如果你真的这么迫不及待,那……那我……”唐耿还装模作样的拉紧自己的衣服。
看她困窘的表情,唐耿觉得非常有趣。
“你怎么样——”她绝对会被他给气疯!
“舍己救人,免得那些无辜善良的男人,落入你的魔掌当中,来吧!”
叩#蝴完全没想到釉君竟然敢出手K他的头,他抚着头,不与她计较这不礼貌的行为。
“小姐,君子动口不动手。”
“在你面前,一般人恐怕很难当君子吧。”她恨恨的从皮包抽出一千块,“喏,拿去!”
“医药费吗?我要求去XX医院挂急诊,那间挂号费要一千四百多块。”
“不,这是来福半个月的费用。”
“喔……原来是这样啊……”他一脸恍然大悟,“我还以为是要给我的医药费呢,不过我习惯一次收一个月的。”
她不情不愿又掏了一千块给他,告诉自己这是在做善事。“唐耿,我告诉你!”
连名带姓的叫,嗯哼……原谅她好了,“小姐请指教。”
“别给我装什么SPA、烤箱给来福,这么高级奢华的享受,我想来福享受不起。”
她才不想要为了养一只狗,而被宣告破产,沦落到车站去行乞。
“你没试试看,又怎么会知道?也许它真的有好命狗的潜在素质,真的会很喜欢你对它的付出呢!”
“请你不要和我说这些好吗?我完全不想再听下去了,如果少爷你再和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我就把来福……”
她话还没讲完,便被唐耿给打断了——
“丢掉吗?啧……真是没有责任感的主人,就是有你这种人,养了几天的宠物就不养,任意丢弃,路上可怜的流浪猫狗才会这么多。”他用着不屑的眼神扫了釉君一下,“来福啊,可怜啊!你亲爱的主人要把你给丢掉了,怪就怪在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釉君给打断了——
“我没说要把它丢掉好吗?请不要随意曲解我的意思!总之……你就不要再给我装一些有的没的,我没有那种本事负担这种花费。”
墙上的钟这时指到了九点,她的下班时间到了。
她抱起了来福,轻抚了抚它的头,在它的狗脸上亲了两下。
“乖,姊姊明天再来看你,要乖喔……别闯什么祸了,掰掰。”免得又叫她赔偿损失了。
她挥挥手,包包一拿就闪人,完全没有和唐耿道再见。
唐耿看了关上的门,又看了来福一眼,忍不住将它给抱起来,“你啊,真是好命#糊就只对你笑,好脸色也全都给你了,啧啧……”真是人不如狗。
他清楚知道,要不是来福落在他手里,釉君根本连甩都不甩他。
想想也真好笑,他唐耿气宇轩昂、风度翩翩,多少女人追求,可现在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挟畜牲以令诸侯。
算了,过程怎么样都不是重点,能达到目的才是重要。
他将来福放到地板上,看到地上有两、三根狗毛,决定明日要告诉釉君,叫她把地板擦干净一点。
他走到酒柜前,为自己倒了一杯轩尼诗,啜了口。
来福在他脚边摇尾,一看就知道是想乞食,“我真的在认真考虑,是否要分你喝一口,也许你喝完了这口后,不小心上了瘾,爱你的姊姊就真的要卖身了……”
卖身?他微露出微笑,如果她真的有那种考虑,他绝对不吝啬为她掏出大把钞票。